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阮莞和厲家人接觸,留下了太多不好的記憶。
因此當她走進陸宅,看到了一屋子人時,有些緊張。
她以為今天只有陸老先生和陸老夫人在。
主位上,陸老爺子板著一張臉。
瞧著不像是見孫媳婦,倒像是見綁匪。
阮莞禮貌打招呼,「陸老先生,陸老夫人好。」
「好好好。」孔令淑笑眯眯走上來,親密地拉住了阮莞,「瞧瞧這模樣長的,比照片裡還要漂亮呢,這一路上累壞了吧,快坐下來吃點東西。」
而陸老爺子臉更沉了,一句話也不說。
直到孔令淑瞪了他一眼,老頭子才開口:「你不是都和小淵結婚了,怎麼還叫這麼見外,你是真心對我們小淵的嗎?」
「姥爺!」厲淵眉心一擰,要說什麼。
而阮莞攔下了他。
她聽出來了,這是給她下馬威呢。
之前在某個飯局上,就曾聽一個大佬追憶往昔,說當年還是毛頭小子時候,老丈人原本不同意把女兒嫁給他,是他靠著真誠把老丈人喝服了,才能順利娶到新娘子。
老爺子不滿她,她也能理解。
畢竟在老爺子看來,她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是情場老手,怕她玩弄厲淵感情。
阮莞的目光在室內輕輕一掃,似乎想要找什麼。
而這副樣子落在陸霆華眼中,就成了:「看吧,她心虛了。」
可他話音未落,就見面前的小姑娘拿起了餐桌上的白酒,斟滿了一大杯。
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一屋子人都瞪大了眼睛。
「這可是53度的白酒!」
這小丫頭也太虎了!
阮莞沒喝過白酒,一口氣喝了之後,強忍著沒讓自己的五官皺在一起。
太辣了!
迎著眾人的視線,阮莞又斟了一杯酒,真誠道:「姥姥姥爺,我對厲淵是真心的,我想和他好好過。」
眼看她還要喝,陸霆華立刻伸手阻止他,「行了,知道了。」
瞧厲淵那表情,要是他再不表態,怕是下一秒當即領著媳婦走了。
陸霆華冷著臉,拿出了一個紅盒子遞給阮莞。
阮莞打開一看,愣住了。
盒子很輕,只有幾頁紙。
分別是兩處京市三環內別墅,一家58萬平滑雪場,以及歐洲一家葡萄酒莊園的轉讓書。
阮莞眼睛眨了眨。
有些摸不清陸老爺子是什麼意思。
「別理這個老頭子。」孔令淑拉過阮莞,褪下了手腕上的鐲子,戴在了阮莞纖細瑩白的手腕上,笑著道:「瞧瞧,多漂亮,還是你們年輕人戴著好看。」
這是玻璃種高翠翡翠,水頭極好。
市面上,少不得八位數。
阮莞立在巴羅達珍珠地毯上,左手捧著盒子,右手戴著鐲子,有些為難地看向了厲淵。
厲淵頷首,只讓她收下。
阮莞也不再糾結,嫻靜的眸子彎了彎:
「長輩賜,不敢辭,既然是姥姥和姥爺的心意,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進退有度,舉止得體。
這倒是讓陸霆華對阮莞的印象好了許多。
他指了指棋盤,「會不會下棋?」
「略懂一些皮毛。」
陸霆華來了興趣,「下一盤!」
「哎呀爺爺!您這是考試還是見孫媳啊!」陸湘湘走了出來,挽住了阮莞的手臂,「下棋不著急,嫂子,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咱們家的親戚。」
陸湘湘是女孩子,又是同齡人,阮莞很快就認識了在場的親戚們。
她之前一直以為,陸家人丁稀薄,才會讓厲淵繼承陸家。
可如今看到這一大家子人,是她想錯了。
一圈下來,每個人都給阮莞準備了見面禮。
就連三歲的小侄女,小名格格,都送給了她一個娃娃。
「小叔母好漂釀~」
孩子奶聲奶氣的,聽得人心都要化了。
長輩和同輩的禮物還好說,可第一次見到小輩,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空著手。
想到這裡,阮莞從包里拿出來了她自己做的頭繩。
「這個蜜桃雪山送給格格,下次小叔母再給你帶好玩的,好不好?」
這是她此前和非遺博主學的蠶絲絨花,做成的黃玫瑰。
也是阮莞最喜歡的玫瑰品種,蜜桃雪山。
「這不是蠶絲絨花嗎,是嫂子做的?」陸湘湘驚訝。
「沒錯。」阮莞點點頭,有些意外。
當初和厲明瀾假結婚時,阮莞也想過和厲家人好好相處,送給了高艷和厲雅沫同樣的蠶絲絨花。
但她們嫌棄這東西寒酸。
不等她離開,就扔進了垃圾桶里。
陸湘湘眨眨眼,「嫂子偏心,我也是小輩,怎麼只有格格有,我就沒有!」
一旁,陸湘湘的母親一笑,「你啊,你比莞莞還大一歲呢。」
陸湘湘:「但我輩分小~」
阮莞笑著點頭,「我行李箱還有,一會兒拿給你。」
「好呀~」
淺黃色的絨花扎在小侄女頭頂的小揪揪上,層層疊疊,栩栩如生,格外好看。
阮莞原本忐忑的心,也在這一刻徹底放鬆。
一家人小聚,只有老爺子冷著臉,顯得格格不入。
像是要孤立所有人。
阮莞上衛生間,剛一出來,就聽到樓下小花園傳來了爭吵。
透過窗戶看下去,就見是老夫人和老爺子。
孔令淑:「陸霆華,小阮這孩子我喜歡,你拉個驢臉給誰看呢!」
陸霆華小聲嘟囔,「我就是覺得這丫頭對我們小淵不真心,花言巧語的,怕小淵被騙了。」
孔令淑:「就算她騙小淵,那也是在乎小淵,不然她怎麼不騙別人!告訴你,一會兒慶典上有媒體會來,給我笑,聽到沒!」
「行了,知道了。」
啊這!
阮莞眨眨眼,假裝沒看到,默默退回了衛生間。
……
等二老回到了正廳,距離晚上慶典已經只剩下五個小時了。
陸湘湘拉著阮莞去化妝,而阮莞腳下有些飄。
「不好了,是剛才的酒勁上來了。嫂子,不然你先去休息休息?」
「不用。」阮莞搖搖頭,「姥爺,還下棋嗎?」
她剛一說完,厲淵就拉住了她,微微搖搖頭,「改天吧。」
「不,酒品如人品,棋品也如人品,我想讓姥爺真正的了解我。」
厲淵挑眉,表情有些古怪。
隨即掀唇一笑,「你別後悔就行。」
阮莞鄭重點頭。
就算是被老爺子殺得片甲不留,她也不會後悔。
而很快,阮莞就明白厲淵說的後悔是什麼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