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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想魔根相

2024-12-22 10:17:24 作者: 白刃斬春風
  PS:45章做了一下潤色和情節上的調整,沒有看到的大家刷新一下就能就能看到修改內容了。

  「爹……嗚嗚嗚……我害怕,爹,快來救我……」

  柴房內,孩童悲慟地哭聲斷斷續續。

  忽然,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狂亂的腳步聲。

  他連忙從柴垛上爬起身,小心翼翼地湊近那扇本就有許多裂縫的柴門,通過柴門的裂隙,向外看去——

  外頭黑漆漆一片,一點光都沒有,小孩什麼都看不到。

  小孩心裡才升起的幾分希望,霎時化作了更沉重的絕望。

  他貼在柴門邊,又哀哀地哭了起來:「我想回家,爹,救我回家,嗚……」

  這時候,他忽然注意到,柴門後那片化不開的漆黑,驟然蠕動了起來——那化不開的深黑色,竟是一個女人滿頭的亂發!

  隨著她的黑髮舞動,她那張恐怖慘白的面孔,也映入孩童的眼帘!

  她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一刀將柴房的木門劈出巨大的窟窿!

  木屑木片劈頭蓋臉地砸落下來,孩童僵在原地,卻忘了哭泣,也忘了躲避!

  恐懼像潮水一般,從他心頭升起,即將要把他徹底淹沒!

  此時,一隻纏滿了漆黑鐵線的手掌,忽自那長頭髮的女人腦後伸過來——

  那隻大手一把蓋住了女人那張恐怖面孔,將女人整個身形都掀得倒退!

  高大瘦削的男人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短打衣衫,出現在柴門被劈開的窟窿里,他隔著搖搖晃晃的柴門,頂著一張蒼白臉兒與孩童對視。

  「小孩,別看。

  一會兒就結束了。」男人咧嘴笑了笑。

  他的身影在柴門後的窟窿里出現了一陣子,又消失無蹤了。

  窟窿外的天空黑漆漆的,即將淹沒孩童的恐懼,慢慢消褪了一些,他蜷縮回柴房的角落裡,聽著柴房外沉悶的聲音響了一陣,最終伴隨著一個女人尖利的叫號,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

  周昌跪壓著李夏梅的胸膛,他雙手端起李夏梅的下頜,一如先前——

  一縷縷鐵念絲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扎穿李夏梅的麵皮,圍著它的眼睛、耳朵、鼻孔細細縫了一圈又一圈。

  直至最後,在它發出一聲高亢的嘯叫之後,縫住了它的嘴巴。

  不遠處。

  那具李夏梅的無頭身,燒光了滿身的饗氣,亦未能尋回它被獒多吉叼走的頭顱。

  被烈火熏燒得發黑的無頭身,與獒多吉嘴裡叼著的頭顱,一同化作青煙,消散在天地間。

  被周昌縫住眼耳口鼻的李夏梅,同樣化作了一陣青灰的煙塵,這陣煙塵圍繞周昌飄散著,周昌嗅著煙塵里殘餘的饗念,看到了一些陳舊又深刻的回憶:

  昏黃油燈前。

  肩寬背闊、面龐方正的男人端著一個陶罐,他用湯匙從陶罐里盛出一勺泛著油花的湯,湯里還躺著一截人類的小拇指。

  男人冷著臉將這一勺肉湯,餵給了躺在竹床上的女人。

  女人的長髮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她望著男人的面容,眼神無限溫柔,渾然不知似的,將那一勺盛著人類指頭的肉湯,吞進了嘴裡,慢慢咀嚼著咽下。


  她喝光了陶罐里的湯,吃光了陶罐里的肉,小心翼翼地向打算起身的男人問道:「家裡的錢不多了吧?還夠買這『鬼子母藥方』的藥引子嗎?

  要是按著方子,吃了七七四十九天,肚裡的孩子還不醒……

  那該怎麼辦?」

  「不會的。」男人站起身,神色冷硬,「你不用操心錢。

  大不了,我把那頭驢賣了。

  你先休息,我去喂喂那頭驢。」

  「好。」長髮及腰的瓜子臉女人慾言又止,最終點頭答應了。

  她目送男人出了屋子,閉目休憩了一會兒。

  吃了這依『鬼子母藥方』燉好的藥肉,總是會有些睏倦。

  女人闔著眼睛,睡得迷迷糊糊,似乎聽到了家裡那頭老驢的叫聲,它叫得像是在笑一樣:

  「呃——啊——哈哈哈——呃……」

  恍惚間,她好似看到丈夫在草棚前將一些血淋淋的物什丟到了老驢的食槽里。

  老驢將那些肉塊叼起來,慢吞吞地嚼食,隨後發出一陣大笑——

  夢做到這裡,女人一瞬間被嚇醒了。

  她擦了擦頭上的冷汗,目光去看桌台上的油燈。

  燈盞里的燈油已用了近半了,去餵驢的丈夫怎麼還沒回來?

  女人心裡有些擔憂。

  好在,未過多久,丈夫就回來了。

  他端著一個更大的陶罐,坐在了女人跟前。

  那張從來不苟言笑的面孔上,此時竟有著生動的笑容。

  他抬起頭,看著女人,一圈隱隱的血線圍繞著他的脖頸。

  女人看著丈夫蒼白的臉色,還端了一個大陶罐上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丈夫首先說道:「來,來,藥方來了……吃了這個藥方,你和他的孩子,肯定就會死而復活了——」

  燈火搖曳著,在地上倒映出男人的身影。

  男人肩寬背闊的影子上,頂著一個長耳朵的驢頭。

  他伸出手,從那個大陶罐里,捧出了女子那總是不苟言笑的丈夫的頭顱。

  「吃。」

  頂著驢頭的想魔,舉著人頭同女人說道。

  ……

  「這是什麼?」

  周昌站起身,向走近的白秀娥/白瑪攤開了左手掌心。

  在他左手密密匝匝交織的鐵念絲網上,此時長出了一副漆黑的嘴唇。

  那副嘴唇時開時合,露出內里沾滿涎水的一副尖牙利齒。

  周昌嘗試收攏念絲,摒除這副念絲網上生出的恐怖唇齒,但他收攏念絲,這副恐怖口齒就出現在了他念想中那件念衣的左手部位。

  他如今無法將這副恐怖口齒祛除。

  「這是李夏梅成為想魔的『根相』。

  在密藏域,那些大僧侶有辦法哺育這種『根相』,使之成為自身的『護法神』。

  你沒有能力,不要貿然去餵食它。

  否則,李夏梅可能會被你重新餵養出來。」白瑪看著周昌手上的恐怖口齒,臉色嚴肅,「它最後消散的時候,殘餘的情緒里,一定有萬分仇恨你的念頭……

  所以它才會盯上你。」

  「那在我這裡,它該是沒有復甦的可能了。」周昌咧嘴一笑。

  白瑪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向周昌說道:「你剛才回頭了,你……可曾感覺到自我的『死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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