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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二: 婚後二三事(2)

2025-01-07 01:54:01 作者: 超愛小螃蟹
  藺舟至比江潯要大上一輩,但因著一個是藺老的侄子,一個是關門弟子,二人便一直平輩論著。

  但藺舟至向來是照拂著江潯的,畢竟當初江潯被帶到藺府時,比他兒子可大不了多少。

  故而,他什麼都讓著江潯,除了......藺老的「贍養權」。

  「老師,按照之前說好的,您今兒該到弟子家中去了。」

  江潯特地到藺府來接人。

  藺舟至:(¬_¬)

  「修直,你小子是生怕伯父在藺府多待一日是吧?」

  江潯搖了搖頭,溫聲道:「只是擔心老師急不可耐,不忍讓老師多等罷了。」

  藺舟至:(;一_一)

  「伯父可不喜歡來回折騰,不若這個月便留在家中吧。」

  江潯又搖頭,「折騰不了,我已將一切安排妥當,老師只要人到了就成。」

  藺老一邊喝茶,一邊晃著搖椅,一邊嘴裡哼著小調。

  (☆  ̄︶ ̄)

  爭吧搶吧,老夫也知道自己有多討人喜歡!

  藺舟至到底說不過江潯,轉而來看藺老,一個大男人往搖椅前一跪,苦巴巴地說道:

  「伯父,這兒才是您的家啊!您看看孩——」

  「咳,老師,歲歲已懷胎三月了。」

  江潯冷不丁插了句嘴。

  嘎——

  晃動的搖椅驀地一頓,藺老扭頭看向江潯,一雙眼睛瞪得渾圓。

  「當真?」

  江潯一臉真誠地點頭,「弟子自己把出來的脈。」

  嚯——

  藺老一撐搖椅扶手,麻利地就站了起來,四下環顧一圈。

  藺舟至心中已覺「不妙」,弱弱問道:「伯父,您這是?」

  藺老俯身抄起一旁的書,口中應道:「趕緊收拾收拾去江府,陪歲丫頭解悶去!」

  「對了舟至,這個把月的,老夫就先不回了,歲丫頭愛折騰,老夫還得陪著她才能安心。」

  藺老邊說著,一把扯過江潯的胳膊,急吼吼催道:「修直,還愣著幹嘛,走呀。」

  藺舟至:「......」

  江潯笑應了聲,不忘偏頭看了眼藺舟至,淡聲道:「舟至兄,我方才說了吧,是老師自己急不可耐。」

  藺舟至:「.......」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沒媳婦之前,也不知是誰,一月里有大半的日子都賴在此處。

  江潯被藺老扯著往外走,正神色舒緩,忽而聽得耳畔聲音響起:

  「修直,這都一年多了,你可知老師等得有多苦?都以為你小子外強中乾,是個銀樣鑞槍頭呢!」

  「喏,這些偏方,老夫辛辛苦苦搜羅來的,如今瞧著是用不著了。」

  藺老邊說著,把手中的書一攤,裡頭儼然夾著好些紙,江潯只掃了一眼,「鹿鞭」兩個字便映入眼帘。

  江潯:「......」


  後頭的藺舟至原來還心有不平,這會兒嘴角一咧。

  嘿,舒坦了。

  ————

  好消息傳開後,拓跋寧非要挺著個大肚子來看沈嘉歲。

  紀學義溫聲軟語勸不成,只好命人套了馬車,親自陪著拓跋寧來一趟。

  沈嘉歲聽得消息,急忙到院前來接,正見紀學義攙著拓跋寧,護著她小心翼翼往這邊來。

  沈嘉歲見狀,不由揚唇笑了起來。

  長公主眼光確實老道,當初早早替寧兒擇中了紀表弟。

  紀表弟不僅性子好,而且滿腹詩書,主要是真真會疼人。

  成婚以來,他對寧兒無有不應,亦無微不至。

  小夫妻倆如今單獨住在郡主府,也就是從前的長公主府,日子過得蜜裡調油。

  這是當初長公主向聖上特意求來的恩典。

  長公主是三月出發迴轉越國的,當時瞧見紀表弟如此珍視寧兒,也是抹了眼淚,安心啟程了。

  她自己是大風大浪里拼過來的,自然希望寧兒過得無憂無慮。

  莫要以為寧兒是個粗枝大葉的,到底是長公主教出來的女兒,除了面對紀表弟時嬌縱些,其餘時候為人處世自是無可挑剔。

  旁的不說,光是紀府上下,就沒有不把寧兒當寶的。

  「嘉歲!」

  拓跋寧眉眼彎彎,已經走到近前。

  「表姐。」紀學義也笑著喚了聲。

  沈嘉歲來挽拓跋寧的手,面上笑得有些揶揄,「紀表弟,寧兒都到我手中了,你還有什麼不安心的?去歇著吧。」

  紀學義聞言面上一紅,鬆開了拓跋寧,又低聲囑咐了兩句,才轉身離開。

  沈嘉歲不由覺得好笑,「表弟還是這麼愛臉紅。」

  拓跋寧的目光卻落在了沈嘉歲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突然神神秘秘說道:

