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入黨，提干。
這絕對是能激發戰士熱情的許諾。
雖然團長說的，除了一個三等功，後面的只是優先考察。
但這依舊能鼓舞人心。
畢竟在這志願兵正策尚未出台的時代，想在部隊長期干，就只能入黨，立功，然後提干。
否則對於多數出身農村的士兵來說，就只能回家繼續種地，關鍵還填不飽肚子。
這是現實和理想的雙重動力。
只是這個動力來的快，消失的也很快....
「你以前書是怎麼讀的嗎？」
「短邊是四百，長邊是六百，角C你是怎麼求出來的三十四點六九來的？加減乘除你都能算錯嗎？
自己來！」
坐在第一排，楚安邊上的又一個姓王的老鄉猶如上課沒認真的學生一般，低著頭一臉羞愧的模樣站在那。
事實上也是，現在大家就在上課。
團長走後，兩位幹部只是自我介紹了一下，隨後大家就直接被帶到了大禮堂開始了上課。
由早上接楚安他們的那個幹部擔任教官。
從勾股定理到三角函數的公式快速過了一遍之後就直接出題。
比如現在這個。
已知兩條邊，求一個銳角的度數。
限定三十秒算出來，算完之後他來檢查答案。
錯了的話，就像現在的王小虎一樣。
「啪!」一聲脆響，王小虎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楚安清楚的看到他臉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個巴掌印。
「哼，你們要時刻牢記，你們不是學生，學生錯了，充其量扣分，就算考大學，無非也就考不上。
可你們是戰士，是軍人，更是未來的一名炮兵偵察兵。」
這幹部叫叫譚鵬，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了，他是這個山鷹成長隊的指導員兼理論教官。
眼下，他的語氣異常沉重：「你們要清楚，你們是大炮的眼睛，但我們的大炮自己沒長眼。
一旦爆發戰爭，作戰區什麼複雜環境都有，但我們這些眼睛不能隔著山和障礙物去看。
所以我們這些炮兵偵察兵是需要抵近觀測的！
你們懂什麼叫抵近偵察嗎？」
譚鵬瞪大眼睛盯著眾人：「就是你們要接近敵目標，甚至到離敵人只有幾百米的距離之內。」
他開始在面前的黑板上畫圖。
他畫了一個大炮，隨後又畫了一個障礙物一樣的東西，最後在障礙物另外一邊畫了兩個挨著的點。
一條拋物線從大炮口直接跨越障礙物打向目標點。
但他突然回頭看了眼後，又回頭從那拋物線上畫了一條線直指臨近目標點上的另外一個點。
「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自然，這麼清晰的圖大家肯定都能懂什麼意思。
那個距離目標點最近的點就代表他們，而這炮彈的拋物線，就表示炮彈打他們自己頭上了。
「這個圖我會擦掉，但你們要刻在你們的心底。」
指導員環視眾人，異常嚴肅的說道：「計算出錯，你們就等於自殺！
戰場之上，你們自殺都不算什麼！
可如果沒有摧毀我們的敵對目標，那你們就是失職，是罪人。
因為一發炮彈打偏，敵人就會警覺，他們會跑，隨後他們這些本該被摧毀的敵對力量就會對我們造成無法估計的損失！」
什麼是壓力。
這就是！
自己挨炮彈犧牲了都說不是最重要的。
這話很殘酷，卻也真的讓大家認識到了一個炮兵偵察兵的重要性以及嚴謹性。
自然，這嚴謹性換到現在的課堂上，就是要命性了。
不能出錯啊！
關鍵還限時答題。
不止一人上午課程結束後，從禮堂走出來的時候兩邊臉都腫了。
這其中，不止新兵，也有老兵。
甚至老兵更多，基本人人都是兩邊臉通紅。
因為新兵，楚安他們這九人平均年齡都在十七歲的樣子，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十六歲的。
都是學校出來沒多久就入伍了，而且還是在學校的時候，數學不錯的那種。
知識還揣腦子裡面，沒過多還給老師。
但老兵就不一樣了，就算他們本身是機炮連乃至炮營的，而且本身也有最少初中乃至高中學歷。
可之前作為乙類生產部隊，哪會這麼嚴苛的訓練，甚至乾脆都沒訓練過什麼三角函數測距。
也因為這，當了一兩年兵後，這些東西隨著時間也基本都還給老師了。
這種情況下，他們今天就慘了，連早上團長帶來的動力，都在自己這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抬起中被打的煙消雲散。
不誇張的說，現在很多人都不想繼續當著什麼炮兵偵察兵了。
但這也只能自己心裡想想，沒人真敢提出來。
不過，也有點值得安慰的就是。
他們這個成長班的伙食明顯變好了。
新兵連的時候，除了周六晚上聚餐那一頓，其他時候都是一個菜。
但他們中午到食堂就發現了，他們現在居然有三個菜。
一葷，一素，一湯。
而且這不是一餐，晚上，隔天都是如此。
這可能團里給大家的另外一個動力吧！
什麼立功，入黨，提干目前還不著邊際，先用伙食安撫大家那受傷的臉。
......
「NND，這些傢伙真是要氣死人了啊！」
隊部辦公室，指導員進來就摘掉帽子，一副氣鬱攻心的模樣。
「呵呵，又被氣到了？」黃添志，也就是山鷹成長隊的隊長笑著開口。
按訓練計劃，開始幾天是要抓基礎，把三角函數穩固，讓戰士們吃透，後面才會上其他訓練項目的。
而三角函數，也就是直接由指導員來負責。
「別提了，娘的，我現在都想把這些老兵都踢走算了。
讓他們學個球，兩天了，還有很多人屢算屢錯，昨天明明把公式都讓他們複習且抄下去了，可今天依舊能出錯，我也是真服了他們這些腦子了啊！」
他是真氣到了，就一個勾股定理和三角函數，公式定理講完，換個角度出題，或者題目稍微變化一點，就能給他弄出不一樣的答案。
可明明就是一個三角形啊！
他都想吐血了。
當然，他想吐血，現在還在禮堂裡面的戰士也不好受。
可以看到，現在有一些老兵臉都差點成豬頭了。
全隊新兵老兵二十七人，唯一臉上一點異樣都沒有的就只有一個人。
楚安。
重生後的大腦讓他現在能輕鬆面對這三角函數。
不管題目怎麼變，他都能快速且準確的得出答案。
事實上，不是不想太過張揚，楚安其實根本不用拿紙筆算什麼的。
題目一出，他看一眼之後，三秒之內就能直接得出精準的結果。
不過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他還是做了下樣子，每次題目都按公式在本子上算了下。
但就算這樣，兩天內，一下巴掌都沒上臉的他現在也是格外的亮眼。
這不，現在楚安就站上了禮堂內的講台。
指導員被氣跑了，他臨走之前，讓楚安上台給大家分享做題經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