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叫厲——」
店員一頓,原本脫口而出的第二個字卻遲遲沒跟上。
什麼來著,明明剛才還記得。
店員有些不好意思道,「您名字里有一個三點水,您太太在鋼筆上,刻的就是您的名字呢。」
厲明瀾眸子一動。
原來,禮物是送給他的。
一股奇怪的情緒在心中蔓延,他望著收銀台日期上的七月七日,猝然想起來了什麼。
今天是阮莞的生日。
他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店員提醒他可以看監控時,他搖搖頭:「不用了,我想起來戒指落哪裡了。」
接著,又指著展櫃中央的一根鋼筆道,「這支鋼筆,幫我包起來。」
燈光下,通身玫瑰金雕刻的鋼筆,流光溢彩。
很漂亮,很襯阮莞。
店員愣了一下,「先生,這是藝術大師系列的限量款鋼筆,靈感來自於奧地利著名畫家克里姆特的《吻》,全球只有160支,價格是20萬,您確定要這支嗎?」
「嗯。」
刷卡,簽字,一條龍。
而看到男人刷卡時的簽名,店員的動作有一瞬間凝滯。
出大問題了!
「先生,這支鋼筆上需要刻上您太太的名字嗎,它的外殼足夠華麗,如果在筆桿上刻字,會破壞了美感。」
「可以將名字刻在筆蓋內側,隱蔽又高級。」
「不過,筆蓋相對脆弱,刻字工藝也相對複雜,等待的時間可能長一些。不如您留下聯繫方式,我們明天將為您送貨上門。」
厲明瀾:「行。」
送走了財神爺,店員鬆口氣。
還好這位男士沒有查看監控。
不然他就會發現,他的太太起初要刻的名字,是江頌。
改刻的名字,是厲淵。
總之,和他厲明瀾,毫無關係。
*
次日一早。
編輯部熱鬧非凡,所有人都圍在了林語鶯身邊。
「語鶯姐,你太厲害了,竟然請到了江頌!」
「他是我男神!」
「什麼,他一會兒來拍攝?」
「蔡蔡,你的氣墊借我補一下妝!」
「……」
隨著阮莞走近,熱鬧的氣氛瞬間沉寂。
高月環胸,趾高氣揚道,「人家語鶯是阮氏千金,邀請到江少是分分鐘的事,某些人長得漂亮有什麼用,在時尚圈還是要靠人脈說話。」
無形的硝煙瀰漫在編輯部。
在場眾人臉色變了變。
而阮莞神情自若走到工位,輕喃道:「阮家都快破產清算了,算什麼豪門。」
氣氛凝滯。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了林語鶯。
只見林語鶯那張清秀的臉上泫然欲泣,「莞莞,你怎麼能這麼說?」
阮莞向來真誠,「我說的事實。」
阮家都要被林唐勝掏空了,不就是要破產了嗎?
「你太過分了!」林語鶯聲音透著哭腔,掩面離開了編輯部。
阮莞看得發笑。
知道林語鶯演技好,卻沒想到這麼好,眼淚說來就來,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
她感慨了一會兒,就像是沒事人似的,繼續工作。
「啪!」
一沓資料重重地摔在她面前,鋒利的紙張險些刮在她的臉上。
「阮莞,你憑什麼說阮家要破產了,你就是嫉妒人家是豪門千金,請到江頌採訪!你快去和語鶯道歉!」
阮莞抬眸看向高月,詫異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不去安慰語鶯嗎?狗狗就是要在主人情緒低落時,陪伴主人呀。」
高月氣得瞪眼,「你什麼意思!」
阮莞真誠,「誇你是人類的好朋友的意思。」
高月:「!」
當面開大過於刺激,同事們像是瓜田裡的猹,臉上隱隱寫著激動。
而阮莞也不再理會高月,起身去了茶水間。
今天晚點她要外出採訪,畫了淡妝,淺橘色的襯衫下,搭著一條米色垂感長裙,腳下蹬著一雙米白小羊皮高跟鞋,時尚又幹練。
望著這道纖細背影,高月惱羞成怒。
下一秒。
她舉著手中滾熱的咖啡,朝著阮莞潑去。
「阮組長,小心!」
在同事們的驚呼聲中,一道身影擋在了阮莞身前。
滾熱的意式濃縮悉數潑在了男人的後背上,黑色襯衫洇濕一片,甚至還冒著熱氣。
高月冷嘲熱諷,「呵,不愧是阮組長,都是已婚婦女了,還有人上趕著英雄救美。讓我看看,是哪個實習生,抱錯大腿可別想轉正——」
而隨著男人轉身,露出了濃烈的眉眼,順著阮莞的角度看去,冷厲而危險。
高月聲音一滯,仿佛被掐住了喉嚨,擠出了殘破的幾個字。
「江……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