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醫學愛好者,一聊起來就是沒完沒了,要不是宋芸打斷他們倆,倆人都能席地而坐,直接聊個三天三夜。
「古老,我再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同志,聽說你們還是親戚呢。」宋芸說。
「親戚?」古老頭驚訝地看向司豐年,二十來歲的年輕小伙,個子很高,和齊墨南差不多高,長相斯斯文文的,仔細看的話,眉眼確實有幾分熟悉感。
「你叫什麼名字?」古老頭問。
司豐年恭敬地答,「我叫司豐年,我爸是古艷青,我媽是司鳳儀,我爺爺是古三喬。」
古老頭越聽越驚訝,「你是艷青的兒子?你怎麼在這裡?你們一家不是在港城嗎?」
自從三叔帶著一家人去港城後,他和艷青就再沒聯繫過,只知他們去了港城,其餘的事一概不知。
提起家人,司豐年神色黯然,「我爺爺去到港城沒幾年就過世了,我爸媽後來也不在了。」
古老頭聽得一陣心痛,「那你呢?他們這麼不負責,就這樣拋下你不管,你怎麼生活的?」
司豐年說,「爸媽臨走前把我託付給了師父,是師父把我養大的。」師父於他,既是恩師,又是父母。
古老頭一時又是心酸又是感慨,對紀元暉也多了幾分感激,他朝紀元暉鞠了一躬,「謝謝,謝謝你收留我們古家的孩子,還把他養得這麼好。」
司豐年見堂伯這樣,也紅了眼,對這位第一次見面的堂伯生出很多親近之感。
紀元暉受了這一禮,他也受得起。
為了養大司豐年,他也確實吃了不少苦,那時的他也很年輕,對照顧人不是很在行,加之初到Y國,生活也拮据,日子過得並不好,到了後來,他的醫術得到了一些人的認可,收入高了,他們的日子才漸漸好轉。
紀元暉扶起古老頭,笑著說,「其實豐年也幫了我很多。」
「好了,進去說吧。」宋芸走進堂屋,把古老頭身上的圍裙解下,「我來做飯,你們聊會天。」
古老頭苦笑,「原本還想等你們回來時就能吃上我做的熱飯熱菜,哪成想,忙活到這現在,一個菜都沒弄出來。」
宋芸笑道:「要是人人都像我這麼能幹,那我還是家屬院裡最棒的崽嗎?」
這話把幾人都逗笑了。
古老頭一邊笑一邊拿手指虛點著宋芸,「你這嘴呀。」
古老頭和紀元暉在堂屋裡喝茶聊天,宋芸做飯,司豐年燒火打下手。
宋芸時不時看一眼師父年輕的臉,心中感慨萬千,也不知道師父選擇留在國內,以後還買不買得起正德街九號的四合院。
午飯很豐盛。
宋芸做了紅燒肉,豆腐魚頭,醬燜魚塊,醋溜白菜,涼拌黃瓜,一碟油炸花生米。
齊墨南剛好提著宋芸的兩個行李箱回來,他把行李箱給她放進臥室里。
宋芸洗了手就去開行李箱,從裡頭拿出一瓶她覺得口感很好的紅酒。
「今天中午喝這個,我從港城帶來的。」
紀元暉和司豐年都是識貨的主,一看這酒就知道不便宜,這是Y國那邊產的紅葡萄酒,在Y國賣的就很貴,到了港城肯定會更貴。
「這酒可不便宜。」紀元暉說。
宋芸拿出開瓶器,將紅葡萄酒打開,「確實不便宜,一千八一瓶。」
「多少?」古老頭的聲量拔高。
宋芸又重複,「一千八一瓶,港幣。」
古老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就這一瓶破葡萄酒,就要一千八?搶錢呢?」
宋芸跟他解釋了一下那邊的物價。
古老頭聽得目瞪口呆,「那你哪來這麼多錢?我可不信老許那小子會給你這麼多經費。」
宋芸說,「是我外公留給我媽的錢,存在港城銀行,很大一筆,我可以隨便花。」
古老頭知道一些宋家的事,就是因為太有錢,才被人眼紅嫉妒給舉報了。
「這瓶酒值一千八這事,可別到外頭去說。」古老頭面色變得凝重,又朝紀元暉和司豐年道:「尤其是你們倆,初來乍到,對這邊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反正記住幾點,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多的是那種兩面三刀的人,表面你是看不出來的。也不要跟人提你們以前在海外的生活,你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會被人曲解成什麼樣子,最後有可能會招來禍端。更不要輕易露富,要知道窮人多的地方,最危險的人就是有錢人,尤其是他們這種有海外背景的人,窮人仇富,可不是空口說說的。」
這些話其實宋芸和齊墨南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不過古老頭又說一遍,兩人自然也就對這些警告記得更牢,更放在心上。
宋芸這裡沒有適合喝紅酒的玻璃杯子,就用茶缸和碗裝,大家開開心心的碰杯,也別有一番風味。
開始動筷,紀元暉和司豐年都盯上了紅燒肉,兩人都不知咽過多少口水。
「這是紅燒肉,你們嘗嘗。」宋芸拿公筷給兩人各夾了一塊。
紀元暉趕緊夾到嘴裡,彈軟的肉塊輕輕的一抿就化了,這種滋味,他們根本形容不出來,比他們曾經吃過的紅燒肉好一萬倍。
師徒倆真真是一吃一個不吱聲。
不僅紅燒肉好吃,魚也好吃,豆腐也好吃,白菜也好吃,就是米飯都特別的香,兩人連酒都顧不上喝,低頭猛乾飯,看得古老頭一陣心酸,「受苦了,在國外肯定都沒吃過好的,瞧瞧這都餓成什麼樣了。」
司豐年說,「堂伯,我們餓肚子倒是沒有餓過,就是國外的飯菜不合胃口,沒咱們華國菜好吃,尤其是小芸做的飯菜,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宋芸笑著說,「那是你們還沒吃過更好的,下次帶你們去國營飯店吃醬牛肉,也是一絕。」
古老頭忙點頭,「對對,國營三店那家的醬牛肉最好吃,國營二店的鹵豬蹄也不錯,下回都去嘗嘗。」
吃過飯,宋芸和齊墨南去傳達室給青河村那邊打電話。
終於聽到女兒的聲音,白青霞再次痛哭出聲,始終懸著的心,也總算實打實的落地了。
「媽,我沒事,我沒受傷,一點皮外傷都沒有,真的。」宋芸輕聲安撫。
宋浩摟住還在哭的妻子,接過電話,「小芸,如果有假期,你能來青河村一趟嗎?讓你媽媽看看你,也能順便把子奕帶回去,也快開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