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商舉起無霜擋了一下,試圖喚醒陷入瘋魔的許知硯。
「許師兄!是我,阿商!」兩人刀劍相撞,阿商用刀抵在許知硯的劍上,試圖喚醒他的神志,可誰知此刻的許知硯就宛如瘋了一般,將她和謝珩玉視作敵人,朝著他們二人發了瘋一般的進攻。
見許知硯瘋魔般的神志不清,阿商忍無可忍,幻化出一根繩索,直接將許知硯給綁了。
許知硯被綁住雙手雙腳躺在地上,饒是這樣他還並未安穩下來,紅著眼睛掙扎間口中還在念念有詞道:
「我和他們不一樣……不一樣……不一樣……」我幫你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謝珩玉看著躺在地上還在不斷掙扎的許知硯,開口道:「是幻覺,他被困在幻覺里。」
阿商:「幻覺?」
阿商想到許知硯的為人,一心向正道,如今他親眼看見了當年無極宗弟子慘死的真相,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信奉的宗門,他的信仰在這一刻徹底坍塌了。
那幾位道貌岸然的宗主曾經犯下的大錯,如今陷入無盡悔恨的人卻變成了許知硯。
「這對他不公平,憑什麼許師兄要承認他們犯下的過錯。」阿商目光掃向四周血紅的夜,開口道:
「應溪,我知道你在這裡,也知道你這百年來的怨念,你們無極宗五百六十八個孤魂的冤屈我替你們申,公道我來替你們還。但許知硯他是無辜的,他雖是仙門宗的弟子,但他心向正道,他和道貌岸然的沈令舟不一樣。」
阿商這話剛說完,一道鬼魅身影悄無聲息逼近。
那血紅的長甲正要襲上阿商的後背,一道冰霜凝結成屏障,那道鬼魅的身影被逼退好幾步遠。
阿商一轉頭看見了不遠處的應溪,她沒了虛影中那番光鮮亮麗的樣子,因為巨大的怨念,她被封在了誅魔劍中百年,烏黑的長髮披散、蒼白的面容、血紅的雙眼,周身瀰漫著濃重的鬼氣,早已經淪為了惡鬼的模樣。
見應溪要逃開,阿商趕緊開口對她說:「應溪,我們好好談談。」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少女血紅的雙眼盯著她,「就憑你手裡拿著的那把刀,我也不會再信你了!」
刀?
阿商掃了眼手中的無霜,應溪她看見過無霜,那她一定見過父親。
阿商正要再開口問她,就見應溪惡狠狠道:「既然你那麼想見你那個同伴,那我便送你們去見他好了!」
下一秒,眼前的景物瘋狂變化,阿商又來到了無極宗被滅門的那一晚。
她看見了許知硯,看見了蹲在一片血海中,手握著劍,全身都是血的許知硯。
「許師兄……」阿商輕喚了他一聲,這一次許知硯認出了她。
「阿商師妹……」許知硯緩緩開口回應她,直到阿商走到他的身邊,才發現許知硯懷中正抱著一具屍體,一個年幼弟子的殘肢……
「他在不久前還在跟我說,要跟我學劍,可如今……」許知硯看著懷中那血淋淋的殘肢,雙手都在顫抖:「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他們!」
阿商:「師兄,這不是你的錯。」
「不,這就是我的錯。」許知硯緩緩呢喃道:「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用,是我沒有救下他們!」
「這不是……」阿商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眼前的那片血海已經消失,屍體也全都不見,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她看著那些鮮活的生命站在他們的面前,是曾經無極宗的弟子,對著他們露出和藹的笑意,可在不久之後後,卻又統統再一次慘死在了發了瘋的宋行簡刀下,周而復始。
鮮血匯聚成河,許知硯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卻甘願一次又一次的出手,想要阻止那場早已經挽救不了的,一百多年的那場悲劇。
阿商看著許知硯全身上下血痕累累,他的雙手在顫抖,劍都快要拿不穩了。
再這樣下去,他會硬生生將自己給活活累死。
「夠了師兄,別再打了。」阿商想要阻止他,但是許知硯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依舊同百年前那宋行簡的虛影打鬥。
阿商:「許知硯,他們都已經死了!」
「砰——」的一聲巨響,四周的景物轟然碎裂坍塌。
阿商看著應溪倒在了一旁的地上,還有站在她身旁那一襲白衣的謝珩玉。
「她願意好好聊聊了。」謝珩玉拍了下手上沾染的灰塵,聲音平靜道。
聽著謝珩玉那宛如魔音一般的聲音,摔倒在地上的應溪不由抖了抖身子,在她看向面前的謝珩玉時,那雙赤紅的雙眸之中有著掩蓋不住的恐懼。
好可怕!
這個男人好可怕!
「應溪。」阿商走到她面前,還沒靠近她,就見她已經瑟瑟發抖,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度可怕的東西。
阿商皺了下眉,看向一旁面容平靜的謝珩玉:「你對她做了什麼?」
謝珩玉清冷的眸子看向她,沒說話。
阿商沒再理他,看著一旁的應溪,在她的跟前蹲了下來,將無霜遞到了應溪的跟前,「你是不是曾經見過拿著這把刀的男人?」
應溪赤紅的雙眸盯著阿商看了一眼,她本不想回答她的話,可注意到一旁那比惡鬼還要恐怕的男人,她僵硬著脖子點了點頭:
「見過。」
阿商眼眸閃了閃,可接下來應溪所說的話卻讓她變了臉色。
「他是個騙子。」應溪冰冷的語氣中透憎恨:「他說會將真相公之於眾,還我們一個公道,可是他走了之後便也在沒有回來。」
阿商:「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是騙子!」
「你父親?」應溪聽言視線掃向阿商的臉,冷笑了聲道:「那你大可以回家問問他這個騙子。」
「我父親已經死了。」阿商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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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耽擱了,先一更,明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