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高塔】
「我不太清楚你指的是什麼，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在與奇洛靜靜對視幾秒後，維克多平淡地說出了這番話。他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語氣也平鋪直敘，但卻讓奇洛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點。
維克多其實就是字面意思。
他不清楚奇洛說的「試探」是什麼意思。他自認為，自己自從來到霍格沃茨之後，就從來沒有試探過誰。
也沒有這個必要。
不過，從奇洛話語裡的意思，他還是能推測出奇洛的『老師」指的大概就是之前那個臃腫的靈魂。
到了這個時候，維克多也自然有些意外地意識到，奇洛竟然想要保護那個可疑的寄生物。與此同時，那個寄生物似乎還在學校有自己的謀劃。
這可真有意思。
要知道，哈利身上也有一個那樣的靈魂呢。
這麼想了一會，維克多又把幽黑眼睛的焦點固定在了奇洛臉上，問道：
「所以，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什麼？」
奇洛一下子沒能把這句話和他們之前的話題聯繫起來。
「我說，你想要的東西，或者是願望。」維克多耐心地說，「想來你和你的那位『老師』還有些其他目的想要達成吧？我很願意再次給予你幫助。當然，得等你把這次交易的款項結清之後。」
願望··——
那一秒鐘，奇洛的腦海里頓時想起了那天，當他被維克多用烏鴉一樣的詭異技巧弄暈的時候。
在他暈倒前，他似乎就聽見：
「你的願望我已經完成了。」
奇洛忽然臉色煞白了下去，語速很快地哆著說：
「不-不不，不用了，維-維克多教授。剩下的事情我覺得我自己能搞定，就用-用不著和你進行那種交易了。」
「而且這次交易其實還算不上完-完成。」
「哦？為什麼？」
「因-因為配方的事情，維-維克多教授。雖然我已經盡-盡力在還原了，但是配方里的有些材料並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我們還得再找-找些其他能補足缺陷的材料。比如-—--獨角獸的血什麼的。」
奇洛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都有些聽不清了。
維克多皺了皺眉頭。
「所以你想要找我一一那個詞你們怎麼說來著一一做售後服務？」
「算-算是吧。」
聽到奇洛的回答後，維克多思索了一會。
這個詞還是他到這個世界之後才學到的新詞一一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童話世界是不可能發生的。買家上當受騙是他們自己倒霉，同理，商家收取了一顆會不斷回到其主人手裡的金幣，也算他們倒霉。
不過這件事情對奇洛不太適用。因為他顯然還有繼續交易的可能。
所以維克多倒也不介意幫幫忙。
至於奇洛說配方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
這.—·.—·很有可能。
「行吧。」維克多說，「你想怎麼找這些材料？」
「不-不難，」奇洛蒼白地笑了笑，「禁林里都有。只不過我最近要備-備課，可能沒時間親自去找，所以能不能麻煩你替我去找一下？」
「看-看在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的份-份上。」
「可以啊。」
維克多甚至都沒怎麼猶豫，就平淡地答應了。
「那-那就太好了，維克多教授。我還擔心你不-不同意呢。」奇洛又笑了一下，眼角緊張地抽搐了兩下，「看-看來我最近的運氣不錯。想來做什麼都-都會成功的。」
「哦！抱歉，一下沒看時間，快到我上-上課的時候了。失陪了—」.
奇洛有些刻意地看著手錶說完了這段話，接著就想要轉身離開一一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但他這麼做的第二個原因，是走廊盡頭出現的幾個來吃早餐的學生一一他們在路過這段走廊時露出了相似到驚人的四個步驟：先是走過，對奇洛的背影投去陌生但好奇的目光，然後在幾秒後突然反應過來那是誰，用見了鬼的神色直直盯著奇洛看。
奇洛？沒頭巾了？
這些學生頓時就站在那邊不走了。
而走廊的窗外，陽光也越來越耀眼了，聚集而來的學生們只會越來越多，所以奇洛自然只能選擇離開。
但就在他離開前，維克多忽然從自己的斗篷口袋掏出了一張薄薄的卡片，遞給了他。
「這是—.？」奇洛疑惑地看去。
維克多則風雲淡輕說：「你的運氣預測。你不是覺得自己做什麼都會成功的嗎？所以我就給你想做的那件事情的結果做出了一個預測。」
「免費的。」
-你難道聽不出來他只是客氣一下嗎！
那一秒鐘，奇洛僵硬的臉上似乎大寫了這一句話。
但維克多顯然沒有讀空氣的能力。在給奇洛說完那番話後，就自顧自地把那張卡片塞進了奇洛的手裡。
那是一張塔羅牌。
當奇洛將牌面翻轉過來時，他意識到了這一點。
塔羅牌的正面用古典油畫的筆觸描繪出了一棟籠罩在烏雲之下的白色塔樓。這棟塔樓看起來復古典雅，且連每一層柱子上的細小雕花都被筆觸清晰描繪了出來，使它看起來兼具夢幻與神聖。
但讓人感到不祥的是，這棟莊嚴的塔樓卻從中間，被一道雲中落下的閃電擊中了。
塔羅牌甚至精細地繪出了被擊中的那節塔樓的缺損石磚。
「哦，是【高塔】啊。」
在與奇洛一同看見牌面之後，維克多淡淡地說道。
他的聲音仍然沒有任何變化，此時也透露出一種讓奇洛有些火大的平靜。
「【高塔】代表著什-什麼？」奇洛謹慎地問。
「在塔羅牌里，高塔牌通常象徵著不可預見的改變，混亂，或者突然的失敗。根據你個人的經歷解讀，這張牌或許意味著你覺得十拿九穩的事情會發生一些壞方向的改變，使得你必須要面對不少挫折。」
「不過，這張牌強調的不是失敗本身，而常常是那些帶來失敗的原因。」
「塔頂上的烏雲或許也代表著事情平靜的表面下，有居於幕後的陰影在暗潮湧動。」
維克多淡然地這麼解讀完了，然後又伸出手，把那張牌從奇洛的手中拿了回來，接著看著他說道：
「所以你要小心了，奇洛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