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此刻的樣子並不好看,先是被賀宗三人用捆妖繩欲意欺辱,好不容易逃脫還被傷了腿掉進了懸崖,然後又同那妖獸打鬥。
她頭髮亂糟糟,身上的白色道服如今也髒亂不堪,身上遍布傷痕和淤青,腿也瘸了,能用慘兮兮來形容。
在少女一出現的時候,謝珩玉便已經感受到了她身上那沖天的妖氣,還有那個躺在草地上一臉饜足的全裸男人。
周遭的空氣一下子便冷了下來,吃飽喝足了還想給自己加點餐,但是主人卻不同意的巫燭本能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殺意。
下一秒,一把周身瀰漫著青色光澤和寒氣逼人的劍猛地朝著他刺了過去。
阿商沒想到謝珩玉會被巫燭起了殺心,見謝珩玉的本命劍青霜朝著巫燭刺了過去,她趕緊擋在巫燭的面前:「不要!」
青霜在距離阿商胸口一尺的距離停了下來。
阿商看著近在咫尺的青霜,劍身是淡淡的青色裹挾著逼人的寒氣,使得她的睫毛上都染成了一層白霜。
「不要?」謝珩玉盯著阿商為那妖物不要命的擋劍,眉心升出了幾絲不悅。
好歹上輩子和他做了五年的道侶,阿商眼睜睜看著男人身邊的草地上凝結成了一片白霜,她知道這是謝珩玉生氣的徵兆。
阿商不明白,為什麼他一見面就要殺巫燭,直到她看見他那雙冰冷無情的眼,她立馬明白了。
謝珩玉這人眼裡一向容不下妖物,上輩子死在他劍下的妖物數不勝數,在妖界各路妖怪聽見他的名字都瑟瑟發抖的程度,甚至於他在妖界還有仙門宗屠夫這個「美名」。
阿商上輩子就在想,若是她是一個純種的狐妖,在和他春宵一度過後,恐怕就已經成為他的劍下亡魂了。
感覺到謝珩玉周身的殺意,阿商背對著巫燭說:「你快走,找個地方藏起來。」
她可不想剛結的第一個契靈,就死在謝珩玉的劍下。
巫燭也是個惜命的,他被關在萬靈淵上萬年,好不容易熬過了萬年孤寂,可不想第一天出來就被嘎掉。
若是放在萬年前,像這種修士他自然不會怕,但偏偏如今他並無肉身,只有一抹魂魄,再加上他的契主還是個修為並不高的半妖,他知道如今的自己並不是眼前那個男人的對手。
聽見阿商讓他找個地方躲起來,巫燭也並沒有讓她失望,一溜煙便跑沒影了。
阿商鬆了一口氣,還沒等她緩過來,原本站在不遠處的謝珩玉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他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她面前的光線。
阿商的脖子便被謝珩玉一下子握住,他手掌並未用力,卻帶著掌控的意味讓阿商仰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阿商。」謝珩玉語氣冰冷地喊出她的名字,眼神晦澀。
阿商聽見他突然喊她,這好像是她重生的幾日來,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謝珩玉盯著阿商有些髒兮兮的小臉,兩人靠得近他看見了她唇上的血痕,像是被人咬的。
有些礙眼。
他掐著少女脖頸的手突然加重,阿商一下子便感覺到了窒息,皺著眉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動靜,是宗門的一群弟子趕來了。
「阿商,同我們回宗門一趟!」
為首的弟子手裡拿著一張紙,上面是她的畫像。
阿商一眼便認出來了,那張紙是宗門頒布的通緝令。
*
仙門宗
靈光宮大殿。
銀色的縛靈環纏繞在阿商的雙腕處,阿商被兩名弟子帶進來時,殿內有些不少人,都是宗門裡的弟子。
見她進來,眾人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當站在不遠處的賀宗和盧四看著阿商竟真的活著回來時,兩人臉上的表情不由變了變,內心雖然膽顫萬分,但想著哪怕她把真相說出來又如何,旁人壓根就不會信她。
想著,兩人立馬站直了身子,胸有成竹。
阿商剛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上方便傳來了嚴厲的呵斥聲:
「孽畜!還不跪下!」
大殿上方,正坐著幾位仙門宗的長老,仙門宗一共有五位長老,今日來了三位長老,方才讓她跪下的,正是五長老靈峰真人。
對於五長老的呵斥,阿商平靜抬眸,說:「弟子無錯,為何要跪?」
在場眾人聽了她這話,心中大驚,她都已經親手殺了同門,竟然還說自己沒錯。
「把鍾華的屍體抬上來!」五長老此話剛落,兩名弟子便抬著一具屍體進入了大殿。
五長老:「你說你沒錯,那我且問你,鍾華是不是你殺了?」
阿商看著一旁的屍體,屍體顏色死白,脖頸處的血跡已經乾涸,觸目驚心,正是被她的匕首所傷。
阿商承認:「人,是我殺的。」
阿商此話一出,眾人譁然。
「逆徒如此!逆徒如此!弒殺同門乃是大罪,她居然毫無悔過之意!」五長老看著阿商這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不由指著阿商大罵道:
「當初長玄說要收半妖入門,我是一萬個不同意,如今看看,你們看看,這就是我們仙門宗所收的弟子,所收的半妖弟子!先是用了下三濫的法子做了衍之的道侶,如今竟弒殺同門,若是還將此等孽畜留在宗門,以後更生禍端!」
聽了此話,在場的弟子也是竊竊私語。
「青玉。」五長老目光看向一旁的二長老,開口道:「你說說,這孽畜可是你那好徒兒的道侶,如今殺了人,該如何處理?!」
被點到名的青玉真人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落在下方的阿商身上。
阿商對上他的眼睛,那樣鄙夷的眼神她上輩子看過很多次,甚至於在她臨死的時候,謝珩玉的師尊青玉真人依舊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像他這樣至高無上的劍尊,骨子裡壓根就瞧不起她這樣的半妖,尤其是在知曉她玷污了他的愛徒過後,心中對她更加鄙夷,恨之入骨。
青玉真人的眼中瀰漫起殺意,若非是因為衍之中了這孽畜的情蠱,與她生死與共,他真想一劍砍了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