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以北看著被兩人輪流寵幸的瓶口。
有個詞挺曖昧,叫間接接吻。
說的就是他跟季青淺現在這種狀況。
「青淺,蓋過瓶蓋了,沒事。」陸以北安慰。
陸以北先喝的水。
然後蓋了瓶蓋。
季青淺再喝。
等於中間有了瓶蓋的過度,就算有口水,也應該被瓶蓋帶走……至少被帶走一半?
季青淺從手臂里抬起她那雙冰冰涼涼的雙眸:
「……帶了不算給?」
「女俠你正常點兒!」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季青淺深呼吸了好幾個來回,終於是將臉色跟呼吸重新控制到了淡然的範疇。
兩人吃了點東西後,又點了瓶可口可樂。
季青淺吃東西的時候挺小口,但實際飯量不小,怪不得能長這麼大……高。
大約吃了小一個鐘頭。
兩人的肚子鼓鼓。
「飽了嗎?」陸以北問。
「嗝兒。」季青淺說。
「那我結帳。」陸以北掃碼。
季青淺問:「你記得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嗎?」
陸以北笑:「記著呢,我高二的那個冬天,快過年的時候。」
「錯了,是過完年的四月。」
陸以北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他緩緩放下手機,思考:「你生病的時候?」
兩人說的都沒有錯。
陸以北認識清淺是在冬天,而清淺認識他卻已經開春。
對於季青淺來說,四月之前的陸以北單純就一路人槍男,唯一的作用就是當掛件,扯她後腿。
那年四月季青淺生了場病。
病不重,但需要住院,一住就是半個月,這半個月她沒有上線,手機也被嚴格管控。
季青淺倒是無所謂,每天看點漫畫,日子過得挺輕快。
「我重新通網那天,發現有個蠢貨以為我掛了,每天都來我這裡哭喪。」
季青淺拿起手機,淡淡的說:「跟我說什麼太子灣鬱金香開了,西湖的柳葉冒芽了,湖邊的松鼠很可愛,白鴿會來啄麵包,天很藍雲很淡,微風剛剛好,今天逃課被老師抓了,大掃除的時候淋了一身水……希望我還能有機會再看一看,本來沒死都快被你笑死。」
「別提!求你別提!」
陸以北抱著腦袋,被人說出黑歷史就像是被揪住頭髮。
痛、好痛。
季青淺平淡笑笑。
當時她的確笑的很大聲,但不是嘲笑,而是真心實意的笑。
季青淺實在沒想到,萬里之外還有一個蠢貨能這麼惦記她。
「其實……」
陸以北雙手抓著頭髮,卻露出了小鹿般純真的目光:「我一開始以為你是被我氣跑了,可又想你遊戲號等級那麼高,就算不想理我拉黑就行,沒理由遊戲都不登。又無法確定你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還是出事了,就想著如果是不開心的事情的話,希望你能通過我分享的事情能稍微開心點,沒當你去世…」
「這麼關心我。」季青淺冷淡:「能帶得動你的大爹太少見了是吧?」
陸以北理直氣壯:「那確實。」
雖然現在提及那幾篇小作文有些羞恥,但陸以北並不後悔。
因為對於清淺來說,是那次以後,才真正將陸以北列入了他「認識的人」的榜單里。
她也是從那次開始,會主動找他打遊戲,以往都是陸以北硬蹭上去的。
這也是兩人所說認識時間有差別的原因。
季青淺有些乏味的撇嘴。
陸以北這王八蛋不厚道…
沒過多久後就對她說找到了人生的白月光,要狠狠的去追人家。
撩完就跑,渣男…
再後來就是他跟周舟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學了。
想到這裡,季青淺眉心不適的皺了起來。
「怎麼了,吃撐了?」
陸以北問:「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季青淺站起身。
「我先結帳。」陸以北說。
「我結了。」季青淺說。
「嗯?什麼時候?」
「你抱著頭痛苦的時候。」
「……季青淺!你算計我!」
居然用話療……
兩人準備撤。
陳哥眼疾腿更快,衝到陸以北面前,他親切的掏出兩片口香糖。
「清新口氣,她你更親近。」
他眼神暗示多少有點齷齷齪齪…
估計在想不太健康的事情。
陸以北鄙夷,但還是接過了口香糖,遞給季青淺。
「來,你的益達。」
季青淺嗯了一聲,看看陸以北,又看看陳哥,小聲說了聲謝謝。
走出燒烤店的大門。
這條學苑街雖說算不上是燈紅酒綠,但也滿是煙火,不過現在大學生還沒都返校,還沒有太熱鬧。
陸以北隨意的看了兩眼,問嗦奶不。
季青淺說嗦。
他輕車熟路的找了家奶茶店。
季青淺正打算掃碼,陸以北已經在點餐了。
「快吧,這就是安卓機的魅力。」
陸以北得意的揚揚眉:「我早就說了你們蘋果信號差。」
季青淺平靜的看著他。
陸以北笑:「你都投餵我好幾次了,本來這次我就想請客,結果又被你騙了大…雖然我江湖人稱白嫖怪,但再這樣嫖下去良心都要痛了。」
「我有錢。」季青淺說。
「我也有。」
「不,你沒有。」
季青淺清楚陸以北,被停了生活費、學費,還要繳房租跟水電。
陸以北靠近季青淺耳邊輕聲說:「忘了?我寫書能賺錢,我卡上還有好幾萬呢,有錢吧?」
季青淺的耳根子被吹得發癢,下意識的就要後退,但看了看少年的眉眼,她還是站定雙腳。
她:「幾萬?」
陸以北得意點頭。
「你有錘子。」
季青淺不痛不癢:「我一張卡里有五十多萬。」
「你……」
陸以北無語凝噎,賣牛的就是牛嗷,真他媽牛。
縱使如此,陸以北平復了一下呼吸,還是看菜單:「總得讓我有點參與感吧?不然下次不好意思跟你一起出來了。」
季青淺望著陸以北不肯退讓的認真神情,她頓了頓:「…行,那你點你喜歡的就行。」
「接下去有軍訓,你得調作息了,這個時間再喝奶茶會睡不著,喝點茶多酚含量少的果茶吧。」
「嗯。」
店裡人不多,下單後,才一會兒就提醒取餐。
陸以北對店員說:
「打包,分開裝,對,這杯單獨,另外四杯裝一起。青淺,這四杯你帶回去。」
季青淺一怔:「我喝不下這麼多。」
「沒讓你全喝,另外三杯分給你室友。」陸以北說。
季青淺:「?」
「寢室阿姨搭話你不會回,我離開你寢室沒多久就發我消息,看到夏梨就知道躲,就連問個車后座都不會開口,燒烤店陳哥說話你也一句不應,不擅長跟陌生人打交道吧?」
陸以北笑:「你就拿回去說是你買的,你們寢室會有好孩子樂意主動照顧你的。」
雖然群眾里可能有壞人,但大學生大多單純,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就會回應。
至少陸以北他們寢室是這樣。
季青淺講不出話,她還沒說自己的這個壞毛病呢…他就發現了。
「電子競技還是需要視力的,我又不瞎。」
陸以北將包裝繩掛在季青淺纖細手指上:「每個人都有擅長或不擅長的事情,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有事呢就跟我說,我就是好孩子,你對我好,我記著呢,不用客氣。」
季青淺垂眸,輕嗯了聲。
「對了,你記得喝百香果那杯。」陸以北說。
「為什麼?」
「因為那杯貴兩塊錢。」陸以北笑著說:「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