  「可是我那法子管用了?」

  沈嘉歲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面上爆紅。

  「啊額,那個......寧兒,先進去坐吧。」

  拓跋寧卻抿嘴一笑,「是吧,到底還是得霸王硬上弓,等以後懷真也成了婚,這一招還得教她!」

  沈嘉歲:「......」

  她和阿潯有意「斷產」,只這事到底私密,她也沒好意思提。

  後來寧兒見她遲遲未孕,便給她傳授了一招,叫......「霸王硬上弓」。

  說......說是新婚夜的時候,紀表弟動不動就臉紅,只懂手足無措杵在一旁,吶吶喚她「郡主」。

  寧兒一看,紀表弟一身婚服小臉極俊,思來想去,自己就大大方方把紀表弟壓身下了......

  至於如何個顛鸞倒鳳法,寧兒還說得極細,她聽得小臉一黃,腦子嗡嗡,連連擺手。

  可是有些話,到底還是鑽進了她的耳朵里。

  到了夜裡,她也不知是腦子發昏還是來了興致,大著膽子拉著阿潯也胡鬧了一回。

  其餘的她也不敢回想了,只記得床幔里,阿潯那雙眼睛亮晶晶的。


  就這一回,鬧得實在沒了分寸,第二日一早她就頭昏腦漲著了涼。

  「咳咳,懷真還在相看呢,以後......以後再說吧。」

  「寧兒,我今兒剛得了些好吃的,你來瞧瞧,可有對胃口的?」

  沈嘉歲撓了撓小臉,趕緊岔開了話題。

  越國的兒女到底放得開些。

  總之,紀表弟跟著寧兒,是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了。

  .......

  第二年開春,三月初九這一日,寧兒誕下了一個大胖小子。

  沈嘉歲此時已經懷胎七月,依舊矯健靈活,還和懷真一起去探望了拓跋寧,都沒等江潯來接,又去了一趟榮親王府。

  待到江潯趕到王府時,才得知沈嘉歲已經坐上馬車,又回了趟沈府。

  江潯告辭後,又匆忙趕去沈府,誰知沈嘉歲已被紀宛送回了江府。

  江潯兜了一大圈,媳婦已經到家了,他愣是一面都沒見著。

  .......

  這一日,江府又迎來了客人,是周姨娘。

  當初沈嘉歲就曾邀周姨娘入府一敘,只周姨娘覺得自己身份低微,擔心旁人瞧見了,詬病沈嘉歲和她一個妾室往來,便婉拒了。

  誰知第二日,沈嘉歲就往陸府遞了拜帖。

  也就是這一次,周姨娘徹底沒了顧慮,與沈嘉歲坐在一處好生暢聊了一番。

  如今偌大的陸府,已然由周姨娘做主了。

  陸將軍於去歲十月便啟程去往北地,陸夫人因著某些原因,也跟著一併去了。

  陸將軍在北地本就置有宅子,陸夫人索性搬了進去,在那邊做起了當家主母。

  周姨娘是個清醒的,並未在此事上置喙半句,反而妥妥帖帖安排了二人北行的一應物什。

  陸夫人走得毫不眷戀,倒是陸將軍記掛著府上的一雙兒女。

  又因今年二月,陸雲晟要參加會試,他便拉著這個懂事的次子,叮囑了許多話。

  陸雲晟一一應下,磕頭拜別父親,一路送到了京城外的十里長亭。

  今日周姨娘登門,是有喜訊要同沈嘉歲分享的。

  當然,沈嘉歲也早就從江潯那裡聽說了。

  陸雲晟是個爭氣的,也有真才實學,這一次在殿試中被賜進士出身,是二甲第九名。

  而值得一提的是,被欽點為狀元郎的,正是國子監燕思敬!

