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珍珍臉上的笑微僵,但她臉皮厚,看不出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我是你姐,我能打什麼主意,爸媽把你託付給我,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宋珍珍笑著說。
宋子奕扯了扯唇角,「如果你說的照顧,是把我扔給別人當奴兒,那就算了,你這種照顧,我承受不起。」
宋珍珍臉上的笑越發僵硬,「當初那件事我不是都跟你解釋過了嗎,當時情況特殊,我只是讓他們暫時幫我照顧你幾天,真沒有扔下你的打算,只不過沒等我去接你,你就被別有用心的人先一步帶走了,我去晚了一步,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子奕懶得跟她廢話,「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還有事嗎?沒事讓一讓,我們還趕時間。」子奕的聲音很冷淡,沒有從前的憤怒,也沒有怨恨。
在宋子奕眼裡,宋珍珍已經是陌生人,和他沒有半點關係的陌生人。姐姐說過,不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勞心費神,不值得。
不值得。
他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做,要好好學習,要快快長大,要變得更強,要保護爸媽和姐姐。
哪有閒功夫理會宋珍珍這種人。
宋珍珍還要攔著宋子奕說話,被宋芸一把掀開,「好狗不擋路。」
宋珍珍差點摔倒,氣急敗壞道:「宋芸,你憑什麼推我?」
宋芸嗤笑,「憑你不要臉,憑你一肚子壞水,憑你沒憋好屁,憑你丑,憑你毒,這些理由夠嗎?」
宋珍珍氣得發抖,可她不敢對宋芸動手,她在宋芸手裡吃過虧,知道自己不是宋芸的對手,只能站在兩人身後朝宋子奕喊,「子奕,你回來,她不是好人,只有我才是真正對你好的人,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只會對你好,不會害你的。」
宋子奕仿佛沒聽見,和宋芸說說笑笑走到賣糕點的櫃檯,讓售貨員幫他們包桃酥。
宋珍珍死死盯著宋子奕,心思百轉千回。她當然不是為了信守對白青霞和宋浩的承諾才來挽回宋子奕的,是她從部隊回來後,想到了一些事。
上輩子,白青霞和宋浩死在了下放的牛棚,她也在那個山村生活了幾十年,很多事都忘了,忘了她曾經偶爾會跟白青霞他們去正德街8號那套四合院小住的事。
正德街8號那套四合院,是白青霞的房子。
現在雖然被別人占了,可過不了幾年,白青霞和宋浩必定會被平反,到時他們的房子,就會由子女繼承。
那可是四合院,她記得那套四合院裡有十幾間房,很大很敞亮,要是她能繼續那套四合院,這輩子還愁什麼?
可她現在的戶口在宋衛國家,也登報說明了她不是宋浩的親生女兒,並斷絕了關係,以她現在的身份,不可能繼承到宋浩和白青霞的房子。
所以她需要一個籌碼。
這個籌碼就是宋子奕。
只要能把宋子奕留下,養他幾年,她就能得到一套四合院,怎麼算都划算。
且宋子奕已經大了,留在家裡能幫著幹活,給口吃的就行。
她計劃的挺好,可惜宋子奕不上當,宋芸又不是個好惹的。
宋珍珍的腦子飛快運轉著,她知道這個機會很難得。
一旦宋子奕和宋芸回到川省軍區,天高水遠的,她再想把宋子奕弄到京市來,將難如登天。
宋珍珍跟隔壁櫃檯的人打了個招呼,讓人幫忙看著櫃檯,她有急事出去一趟。
隔壁櫃檯的售貨員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根本沒搭理宋珍珍,管她說什麼,反正不可能幫她看櫃檯,到時出了問題,挨處分活該。
宋芸和宋子奕在百貨商店轉了一圈後出來,剛出來就遇到匆忙趕來的齊墨南。
三人匯合後一起去坐班車,打算直接去火車站,中午就在火車站隨便吃點,早點去候車,省得再遇到什麼突發狀況錯過火車。
班車站台,齊墨南正一臉笑意的聽著宋子奕嘰嘰喳喳說他去看房子遇到的奇葩事,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慢慢走了過來,走到宋子奕身邊時,身體一歪,直直倒向宋子奕。
齊墨南離得近,反應又快,伸手一把將往宋子奕身上倒的老人扶住。
老人想往地上滑,可惜齊墨南力氣太大,他滑不下去,生生被齊墨南給撐住身體,「老人家,你哪裡不舒服?還好嗎?」齊墨南問。
老人一臉痛苦,「我好痛,好難受,我要死了,救命,救救我。」
齊墨南蹙眉,他雙手箍著老人雙腋,能感覺到老人的心跳很沉穩有力,氣息也很穩健,一點不像病弱之人的氣息和心跳。
齊墨南看向宋芸。
宋芸走過來,仔細看老人的臉色,發現老人臉色很正常,不像病弱之人的臉色。
伸手去搭脈,卻被老人一把甩開手,「你幹什麼?你別碰我,救命啊!這個女同志要殺人啊!」
宋芸和齊墨南對視一眼。
老人這一叫嚷,立即有人圍了過來。
班車站台這邊人流本就大,愛湊熱鬧的人也很多,很快就圍上來不少人。
「咋回事啊?這老人家怎麼啦?怎麼在喊救命?」眾人的視線在齊墨南和宋芸身上來來回回的探究。
人群里有人喊,「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有人反駁,「你腦子被門夾啦?人販子要搶也是搶小孩和女人,搶這種棺材板蓋了一半的糟老頭幹什麼?」
齊墨南試著鬆開老頭,發現老頭明明很有勁,卻不肯往直了站,而是一門心思想往地上滑,他只能繼續將人撐住。
宋芸朝七嘴八舌的眾人道:「有沒有人認識這位老同志的?他剛剛拄著拐杖走到這裡,突然就往地上栽,好在我們團長將人扶住了,問他哪裡不舒服他也不說,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有認識他家裡人的嗎?」
眾人一聽扶著老頭的男人是團長,眼神都不一樣了,再沒有了先前的懷疑,開始仔細打量老頭,搜腸刮肚的想著有沒有在哪裡見過這個老頭。
被齊墨南撐著的老頭一聽眼前的男人是個團長,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化了,腳也有了勁,都不用拄拐,自己就站住了,「同志,快鬆開,我沒事了,剛剛就是老毛病犯了,頭暈了一下,現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