一柄劍，從歲月長河中斬出，似那九天的銀河，倒掛在整個天地之間。
永夜古帝的身形停滯於虛空，一瞬永恆。
下一刻整個身體瓦解。
他只是一個還沒有進入歲月長河的永恆境，還沒有源主那般難殺。
何況秦長生並不是一般的永恆境。
永恆古帝至死也不明白，他明明成了混元道仙之上的永恆存在，為什麼一劍都擋不下。
一位禁忌存在身隕，卻在整個仙界、九重宇宙海都沒有泛起一點波瀾。
秦長生又看向了仙界中的另外兩片界域，一個是牛角道人，一個是七彩鳳鳥。
似乎是注意到了秦長生的目光，那牛角道人睜開了眼睛，看著秦長生，微微一顫。
不過下一刻他便似乎釋然了，有一抹超然物外的感覺。
「果然，我瞞不過你的感知，源主大祖、源主相繼隕落，你的實力應該已經強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境地。」
「即便我等達到這永恆之境在你眼中依舊只是圈養的修行資源而已。」
他說道，仿佛已經不在乎生死。
他並非是單獨成道，他也有機緣造化，乃是來自於歲月長河中的一件器物。
他知曉歲月長河中的一些情況。
包括歲月長河的規則。
「在死之前我想看一看歲月長河，那是我畢生追尋的大道終點，可以嗎？」
他看著秦長生，問道。
秦長生點頭。
揮手，眼前的世界變換，牛角道人已經被秦長生拉入到了歲月長河之中。
他怔怔的站在歲月長河之中，一片恍惚。
「這就是歲月長河嗎？」
他伸手，時光流沙在指尖流過，其中便有數個生靈大世界，他仿佛成了主宰一切的不朽神靈。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永恆，立於歲月長河之上，掌控無盡生靈的生死。」
他說道，抬頭看向了前面的身影。
臉上露出了震撼之色。
一道身高有十幾米的身影立在歲月長河之上，俯瞰著他，無形的威壓讓他在歲月長河上凝聚的身體都幾乎消散。
「十四米！」
他駭然道。
在他所知曉之中，能在歲月長河中顯化出十米以上身體的便是歲月長河中大能者。
而長生天帝達到了。
許久
他深吸了一口氣，無奈一笑。
「我終於知道我們為什麼輸了。」
他說道，頗有些自嘲，但並無什麼不甘，與永恆古帝、源族大祖不同，他所求的從來不多。
他只是想來歲月長河看一看。
超脫歲月長河之上，達到永恆彼岸，已然夠了。
「出手吧。」
他看著秦長生，說道。
秦長生點頭，伸手，虛空一捏，牛角道人在歲月長河之中的身體崩滅。
物質世界中的牛角道人也消失了。
又一個永恆境隕落。
最後只剩下一個七彩鳳鳥，她也達到了永恆境，在秦長生帶走牛角道人的時候她便飛出了仙界。
九天，那小院中。
七彩鳳鳥降臨，無數的羽翼化作世上最可怕的利刃，將秦月圍在院中。
「我不想死，我只想要活下去，但長生天帝不想讓我活，這世上只有你能讓他收手。」
七彩鳳鳥化作了一個絕美女子，她看著秦月，身體都在微微發顫。
秦月看著她，沉默了片刻，然後搖頭。
「其實在你來這裡的時候便沒有機會了。」
「他不喜歡有人威脅他。」
秦月說道，並無多少緊張，初雪下，一縷茶香飄蕩在小院中，這時的茶恰到好處。
門外在這個時候也響起了腳步聲。
七彩鳳鳥神色一變，萬千羽刃瞬間圍攏在秦月身周，死死的盯著那道門。
她已經超脫，達到了要混元道仙之上，原本該是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阻礙她的目光。
然而這一道門卻是隔斷了她的神念。
不知何時起她感覺這一方天地似乎已經沒有了離開的路，只有那道門成了唯一的路。
門推開，一個白衣青年走入，她渾身一顫。
長生天帝！
牛角道人，那是他都忌憚不已的存在，就僅僅只是拖延了長生天帝這麼短的時間嗎？
秦長生抬頭，看向了七彩鳳鳥。
一道目光便是讓她瞳孔中泛起了無盡的恐懼。
只有她才能感受到來自於秦長生身上的壓力，就仿佛面對一尊浩瀚無比的不朽巨人一般。
「長生天帝，我只是想要活著離開，不要逼我。」
忍耐不了那一抹壓力，她說道。
秦長生微微一笑。
「你走不了了。」
淡淡的話，不帶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就仿佛隨意一言，七彩鳳鳥神色大變。
然後她看向了身邊的秦月。
「你想讓她死嗎？」
她顫然道。
秦長生靜靜的看著她。
「你能殺得了她嗎？」
秦長生說道，然後走向了秦月，她瞳孔顫動，眼中透出無盡血光，然後秦月周圍的無數羽刃刺向了秦月。
只差一絲，寸許之間，這些羽刃再也前進不了一點，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了。
她也被凍結在這一方時間中。
而秦長生卻並沒有影響，只是一步步的走來，伸手，捏斷了她的脖子，再揮手，她直接泯滅。
就這麼簡單，一個永恆境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沒有。
「茶剛好。」
秦月說道。
嘴角含著一抹笑容，就那麼偏著頭看秦長生，這一幕勝過世間任何絕美的風景。
秦長生也微微恍惚了一下。
然後接過了茶水，一口喝下。
日子依舊往前，白天黑夜，一年四季，院子中的兩個人就仿佛凡人一般生活在一起。
不知是哪一天，院子裡只剩下了一個人。
雪落大地，滿目芳華，一個女子安靜的坐在花樹下，眼角不斷有淚水落下。
她還是哭了。
明明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後來秦志、石簡、徐聖等人也陸續前來，雪地里，一片沉寂，誰也沒有打破這一份沉寂。
「師父還會回來的吧。」
林天說道，眾人皆沉默。
九重宇宙海中，除了他們沒有人知道，那個無敵於九重宇宙海的長生天帝已經離開了。
他們知道秦長生是去了哪裡。
那是歲月長河，他們所不能踏及之地，哪怕窮盡一生或許都找不到去那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