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一欲速戰速決,因此全力以赴。
追上類猿畸人種後,雙掌齊出,風聲陣陣,竟是要以力壓人。
才開一泉而已……
橫推過去,強勢鎮殺便是。
類猿畸人種不敢與李唯一硬拼,揮出脊骨弓抵擋。
他覺得眼前這小子,三泉不止,可能都開了四泉。在那雙銀絲手套法器加持下,怕是都能與開五泉的法武修碰幾下。
開四泉的境界,就能將法器催動得銀光閃爍,多半不是一件低階法器。
湧泉境就能擁有法器?
這小子到底什麼人?
類猿畸人種想破頭也想不出所以然,連扛數掌後,脊骨弓寸寸斷裂,雙手溢血,臟腑疼痛欲裂。
他果斷轉身就逃。
李唯一哪能放他逃走?
必須滅口。
追上後,以手為刀,施展出太乙開海。
一道銀色掌氣刀芒,劈在類猿畸人種背上,將其脊骨斬斷。
龐大的身體隨之轟燃倒地。
「嘭!」
補了一掌,拍碎其頭骨。
確定已死,李唯一才快步返回,將黃龍劍撿起,用布包裹起來。
趙知拙連忙上前道謝:「敢問小恩公高姓大名,蒼黎部族趙知拙必永世銘記。」
「老先生,你還是趕緊去搬救兵吧,這才是當務之急。」李唯一道。
趙知拙臉色慘白,眼神充滿焦急和擔憂,忍著傷口的劇烈疼痛:「老朽有一個不情之請……小恩公可否幫人幫到底?以老朽現在的身體狀態獨自上路,怕走出數十里就要墜落馬下。」
那鐵箭破壞力太強,撕裂大片血肉,又創傷骨骼。
李唯一很不想摻和此事,害怕將來遭到石九齋的清算。
但又想到,青銅船艦上的眾人下來後,總需要一處安身立命的棲居之地,否則如何存活?若能藉此機會解決此事,倒也是可以冒一冒風險。
李唯一騎過馬,但談不上馬術。
不過,打開足底兩座泉眼後,身體超凡脫俗,要駕馭一匹馬還是輕而易舉。
三人共乘一騎。
趙知拙趴伏在前,高歡在後緊抱李唯一腰腹。
幸好座下健馬,飲過騶吾異獸的血,骨骼強韌,肌肉結實,身上長滿虎紋,遠比尋常馬匹高大威猛。哪怕同時載著三人,也依舊風馳電掣,能日行千里。
……
姚關城,距離葬仙鎮近三百里,人口二十餘萬,沒有城牆、城門、護城河,更像一座自由出入的大型集鎮。
整個姚關城像一張大餅,鋪開在濉河西岸的肥沃平原上,西連群峰林立的尨(mang)山。
已是入夜。
街道兩旁的骨燈亮起,散發鬼火般的光華。
李唯一和高歡住在城中排名第三的大型酒樓,遙華庭。洗了熱水澡,不僅吃了湯麵,還吃了十幾種美味佳肴。
下午進城後,趙知拙便立即去往城主府求救。
不久,尨山中傳出震耳欲聾的百獸齊吼。有的法武修騎展翼數十米的飛禽,有的騎似虎、似象、似犀牛的神異巨獸,皆向葬仙鎮趕赴而去。
那場面,甚是宏大。
黎州是九黎族的地盤,已安寧數百年,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的惡劣事件。
九黎各大部族之間,雖然也有矛盾和競爭,但真發生危難,任何一部都絕對會前往營救。
九黎族世代聯姻,打斷骨頭連著筋。
趙知拙終於來到遙華庭,再次感激李唯一,激動得想要下跪,但被穩穩攙扶,跪不下去。
他穿灰白布衣,看上去已六七十歲的年紀,鬢角染霜,但肌肉強壯,看得出年輕時必然高大雄偉。
「若非小恩公仗義出手,今趟我蒼黎部族必定死傷慘重,明日少族長肯定會親自登門道謝。到時候,小恩公有什麼需求,儘管開口。」
趙知拙的肩部已清理和包紮,並用專門的秘藥醫治。
「已經救下來了?」
李唯一很關心葬仙鎮的戰鬥是否已經結束,想儘快趕回青銅船艦。
趙知拙點頭,道:「少族長他們還沒有來到姚關,但有消息傳回,佛度賊已經退走。」
「佛度賊?」
李唯一困惑,石九齋帶領的那些人不是地狼王軍?