  沈嘉歲親自走到院門口來接,倒惹得周姨娘一陣心驚膽戰,遠遠的就擺了手。

  「可不敢叫夫人出來接!」

  沈嘉歲卻笑,「我如今還健步如飛著呢,今兒一早還舞了會兒劍。」

  周姨娘聞言卻滿臉不贊同,與沈嘉歲進了屋,親眼瞧見她坐下了,才鬆了口氣。

  二人寒暄了幾句,周姨娘這才提起陸雲晟高中一事,眉眼彎彎的,滿是溫柔與自豪。

  沈嘉歲連不迭地恭喜,心中實實在在為周姨娘感到高興。

  阿潯提起國子監那群人,眉宇間的讚賞從來不加掩飾,陸雲晟也在其中。


  這幾人已然知根知底,不僅品性佳,而且學問好,最主要的是還有一顆為國為民之心,阿潯是很樂意助推他們一把的。

  周姨娘與沈嘉歲已然很是親近,這會兒不免話起家常。

  「晟兒也不小了,妾身原是早就要替他相看的,他卻不肯,說是不願全仰賴將軍,定要自己闖出些名堂來。」

  「妾身知他是個有心氣的,便允了他,沒想到他如此爭氣......」

  周姨娘說著,眼眶隱約濕潤。

  晟兒這些年秉燭苦讀,風雨無阻,她這個做娘的悉數瞧在了眼裡。

  「他還特意叮囑妾身,莫要太早為瑤兒相看,他是想等自己出息了,為自己妹妹撐腰呢。」

  「妾身實在有幸,得了這一兒一女,這輩子什麼都不妄求了。」

  周姨娘說著,眼眶徹底紅了,嘴角卻洋溢著滿足與歡喜。

  至於陸雲瑤當年的小女兒心思,周姨娘早就坦坦蕩蕩同沈嘉歲說過了。

  孩子還小,未定性,總有稀里糊塗的時候。

  經歷了那次陷阱,陸雲瑤也成長了許多。

  周姨娘如今成了陸府的半個主子,上頭又無人管束,便時常帶陸雲瑤出去走走。

  外頭的天地大著呢。

  若總困囿於後宅那一方天地,到底離不開拈酸吃醋,釵環首飾那些事。

  見見好春光,吹吹曠野風。

  陌上花綻,蝶舞蜂忙,溪邊垂柳依依,都在訴說世間妙象。

  從此拋卻閨中愁緒萬重,莫困於宅院迴廊,尋得內心從容自在,方得時光清朗。

  沈嘉歲聽得彎了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曾問過阿潯,肚子裡是男孩女孩,他可能瞧得出來?

  阿潯搖了搖頭,只道男孩女孩都好。

  她卻纏著多問了兩句,阿潯只不確定地道,許是個女兒吧。

  那時候她便開始期待。

  周姨娘一直都是她極敬佩的人物,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上頭一番話,實在是說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若生個女兒,定讓她步出深閨,遍賞天下山川,心游萬仞,自在如風,盡享天地廣闊。

  .......

  接下來的日子,沈嘉歲依舊沒拘著自己,倒讓旁人暗暗提心弔膽。

  偏江潯不阻止,說是多走動多動也好,利產。

  眾人汗顏。

  沈嘉歲那是走動嗎?

  肚子都多大了,還腳下生風,不拴著她,生怕她下一刻使個輕功就飛走了!

  沈嘉歲急呀。

  這孩子怎的還不出來,她都等不及要見見了!

  夜裡。

  沈嘉歲枕著江潯的胳膊,正睡得迷迷糊糊,無意間翻了個身,忽感一股暖流涌了出來。

  她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的瞬間,江潯已經坐起來了。

  她呆愣愣看向江潯,嘴巴張了張。

  江潯急忙扯過被子墊高沈嘉歲的下半身,俯身在她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溫聲道:


  「歲歲,別擔心,有我在。」

  沈嘉歲腦子一嗡,反應過來。

  要生了!

  接下來,喊穩婆,燒水,派人去沈家,一切安排得有條不紊。

  江潯自始至終都半跪在榻前,哪怕是生產之時,也不曾離開。

  他會陪同在側一事,早就同穩婆和丫鬟們說過了。

  眾人一開始還覺怪誕又不可思議,可這些時日以來,見過江潯如何疼護沈嘉歲,她們也已見怪不怪了。

  沈嘉歲沒有吃太久的苦,當啼哭聲響徹屋子時,孩子降生了。

  「恭喜家主,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孩子抱過來的時候,江潯正在給沈嘉歲餵水。

  小小的人兒裹在襁褓里,就窩在沈嘉歲的臉頰旁。

  江潯偏頭看過來,忍不住伸手輕撫沈嘉歲的臉頰,眼裡隱有淚光閃爍。

  沈嘉歲輕輕蹭了蹭襁褓,淺淺吐聲:

  「阿潯,我們的女兒。」

  「像你——」

  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一頓。

  隨即忍俊不禁,相視一笑。

  在我眼裡,你是世間最美好的模樣。

  孩子的眉眼間,恰似鐫刻著,與你如出一轍的靈秀與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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