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欣收了傘，坐上了副駕駛，感嘆了一句。
「啊，運氣真好，果然老天爺還是眷顧我的。」
陳婉欣關上了門。
「這是你的車嗎？」
周嘉將小蛋糕放到了後排，給陳婉欣騰出位置來。
「怎麼會，我老爹的車啦，老古董了，十年的老哥們，陳老師聽歌嗎？喜歡聽什麼？」
陳婉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喜歡聽一些比較老的歌，你應該不愛聽。」
她把傘收了起來，放在了兩腳之間
周嘉拿著手機在空中晃了晃。
「愛聽，當然愛聽了，我最愛聽老歌，老師喜歡聽什麼類型的，有多老，難道是古典鋼琴之類的？」
陳婉欣理了理頭髮，發梢有些濕了。
「嗯，不是啦，古典鋼琴也太老了，就是上世紀的一些粵語歌，最佳損友什麼的，聽過沒？」
周嘉說。
「包聽過的呀，陳奕迅欸，那可是陳奕迅，怎麼會不知道呢？」
周嘉說著說著就點開了網易雲，搜索著名字，小小的空間內響起了這首有些憂鬱的歌。
老實說，在雨天，開著車，聽著小曲，旁邊坐著個漂亮姑娘感覺是件蠻浪漫的事，雖然旁邊的是自己的老師，讓周嘉不敢胡思亂想。
周嘉放下手剎。
「老師，記得綁好安全帶。」
陳婉欣綁好了安全帶，安全帶從她的肩膀壓過胸口，一直跨越到左胯，勾勒出她的身形來。
周嘉發現陳老師身材其實蠻有料的，在升起這個想法的時候，心裡又對著自己吐了口水，呸呸呸，真沒底線，老師的身子你也饞不成？
他的眼睛不敢亂看，只是僵硬地看著前方，老老實實開車。
陳婉欣想起了什麼，稍微坐直了點突然說。
「我坐副駕沒事吧？你們家會不會有什麼副駕不給坐的規定，要不我還是坐後面去？但好像坐後面也不太好。」
周嘉緩緩啟動車輛。
「怎麼會，我爹馬上都五十了，他還能出軌不成？」
陳婉欣笑了一下。
「你就這麼編排你爸爸，要是讓他知道他不得揍你？」
周嘉看著前方，白色的近光燈在細雨中照亮出了一條道路，因為等了許久，附近已經沒什麼車輛，只剩下不斷延伸的道路。
「我從小挨揍到大，皮糙肉厚的，他現在打我都不疼了。」
兩人在車中閒聊起來。
「真不疼？屁股都長繭了是吧。」
「是的，老師看過還珠格格沒，就跟那電視劇裡面演的小燕子一樣，天天挨板子，挨著挨著就挨出經驗教訓來了。」
「你還看還珠格格？我都不相信你是零零後，怎麼感覺和我一個年代的？」
「怎麼叫年代，我們就差著幾歲，怎麼不看？我媽老愛看，我跟著一起看的。」
「可不就是年代，你說的這些東西都是老東西了。」
「是嗎？那看過這些的陳老師……」
「我也是老東西。」
陳婉欣一下就讀出了周嘉話裡有話，接了這一句。
真是的，就知道這小子沒安好心。
周嘉說。
「我可沒這麼說，老師這麼年輕靚麗，才不是老東西。」
陳婉欣「呸」了一聲。
「年輕靚麗，你這話拿去騙騙小女孩還行，給老師說可沒什麼用。」
歌單自動切換著，從《最佳損友》切到了《好久不見》。
「你會不會突然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 揮手寒暄……」
「和你坐著 聊聊天……」
雨依舊打在窗玻璃上發出滴滴答答的悶響，陳婉欣向右邊看去，雨水落在玻璃上，匯集成小小的雨線，向下方滑去。
街燈一盞一盞向後倒推，將她的側臉照亮，而在那個瞬間，玻璃上面的影映照出周嘉那張認真開車的臉來。
陳婉欣的手慢慢撫上玻璃，指尖傳來了冰冷的涼意，陳婉欣沒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周嘉聽著這聲噴嚏，瞄了一眼，右手放在中控台的空調按鈕上。
「哎喲，老師，受風寒了？我這就把空調給您打開，怎麼就冷著了？這才秋天呢。」
他又補了一句。
「前面的夾層裡面有衛生紙。」
他的嘴雖然很碎，但是動作卻很快，立馬就打開了熱空調。
陳婉欣瞪了他一眼，打開前方的夾層，抽了張紙醒了醒鼻子。
「唉，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身子骨弱了。」
周嘉說。
「喝點熱茶嘛，老師，我看張老師他們都泡熱茶。」
張老師是之前帶他們的數學老師，一個三十多歲的傑出青年，天天穿著黑色的衣服，手中拿著一個保溫杯，裡面就泡茶。
陳婉欣將那用過的衛生紙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裡面。
「現在不是張老師，是張主任了，你張老師年輕有為，變年級主任了，我不喝茶，感覺太苦了。」
周嘉愣了一下。
「這麼厲害，那老師您什麼時候升官發財？您覺得張老師怎麼樣？我記得他還是單身吧？」
陳婉欣連忙揮手。
「別給你老師亂搭紅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張老師那脾氣，我可不想談辦公室戀愛。」
周嘉想了想，張老師的脾氣確實有一點可怕的。
兩個人一路聊天，這段路程並不算長，坐地鐵大概兩站，也是兩首歌的時間。
兩首歌，周嘉就把陳婉欣送到了立春家園，陳婉欣住的小區，欄杆打開，車開進了小區。
周嘉以前來過陳婉欣家裡面，那時候是幾個同學一起說去看看老師，周嘉就跟著來了，還把陳婉欣嚇了一跳。
周嘉憑藉著大概的記憶還是知道路。
「是三棟二單元對吧？」
陳婉欣點了點頭。
「嗯。」
車在單元樓前面停了下來。
陳婉欣說了一聲。
「謝啦，今天沒你老師指定又要把鞋子弄濕了。」
陳婉欣伸手去開車門，周嘉連忙伸手。
「等一等。」
陳婉欣轉過來，對上周嘉的眼神，愣了一下。
「怎麼了？」
車內的氛圍燈已經打開來，黃色的燈光灑下來，落在兩人之間，配上頗具風情的粵語歌，倒像是小成本言情劇裡面的場景。
車其實是一個蠻私密的空間，比咖啡館什麼的還要私密。
咖啡館隔著一層簾幕，薄薄的簾幕伸手就能打開，但是車門閉鎖的時候，兩個人坐得很近，安全帶綁在身上，坐在前排的兩人的距離就是三十公分左右，不遠不近。
整個世界都被車門隔在了外面，不管是吹風，還是下雨，又或者是烈日炎炎，都被扔在了這空間外面。
而這小小的空間內，只有兩人。
周嘉和陳婉欣兩人。
陳婉欣難得的，有些緊張。
周嘉慢慢伸出右手，像是朝著她伸過來。
陳婉欣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瞬間，她的心跳好像加快了些。
周嘉？
他這是要做什麼？
我可是他老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