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野的神色十分茫然,他看著面前的幾位年輕人,整個人都愣住了。
能讓他愣住的事情不多,能讓他感到迷茫的事情就更少了。
而如今,的確是出現了一件。
陰陽家的弟子直接找到他,想要請他指明陰陽家的前路!
並且表示可以獻上陰陽家的忠誠!
贏野按了按額頭,說實話對於陰陽家他還真的沒什麼安排,但未來肯定是要用到的。
畢竟對於贏野來說,陰陽家其實就是未來的「氣象學家」, 這同樣是一門學問,而且在封建古代時候是一件很重要的學問。
畢竟這個時候靠天吃飯,他暫時也沒有辦法創造出那些可以改變天象的技術。
既然如此,天象學說不就是很重要的了?
畢竟這個時候還是要以農為本的嘛。
是的。
哪怕是贏野也並沒有打算短時間內改變華夏古代以農為本的「核心」,畢竟這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吃飽肚子,這就是天大的事情!
其餘的事情都是小事。
當然了,或許有人會說,可以讓那些附屬國進獻糧食,或者說利用手中強大的武器和大秦的武力去搶奪糧食。
但....
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到別人的手中呢?
或者說,為什麼要選擇呢?
自己掌握自己的「底線」問題,然後從別的地方再次獲得一些這些東西不就得了?
至於太多了怎麼辦?
這是一個可笑的問題,糧食永遠不會覺著多。
至於搶了別人的,別的國家吃什麼....
贏野對此不屑一顧,並且表示迷茫。
聽說過名家公孫的一句著名言論麼?
白馬非馬!
那麼同樣可以引申一下同樣的思想。
即:白馬非馬,夷人人乎?
簡單幹脆完事。
這般想著,贏野看向這幾個臉上帶著狂熱的年輕人,進行著慣例的安撫:「當然可以讓你們加入我的道統——但我有一個更好的想法。」
「陰陽家與我的道統走的是一樣的道路,只是我這條道路的一條分岔而已。」
「就像是化學和物理——他們都是「科學」,而陰陽家也是科學之路的一條分叉。」
贏野說著說著,就覺著陰陽家的這群弟子應該想不到這裡,那他們是為何而來,或者說是誰指引他們來的?
陰陽家的領袖?
當即問出了這個問題:「是你們的「東皇太一」讓你們來的?」
是的,東皇太一。
正如同儒家的「大儒」,墨家的「矩子」一樣,陰陽家同樣是有屬於自己的領袖 ,他們的每一任領袖都會更名叫做「東皇太一」。
這象徵著他們至高無上的「神」。
那幾個人也是連忙點頭。
贏野摸了摸下巴:「那你們帶我去見一見那位東皇太一吧,我很好奇——很好奇這位東皇太一到底在想什麼。」
他笑著看向那幾個惶恐表示「可以讓東皇太一來覲見」的年輕人:「東皇太一先生若還是當年那一位,年歲應當已經是一位長者了。」
「更何況,誰去見誰又有什麼區別呢?」
贏野擺了擺手:「走吧。」
「帶孤去見那位。」
.... .....
咸陽城
墨家矩子站在咸陽城城門外,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處放著的那本書,那本名為「墨子」的書,這是墨子留下來的真正的書籍。
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名為「墨經」。
事實上,墨子向來是有兩本的,一本上面記錄著墨子的思想,另外一本則是記錄著墨子對這個物質世界的探索。
而如今....
墨家矩子咧開嘴角笑了笑。
他聽到了那位殿下的「道統之說」,也瞬間明白了那位殿下所說的道統與當年先賢墨子所留下的「墨經」中所蘊含思想的相同。
於是...他來了。
他想要見一見那位殿下,見一見那位要改變整個世界的殿下!
.... .....
孔安正皺著眉頭書寫著他所創造出來的「新儒家」的時候,關嶺匆忙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些許畏懼的神色:「老師,那位....那位來咸陽了!」
那位!
孔安迅速抬起頭,他的眼睛中帶著茫然和驚恐:「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墨家不是對大秦的統治一向十分悲觀,甚至比我們還要悲觀的麼?」
「當初他們幫助大秦建立,可始皇帝即位之後重用法家,他們便斥責始皇帝的思想,想要讓始皇帝「兼愛非攻」,於是被始皇帝所厭棄,最後自願離開大秦?」
「他為什麼會再次踏足這裡!」
不怪孔安驚恐,而是因為當年諸子百家時代的時候.....
除了墨家,沒有一個能打的!
換句話說,墨家太特麼的能打了!無論是物理意義上的能打還是思想上的能打!
當時甚至有一句話叫做「非儒即墨」,並成為顯學!
孔安倒吸一口冷氣,而後緩緩的將心中那口濁氣吐了出去,他的眼神更加堅定了,將自己方才寫好的幾頁全部撕毀!
墨家既然來了,那這樣寫力度就不夠了!
在強大的力量壓迫下,那本屬於百年後的思想誕生了。
.... .....
李府
李簡坐在那裡,神色有些複雜。
他看著面前的奏疏,而後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的對面,坐著他的長子「李左車」。
「父親,您為何嘆氣?」
李簡看著面前的奏疏,眉宇中帶著些許莫名的神色,他低聲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們與秦國有世仇,而被徵調來到咸陽為官的時候,我也只是想要混日子罷了。」
他攤了攤手:「但太孫殿下的出現改變了我的想法。」
「張良都投身在大秦的建設中了,我還掙扎什麼呢?」
「仔細想了想,我的父親會死亡也不單單是因為陛下的緣故——或者說乾脆就不能夠怪罪陛下,因為殺害我父親、殺害你大父的是趙王。」
「那麼....我為何還要忠於趙國呢?」
李左車神色古怪:「所以父親您打算表現出自己的能力——」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奏疏,那是李簡寫的。
準備遞交給太孫贏野殿下的。
「但又很糾結大父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