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臉上發燙。
他又在胡言亂語了。
他八成是來給自己送東西的。
是那個小瓶子嗎?
她指尖隔空點了點,「這是什麼?」
「摩洛哥精油。」厲淵道,「看你比賽的時候,肩膀不舒服。」
「謝謝你。」阮莞沒想到他這麼細心,淺聲道謝。
她伸手去接。
可厲淵手臂輕抬,她撲了一個空。
阮莞指尖一僵,疑惑抬眸,才恍然發現厲淵大半個身子都已經進入了房間,他正垂著眸看她,唇邊噙著笑:「我幫你。」
阮莞眸子微微睜大,「不、不用麻煩了。」
她去拿精油瓶子,「我自己來就好。」
這次,她沒撲空,一隻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心,粗糲滾燙。
「咔噠。」
房門關上。
走廊明朗的光線也被隔絕在外,二人之間再沒有那層門的阻隔。
阮莞也全然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黑色的長髮垂在了肩上,遮住了薄細的肩帶。
厲淵抬手,輕輕撩開了她的頭髮。
曾握過真槍實彈的大手划過她瑩潤的耳朵,指腹的粗糲引起了她一陣輕顫。
呼吸和心跳,都亂了。
她不敢抬眸,只能看到男人禁慾的白色襯衫之上,是滾動嶙峋的喉結,上面的那抹紅痕也越發艷麗濃稠。
而他的主人正用清冷的嗓子道:
「幫助伴侶解決生理和心理問題,是夫妻的義務。」
「……」
厲淵解開外套,挽起袖口,青筋盤虬蜿蜒,卸下了腕間的手錶。
見他真的要幫自己按摩,阮莞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明天去預約酒店Spa……況且,房間裡沒有地方,床單會弄髒的。」
厲淵眸子掀起,睨向窗邊。
落地窗外是慕尼黑的夜景。
而窗內是瓷白色的浴缸。
阮莞還想說什麼,但下一秒,被人攔腰抱起。
她合衣靠在了瓷壁上,單薄的布料剛一接觸,就涼得細腰一顫。
「放鬆。」
玻璃窗反射著室內的光景,女人皙白單薄的肩頸悉數暴露在昏黃的光線下,仿佛是書卷中的白釉瓷器,鍍著一層淺色的光暈。
而男人坐在她身後,攏起了她的長髮。
瓶口敞開,玫瑰的香氣在房間裡揮發,隨著掌心的高溫而越發濃郁。
厲淵依舊眸子清冷,仿佛一個專業的按摩師傅。
手掌的虎口貼合了她的頸間,微微用力,一陣酸痛傳來。
她淺呼一聲,又緊緊咬住了唇。
「輕點?」
男人詢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小聲嗯了一聲。
而放到曾經自己的少女時代,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
那雙握著水性筆蒼勁有力的手,此時會沾滿玫瑰香氣,落在她的頸上,馥郁溫柔。
「你可以睡一會。」
「好。」阮莞眼睫一顫,合上了眸子。
漸漸的,她適應了按摩的力度,緊繃了一天的肩頸逐漸放鬆,好像陷進了柔軟的棉花中。
而陷入睡眠前,阮莞腦海里最後一個念頭就是——
如果厲淵破產了,去當技師一定也是頭牌。
*
等她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慕尼黑時間,20:30。
她的疲勞感緩解了很多,渾身都透著舒服,以至於忘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等她從床上坐起來,才看到了沙發上的厲淵。
落地燈下,他領口的第一顆紐扣鬆了,鼻樑上帶著防藍光金絲眼鏡,那雙無處安放的長腿交疊,膝蓋上放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屏幕的螢光又照回他臉上,氣質冷漠。
很難想像,就是這麼一雙仿佛不事勞作的手,剛剛卻幫她按摩。
「吵醒你了?」
厲淵開口,目光並未從屏幕上移開,雙指微屈,控制著觸摸板,無名指上的婚戒異常顯眼。
「謝謝你。」阮莞活動著肩頸,「舒服多了。」
「嗯,我叫了客房服務,一會兒來送餐。」
說起這個,阮莞的確有點餓了。
她問,「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留下一起吃?」
「你希望我留下?」
阮莞一頓,這人聽話怎麼只聽一半?
她轉移話題,「你吃了嗎?」
「吃什麼?」那張冷淡的臉偏頭看來,眸色卻漆黑濃稠。
看得阮莞心臟亂跳。
就聽他又道,「我現在不方便。」
阮莞以為是指工作上的事情,她道:「我可以幫你。」
厲淵表情古怪,「你確定?」
他放下了筆記本電腦,起身。
見狀,阮莞匆匆垂眸,仿佛被燙到似的,不說話了。
厲淵唇邊勾起,「你的確可以幫我,借你浴室用一下。」
「……好。」
等厲淵走去了淋浴間,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阮莞才意識到一件事。
她剛剛洗澡過後,順手將貼身衣服洗了,掛在了衣架上。
現在應該已經半幹了。
可如今她總不能敲門進去拿吧……
她像是鴕鳥,將腦袋埋在枕頭裡,默默祈禱厲淵看不到。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應該是客房服務。
她平時一個人住酒店,向來謹慎。
可能是此時房間裡有一個身強體壯的成年男人,加上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一牆之隔的淋浴間,便只匆匆披上了厚實的浴袍,遮住了單薄的睡裙,就打開了門。
門外,不是預料中的女服務員。
而是厲明瀾。
一扇門打開,兩個人驚訝。
厲明瀾也沒想到阮莞會輕易開門。
而隨著門打開,玫瑰味道濃郁傳來。
其中還夾雜著冷淡的木質氣息,厲明瀾對味道一向敏銳,捕捉到了一絲熟悉感。
似乎在什麼人身上聞到過。
而阮莞在看到了厲明瀾的瞬間,就打算關門。
可厲明瀾卻不顧體面,手臂擋著門,「阮莞,我們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
阮莞冷淡的態度刺激了厲明瀾。
他態度強硬地抵著房門,一雙眸子陰沉得嚇人,「你不想和我談談結婚證的事情嗎?你騙我這麼久有意思嗎?」
阮莞當然不會給自己留下話柄,她只說:「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阮、莞!」
積壓了一周的怒意終於在此刻爆發。
厲明瀾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雙眼猩紅:
「你耍我是覺得很有意思嗎?」
「我送你的馬卡龍,你轉手送給了江頌,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幫江頌修過跑車,他發的朋友圈是你吧?」
「還有蘇童安,你說你們認識是意外,可你怎麼解釋他把金牌給了你?」
「對了,還有裴白辰。視頻是假的,可他幾次三番幫你是怎麼回事?」
「我查過了,你離開別墅的這幾天,你根本不在阮宅,那你在哪?江頌家,蘇童安家,還是裴白辰哪兒?」
「阮莞,之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放、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