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得很!」盧卡斯露出胳膊上的肌肉,「年輕人都不是我的對手,要試試嗎?」
聽到盧卡斯新的一輪『宣戰』,好幾個人圍過來,期待的看向這場『最佳松露獵人』之爭。
羅南對他們擺擺手:
「我和盧卡斯有事情聊。」
農夫們惺惺的抱怨兩句,去別的地方喝酒了。
羅南知道盧卡斯買好了做松露培育的第一批地,正在進行首次菌絲培育,特奧經常有意無意的在他面前提這些事。
但盧卡斯一個多月沒找他,羅南過了那段『敏感』時期,敢主動提這件事了。
「和奧利維爾鬧矛盾了?」羅南壓低聲音問。
松露培育需要兩到三年時間,盧卡斯現在顯然不是為最終的結果不及預期而傷神。
羅南猜要麼是在和研究院合作的過程中發現自己被騙了,要麼是奧利維爾給盧卡斯製造了什麼麻煩。
第二種的可能性更高一些,盧卡斯不止一次在言語中表露出對這個合伙人的不滿情緒。
盧卡斯不置可否的拎起酒瓶子,走向其他桌子:
「你不玩我去找別人。」
羅南抓住他的胳膊:
「現在停下來還來得及......那批地可以用來干別的。」
別再繼續投入了,及時止損啊。
盧卡斯在羅南的肩膀上用力捏了兩下,笑著掰開他的手。
很快,又有一個角落熱鬧起來,盧卡斯找到了新的挑戰者。
叫喊聲、拍手聲、口哨聲再次把老酒館淹沒......
羅南和康奈爾喝了幾杯酒,看時間不早了,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一個黑色不明物體從最熱鬧的人群中飛出,差點砸到羅南臉上。
羅南用手擋下那東西,拿到手裡,發現是一把車鑰匙。
「去接父母別丟了面子。」盧卡斯收回視線,對四周大喊,「下一個,下一個!今晚我強的無敵!」
......
復活節是法國非常重要的一個節日,在每年春分月圓之後第一個星期日,是基督教紀念耶穌被釘十字架受死後第三日復活的節日。
復活節的法定假期一般是三天,但在小長假前一天,馮珍和馮天海就坐上了開往阿維尼翁的火車。
這是羅南建議的,他說明天普羅旺斯的道路會非常擁堵,如果不想在路上浪費五六個小時,最好早一天來。
「終於能見到羅南了。」列車還沒到站,馮珍的心已經飛到兒子身邊,「得有三個多月沒見了吧?也不知道羅南有沒有曬黑......這裡的太陽太大了。」
羅天海面色陰沉的低頭看手裡的報紙,對馮珍的話不聞不問。
馮珍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
「見到兒子不許擺臭臉!就三天時間,你就不能忍忍?」
羅天海把二郎翹到另一邊,不咸不淡的說:
「我可不敢。」
你們母子齊心,我算個什麼啊?
你啊,你就繼續寵他吧!
馮珍白了羅天海一眼,用嘴型罵罵咧咧了兩句,之後湊上去用蠱惑的聲音說:
「想讓羅南回巴黎,就好好和他相處,可能兒子早就後悔了,但一想到回巴黎天天看你這張老臉,寧願在普羅旺斯吃苦也不回去。」
「他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做的決定負責,混不好就換地方,誰要給他——」
馮珍掐著他的胳膊,『兇狠』的說:
「就問你想不想讓兒子在身邊?少給我講那麼多大道理!」
羅天海『哼』了一聲:
「就這三天。」
......
下午三點。
馮珍和羅天海的列車停靠阿維尼翁中央站。
阿維尼翁中央站始建於1849年,現有的站房建於1860年,由法國著名建築師設計。
它坐落於阿維尼翁市區中部,老城區以南,整體風格延續了阿維尼翁的『羅馬式』主基調。
「這城市挺好看的啊。」馮珍很少有機會離開巴黎,更是沒來過南法,一出站就被這裡的建築風格所吸引。
羅天海同樣沒來過南法,但他不會表現出來:
「真熱。」
四月份,巴黎的平均溫度只有十幾度,普羅旺斯的白天已經三十多度了。
「歡迎來到沃克呂茲省!」一個車站『志願者』見到兩個黃皮膚的乘客出站,還左右張望,馬上熱情的過來用英語和法語兩種語言打招呼。
「你好!」馮珍用法語問,「請問停車場在哪裡?」
雖然羅南已經讓父母提前來了,但馮珍和羅天海還是會遇到旅行人潮。
怕在車站裡找不到彼此,約定在停車場門口見面。
那人熱情的指了一個方向:
「一直向前。」
說完,她把一個小冊子遞給馮珍:
「關於沃克呂茲省的一切都可以在裡面找到答案。」
羅天海接下來,說了一句感謝,帶著妻子向停車場的方向前行。
......
羅南三口人的外形都很好認。
還沒走到停車場入口,馮珍就看到了戴著墨鏡的羅南。
她拋下老公和好幾個大箱子,張開懷抱向羅南跑去:
「兒子!」
羅南也發現了父母,小跑過來和母親擁抱到一起。
「你黑了.....」
「吃的不好是不是,你都瘦了!」
「哎呀我兒子戴墨鏡真帥啊。」
見父親像母親僱傭的搬行李力工一樣,與他們母子倆格格不入,羅南主動拉近距離:
「路上累不累?吃了嗎?要不要在阿維尼翁吃點東西再回去?」
羅天海指了指前面:
「先回......去吧。」
他本想說『回家』,又覺得有點奇怪。
羅天海唯一認的家在巴黎。
「我們帶的行李有點多,裝著裝著就裝多了,不過我和你爸爸擠一擠應該能放下。」馮珍開心的摟著兒子胳膊,嘴一刻不停歇。
這趟出行,他們倆每人都拉了兩個行李箱,身後還背著大書包,裡面的個人用品只有一點點,大部分是給羅南帶的。
誰知道下次見面什麼時候呢?
羅天海往遠處眺望起來,尋找大巴的停靠點。
實在裝不下,他就坐大巴去,不就是晚點到嗎?
「裝的下,絕對裝的下。」羅南笑著說。
「哎呀——」馮珍大叫一聲,向停車場裡的一輛吉普車走去。
那輛車的四周有幾個人圍著,馮珍不敢走太近,回頭給兒子介紹:
「這車你爸爸在雜誌上給我看過。」
車是男人一輩子的玩具,羅天海看到喜歡的車話也多起來了:
「1984年美國AMC公司生產的切諾基,車廂布局、外形、舒適度和越野能力都沒話說,唯一的缺點是貴。」
他在巴黎都沒見過有人開,沒想到在普羅旺斯看到了。
馮珍拉了他一下:
「行了,走吧,人家車主在呢,看兩眼得了。」
羅天海意猶未盡的看了兩眼,推著箱子走了。
羅南壞笑著問:
「喜歡?」
羅天海瞥了他一眼:
「誰能不喜歡?」
羅南拿出車鑰匙摁了一下,那輛車四周圍觀的人馬上跑了。
他把鑰匙放到羅天海面前:
「那你開吧,我來的路上開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