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晚上會舉辦正式晚宴，麥格教授早就提前來信，通知維克多要穿正式禮服來報到。
維克多在摩金夫人長袍店買的禮服其實和他其他衣服沒什麼區別，都是一件純黑色的斗篷配上裡面的黑色襯衫和長褲，只不過禮服的領口有更複雜的復古花紋。
第一天開學要帶的東西不少，除了他必備的一面古典小鏡子，他還拎上了一個公文包，裡面用無痕伸展咒裝了他所有的行李。
在出門前，他最後照了一眼鏡子。
「嗯……衣領這裡是不是得有個胸針？」
他看了看自己單調的裝束，順手從窗戶邊掐了一朵熒藍色的夜茄，別在了領口。
接著，他滿意地走進了鏡子裡。
……
蜘蛛尾巷在英格蘭一個大城市的角落裡，算是個貧民區。要不是維克多提前踩過點，他都不會相信一個魔藥教授會住在這種地方。
他之前的朋友都至少會住在一個鋪滿黃金的山洞裡。
他從蜘蛛尾巷牆角一扇破碎的鏡子中走出，黑色的皮靴踩在了幾塊被拋棄的壁櫥碎片上，拍了拍身上的灰，才從這個陰暗的角落走了出去。
蜘蛛尾巷鄰著一條骯髒的河流，兩側雜草叢生，遠處立著一個高大的煙囪，聽說是家廢棄磨房的遺物，給周圍本就陰森的氣氛更添了一點壓迫感。
維克多自顧自地往一排磚房的最後一棟中走去。
期間，一個正在往外走的麻瓜老頭看見了他，驚恐地後退了幾步，踉蹌地跌倒在了布滿垃圾的路邊。等維克多走過，他才顫顫巍巍地說了一句：
「上帝啊……這條巷子本來就夠不祥了。」
維克多沒有在意他，直直走到了最後一間磚房前，敲了敲房門。
「咚咚咚。」
他對著老舊的木門敲了三下。
十幾秒後，房門被由內拉開，露出了一張蠟黃的臉，烏黑油膩的長髮像帘子一樣披在兩邊。
「下午好，」他平淡地說，「進來吧。你來的有點晚了，米勒娃應該已經在布置禮堂了。」
「抱歉。收東西耽擱了一點時間。」
維克多面不紅心不跳地說，仿佛忘記了自己十分鐘前還在給貓頭鷹綁信。
但斯內普也沒有深究，只是後退兩步讓他走進來，並且不留痕跡地掃了維克多胸前的藍花一眼。
維克多走進了他的屋子。
斯內普的房子內沒什麼東西，看上去不常住，客廳里只有右側一個壁爐和一個破舊的沙發，剩下的幾面牆都是書。
「阿不思說你辦公室的壁爐可以試著連飛路網，你到了之後可以先去找他。去完再去見見米勒娃，她會和你說選修課的事情。」
斯內普態度平常地說完了這番話，沒帶任何不中聽的詞，大概是因為維克多是同事，且長相陰森，和他所教的斯萊特林學院氣質不謀而合。
維克多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不過，在他進來之後，斯內普忍不住又看了他胸前的花一眼。
「那是什麼花？」斯內普問，「我從沒見過它。」
維克多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看見了自己的「胸針」：「夜茄花，只不過是我家鄉的特殊品種，英格蘭應該沒有。」
「我猜它有魔法效果吧？」
「是。曾經有人說藍色夜茄花能讓人聆聽死者之語，可惜事實並非如此。夜茄花瓣和花粉帶有毒性，且會致幻，吸入過多會讓人在美好的幻覺中死去。」
看見斯內普的表情微變，維克多又說：「一朵只會讓人心情略微變好，只有整片花海的量才夠致死。」
「原來如此。是的，它的效果的確挺明顯，我感覺到了……」
斯內普看花的眼神亮了一些，立刻想到了它的價值。
「……帶有不錯致幻效果，毒性不大……或許會是合歡花和椒薄荷的優秀替代品……可以改良歡欣劑和迷情劑，或許還能在毒藥上有作用……」
斯內普在原地踱步了一會，口中喃喃自語著一些維克多相對陌生的詞彙。但維克多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他早就已經對斯內普這種人習以為常了。
痴迷魔藥什麼？他還見過一個女人痴迷於一雙紅舞鞋，最終不得不把腳砍下來呢。
最終，斯內普停住腳步，慢條斯理地問道：「我想你不介意對這朵花割愛吧？當然，價格好說……」
「倒不是價格的問題，我可以直接給你這朵，」維克多說，「只是我還要用。通常禮服都帶有胸針，但我忘了買一副，就只能用它代替了，想來能給學生留個印象。」
「等到宴會結束我再給你。」
「宴會結束……」斯內普重新品了品這個詞彙，看上去不是特別滿意。但很可惜，他的房子裡不僅沒有可能交換給維克多的胸針，還沒有禮服。
多少年了，他開學典禮從來都是當大蝙蝠出場的……
「好吧，感謝。」他最終拖著長音說。
維克多只是頷首道：「嗯。不過如果你要對它做什麼實驗的話，最好在午夜前完成，這種夜茄被摘下後只有十二個小時的時間綻放，時間一過，它的魔法效力會消失，花也會枯萎。」
「用保溫保濕咒也沒用嗎？」斯內普問。
「沒有。花的魔法效力無法被保存。」維克多搖搖頭。
「那複製成雙呢？」斯內普不死心。
「不行，它的螢光藍是魔法效果。」
斯內普看上去對花更感興趣了，眼睛緊緊盯著維克多的花，但最終只是嘴唇啜嚅了幾下，沒再說什麼。
他終於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一個小盒子旁邊，從裡面拿出了閃著綠色光芒的飛路粉，往壁爐裡面撒了一大把。
壁爐的火焰瞬間變成了綠的。
「現在走吧，」斯內普偏頭對維克多說道，「目的地是『霍格沃茨魔藥辦公室』。」
說完，他就一步跨進了壁爐，消失在了火焰中。
維克多也照做了。他走進火焰，感受毫無溫度的火舌舔過了自己的臉頰，然後低聲說：
「霍格沃茨魔藥辦公室。」
……
一陣天旋地轉，當維克多重新感受到地面時，他已經站在了一個陰暗的辦公室里。左右兩側，滿是裝著格式草藥和泡著動物器官的玻璃罐子，空氣中飄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這裡顯然是在地下。
四周沒有窗戶，唯一提供照明的，是旁邊被書淹沒的一張寬桌上的蠟燭。
角落有一個坩鍋，裡面好像還燒著什麼，正在咕嘟咕嘟冒泡。
「那是什麼？」維克多好奇地問。
「福靈劑。」
福靈劑是一種極難熬製的魔藥，通常只有魔藥大師才能熬製，價值連城。只不過對斯內普來說，這輕而易舉。
可惜維克多不太清楚。他只是掃了一眼，就沒有下文了。
這讓斯內普微微咬了咬牙。
他本來還指望著維克多對福靈劑感興趣，然後他好順勢給個內部價格，再暗示對方把花先給他。
難道說占卜師們不需要福靈劑？
也難怪，畢竟對方連誰會出意外都能預言到，想來也不需要運氣更好……
「從那邊出去。」斯內普最終面無表情地給維克多指了條路，「禮堂在樓上，你能在那見到麥格教授。我還有事，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