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贏野對他之前「請求」的一個簡短答覆而已。
那麼這裡就要說到徐福的請求到底是什麼了.....
百越之地易守難攻,而且大多數都是山林之地,或者說是平原中的...「森林」,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打下來百越才這麼的困難。
大秦的士卒在原本的歷史中,一定是會困居在這些茂密的叢林中的,他們並不適應這樣的環境。
所以秦人的「鐵卒」在這種適合「單兵作戰」的叢林中很難適應,更何況那些百越人大多數都是隱藏在某處草叢、森林中,趁勢進攻,或者說找個機會就偷襲作戰。
這種情況,哪怕是贏野來了,也很難有大的改善。
除非百越人放棄對自己有利的地形優勢——可百越人又不是蠢貨,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獨特的地形優勢?他們只是蠻夷,又不是傻子。
哪怕是傻子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所有的優勢。
而徐福的建議就是....讓這些「蠻夷」放棄地形優勢,轉而去適應更加適合「秦人」作戰的環境——當然了對百越人可不能這麼說。
徐福看著那紙條上明顯不屬於「贏野」,而屬於嬴政的自己,臉上更多的興奮之色湧上心頭。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十分舒心的說道:「陛下也許諾給我了「軍功」,只要我能夠做成我之前所說的事情。」
那可是軍功!
哪怕是現在,支撐大秦最底層的還是軍功制度!
徐福之前身上那個所謂的「山河使者」,雖然有五百石的俸祿,但卻不是正規的官員,這種官員除非立下大功,或者有足夠的皇帝寵愛,否則地位堪憂。
後世之中對這種「官員」的稱呼也很簡單。
唐朝叫做「斜封官」,就是唐朝詭事錄這部電視劇中,主角所不屑的「斜封官」,並且十分憤怒的表示,自己堂堂狄公弟子哪怕不做官也不做斜封官的那個斜封官。
在宋朝叫做「蔭官」,就是封妻蔭子的那個蔭官,俗稱是因為父輩的榮耀功勞,但自己沒什麼本事,所以被封的官。
這種官出身不正,所以前途渺茫。
也有少部分逆天之人可以從這其中走出一條堂皇大道——但這種人少之又少。
就像是後世科舉制大行其道的時候,那些不走科舉制獲得官身的人,而明朝之後,還有一個說法,那就是不做翰林不可入閣。
明朝的閣老們大多數也都是翰林院出身。
所以翰林雖然官職不大,但又很清貴。
此時的徐福正是這種官員——徐福不覺著自己是什麼強大到逆天的人,所以他本來其實一點對未來的打算都沒有的。
也沒有想著能成為大秦舉足輕重的人物。
但此時不同。
嬴政給了他一個機會。
只要他能夠完成他所說的東西,減少大秦士卒的傷亡,嬴政便允許他在王翦與百越作戰的時候,將他的功勞記成「軍功」。
他自此之後,便是最正統的軍功出身的官吏了。
出身正的不能再正了。
「呼——」
徐福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眼睛中帶著些許堅定的神色,他在腦海中將自己的「打算」想了又想,一點點的分析,發現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之後,這才是走向自己住的地方。
遠處那漆黑的夜色下,一隻潔白的鴿子緩緩飛向咸陽城的方向,另外一隻鴿子則是飛向距離此時最近的大秦郡縣了。
他需要來自咸陽城的支持,也需要附近官吏的支持。
而這,都需要贏野和嬴政點頭。
..... .....
始皇帝一年,秋。
大雨不斷的落下,一點點的傾灑在這漫天野地之中,遠處一行人冒著雨從遠處而來,為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他的身上穿著斗笠,面容倒像是個地痞無賴。
他衝著身後的幾個人說道:「幾位,這雨是越下越大了,咱們還是在此處等一等吧。」
「等到雨停了再繼續去咸陽城不遲。」
身後那幾個人也是點頭,蕭何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中年男人說道:「多虧了有劉兄在,否則這一路上,只怕是我們幾個都危險了。」
陳平、曹參也是點頭,兩人臉上都帶著些許心有餘悸的神色。
他們幾個帶著家僕出發,但在路上卻遇到了山匪,若不是這位名為「劉季」的遊俠兒幫助,只怕他們此時腦袋已經掉落在地上了。
更不用說要加入咸陽學宮的事情了。
劉季大笑著,神色中帶著幾分豪氣,這些日子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年那個「遊俠兒」的自己,心中的一些鬱郁之氣也都消散了不少。
「你我幾人出身同鄉,又都是被殿下吸引而去咸陽城的。」
「在下當年的主上在殿下門下做事,招募我前往輔佐殿下;而幾位先生想要進入咸陽學宮之中,以後謀一份差事。」
「不出意外,以後我等都是殿下手下做事。」
「何必如此客氣?」
「日後說不得劉某還需要諸位多多照拂啊。」
蕭何笑了笑,看著劉季,心中帶著些許的滿意,不知為何他對這個人提不起防備心:「劉兄說笑了,能入殿下門下做事已然是天大的造化,你我幾人出身同樣沛縣,朝堂上本就應當相互照拂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來、聽出來了對方的意思,當即輕笑一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切盡在風雨中。
「你們這說啥呢,俺咋聽不懂啊。」
樊噲站在劉季身後,一臉茫然:「能吃飯了吧?俺都餓了。」
... .....
百越之地 山林
「轟——」
無盡灼熱的火焰從山林中迸發而出,一點點星星之火瞬間將整座山林點燃。
不知大火持續了多久,天空上驟然落下一滴滴豆大的雨點。
東越王心有餘悸的站在那裡,臉上帶著些許後怕,他看著徐福說道:「多虧了先生在,否則我等必然不能提前感知到神的怒火啊。」
他有些擔憂的問道:「只是先生,您帶領我們逃脫神靈的懲罰,不會對您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