趙知拙早已知道眼前二人並非佛度賊,而是逃難來到黎州,誤穿與佛度賊一樣的僧衣才引發了誤會。
這是在馬背上,李唯一告訴他的。
如今天下大亂,流民四起,逃到黎州避禍的難民數不勝數。趙知拙對救過自己性命的李唯一,自然是深信不疑。
趙知拙眼神中帶有憤恨和怒意,胸口劇烈起伏,牽動舊疾,用有些嗬喘的聲音:「南蠻、北狄、東夷、西戎。我們這南境數州,最可恨,最讓人聞風喪膽的便是三大蠻賊,棺山』徐佛肚』,夜城』宇文嚴』,地狼王』石那爾』。」
「都說黎州是九黎族說了算,所以數百年太平無事。」
「但,誰又知道為了這太平安穩,九黎族一直在忍氣吞聲,每年都要給棺山送去大量貢品和財物。正是如此,徐佛肚座下的十萬佛度賊,僅只會在黎州小範圍收刮和敲詐,從來沒有發生大規模衝突。」
「佛度賊這一次如此兇狠血腥,實在反常,不知意欲何為。」
李唯一腦海中,一瞬間想到許多,問道:「那地狼王軍呢?」
趙知拙道:「地狼王的勢力,不在黎州,跟我們扯不上關係。」
「趙老聽說過石九齋嗎?」李唯一問道。
趙知拙神色一凝:「石九齋可了不得,他是石那爾的義子,地狼王軍十大法王之一,最近二十年才聲名鵲起,但已是《甲子冊》上的人物。小恩公,你問他做什麼?」
李唯一總覺得趙知拙很畏懼三大蠻賊,似乎連九黎族都要向蠻賊進貢。
他不敢講出來了!
講出來就一定會被推到風頭浪尖,關鍵蒼黎部族還不一定保得住他。甚至,可能最後成為大勢力爭鬥的犧牲品。
低調,低調。
摻和到現在這一步,已經很危險。
「早就聽過其大名,如雷貫耳。」
李唯一連忙岔開話題,問道:「趙老還是先幫晚輩解答一些修煉上的疑惑吧,一直都是自己瞎練,很多東西都不懂。」
「瞎練能夠練到開三泉,甚至開四泉?」
趙知拙看向李唯一手上的銀絲拳套,想到什麼,連忙慎重提醒:「小恩公,老朽不敢過問你這法器是從何處得來,但千萬不要輕易在人前催動使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李唯一能看出趙知拙的真情實意,心中感動的同時,問道:「法器有那麼珍貴嗎?」
趙知拙終於相信眼前這年輕人是一直都在瞎練,對武道領域可能真的了解很少:「這麼說吧!老朽若不是上了年紀,心氣盡無,看見你這法器,很可能都會眼熱心動。這不是恩將仇報,而是誘惑太大,人性使然。」
「換句話說,一個天仙般的美人脫光衣服,走到大街上,而且沒有自保之力,那麼她遭遇任何危險,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明白了!」李唯一將銀絲手套脫下,藏起來:「還請趙老幫忙保密。」
趙知拙連忙保證,又道:「小恩公別太介意,老朽說話就是這麼直。其實這個世界上,絕對的好人不多,絕對的壞人也不多,最多的還是不敢太好又不敢太壞的人。」
「你放心便是,就算真是年輕時遇到,我也絕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只不過多吃了幾十年的飯,見得太多,忍不住就想多告誡幾句。」
「多謝了!」
隨後,李唯一又向趙知拙請教修煉相關的一些問題。
外面忽的熱鬧起來。
寧靜的夜,被破風聲和百獸叫聲驚碎。
獸黎部族的人馬回來了!
趙知拙立即告辭離去,要去迎接少族長,臨走時,問李唯一要不要一起前去。李唯一自然搖頭,今晚蒼黎部族的大人物們怕是有得忙,不是見面的時機。
而且這種形式的見面,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