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氣氛凝滯。
阮莞抽走了厲雅沫手中的鋼筆,蹙著眉,翻出了一張酒精濕巾,擦了擦筆身。
好半天,厲雅沫才回過神。
她捂著臉,一雙眼睛瞪得仿佛要掉出來似的,聲音氣得發抖。
「阮莞,你竟然敢打我!」
「我要讓我的律師起訴你!」
沈枝枝一邊安慰著厲雅沫,一邊對阮莞道:「阮小姐,這的確是你過分了。」
阮莞神情淡漠,「這裡是我的休息室,而你非法侵入,搶劫我的財物,無論是哪國法律,都是我正當防衛。」
「你的休息室?」厲雅沫氣到了極點,眼淚巴巴落下。
她扯著嗓子吼道,「這是我哥安排給枝枝的休息室!你沒看到門口上寫著維多利亞的名字嗎!」
「還有!」她指著那根鋼筆,「這是枝枝姐的,是你偷了東西!我要報警!我現在就要報警!」
阮莞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想起來了,上一個說報警抓她的,已經在拘留所里了。
「你說這個鋼筆是沈枝枝的,有什麼證據嗎?」她問。
沈枝枝開口,「阮小姐,這的確是我的鋼筆,是我的朋友送給我的。但我不會陷入自證,但行好事,不問前程,我始終相信日久見人心。只是——」
她話鋒一轉,「雅沫她年紀還小,我們比她年長几歲,作為她的姐姐,我們應該做她人生路上的引航者,阮小姐你的行為未免過激了,我始終認為女性應該幫助女性。」
阮莞:「……」
說實話,她心中一直有個疑惑。
「沈小姐,請問你是不是半夜不睡覺,捧著手機背小紅薯上的語錄?」
沈枝枝:「……」
[撲哧,我還以為只有我覺得沈枝枝說話怪咯噔的!]
[說真的,一直把XX主義掛在嘴邊,往往心裡都是生意。]
[你們有病吧?枝枝說錯什麼了?]
[就是,阮莞就是嬌妻,還敢嘲笑我們枝枝的大女主發言?]
厲雅沫眼睛紅紅的,「阮莞你別扯開話題,你說這筆是你的,這上面寫你名字了嗎!」
阮莞:「還真寫了。」
她擰開筆帽,就見在浮光躍金的內璧上,用隸書烙刻著兩個字。
——阮莞。
「怎麼會?」厲雅沫目瞪口呆。
沈枝枝也愣在當場。
更別說是導演、攝影師等工作人員了,都怔在原地。
這真是阮莞的筆?
彈幕譁然。
[臥槽!反轉了?]
[阮莞也是豪門千金,有一個20萬的鋼筆也正常,倒是厲雅沫上來就說人家偷了東西,怪討厭的。]
[是啊,彈幕都說厲雅沫可愛,祝你們身邊全都是這種豪門太妹。]
[也不能光說厲雅沫一個人,沈枝枝不也暗戳戳的認為,是阮莞拿了她的筆嗎?]
[坐等厲雅沫叫爸爸。]
「……」
「不對,這是假的!」厲雅沫的腦迴路不同尋常,對阮莞道:
「說不定是你早就覬覦我哥送給枝枝姐的這根筆,故意買了個一模一樣的,枝枝姐的那根筆一定還在你的包里。」
那根筆是厲雅沫親手放進去的。
她不會搞錯。
她今天一定要把阮莞釘在偷竊的恥辱柱上。
「你們看!」厲雅沫又拿過了阮莞的包,又翻出了一根筆,激動道:「我說的沒錯!你就是小偷!」
果然是兩個一模一樣的鋼筆。
——但筆蓋上方的顏色不同。
阮莞眉梢一動。
這應該是厲明瀾送給沈枝枝的那個。
「你什麼時候放我包里的?」她問厲雅沫。
厲雅沫心虛,嗓門更大了,「你亂說什麼,分明是你嫉妒枝枝姐,別想甩鍋給我。」
阮莞拿出手機,給場地負責人發消息,讓他們立刻調取監控。
而厲雅沫還以為是她無話可說。
為了羞辱阮莞,為了報一巴掌之仇。
她拔開了筆蓋,專門懟到了鏡頭面前。
她心想:阮莞的筆刻名字了,那她哥一定也給枝枝刻了名字。
只是位置隱蔽,枝枝姐沒發現。
她得意的表情還沒撐幾秒,就聽攝影師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對啊……」
「這上面刻的還是阮莞的名字。」
這句話引來了一屋子人的驚訝。
包括阮莞。
包括王助。
厲明瀾送沈枝枝的鋼筆,怎麼會寫她的名字?
當他們都聚到了鋼筆面前。
發現攝影師沒說謊。
同樣的名字,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字體。
[我迷茫了……]
[為什麼厲明瀾送枝枝的禮物,會有阮的名字?細思極恐!]
[笑不活了!這根鋼筆是「枝瀾玉樹CP」磕的大糖,結果現在告訴他們,這是假的?太缺德了!]
「……」
阮莞回想起上上周。
厲明瀾總會莫名提到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她當時沒當回事,以為他只是口嗨,糊弄厲老爺子,現在想想——
他送沈枝枝鋼筆的時間,剛好就是自己生日剛過的時間。
一個荒唐的念頭浮出腦海。
所以這根鋼筆就是厲明瀾口中的生日禮物?
只是被王助送錯了人?
探究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王助身上。
而王助的腦袋裡轟隆轟隆作響,像是春雷打鼓。
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一件事。
他好像搞錯了。
當初小厲總說的原話是:
「這根筆給她送去。」
現在想想,如果這個「她」指代的是沈小姐,總裁不會用那麼彆扭的口吻說話。
唯一能讓總裁彆扭的,就是阮莞了。
所以——
這根筆是小厲總要送給阮莞的,但是被他搞錯了?
送錯一個禮物沒什麼,但錯就錯在,他誤把這份禮物當成了厲總對沈枝枝的心意。
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快站在沈枝枝的陣營。
等等。
王助額頭冷汗直冒,如果這根價值20萬的鋼筆是送給阮莞的,那婚紗呢?
小厲總當時的原話是:「挑選幾款好看的婚紗給她發過去。對了,別說是我讓你發的。」
這彆扭的語氣。
這指代不明的代詞。
不會也是要送給阮莞的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說明小厲總他壓根沒打算和阮莞離婚!
「我都幹了什麼呀!」
一口鬱氣湧上來,王助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而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