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途非常自律,從來滴酒不沾,他甚至也不知道酒是什麼味道。
隊友們在旁起鬨。
「嘗一點又沒事,隊長可別管那麼寬。」段析說著擺了個帥氣姿勢,單腳踩在凳子上開啤酒。
兔子也覺得,「就是,雲昭姐都說了只喝一點,不會醉的。」
陶浩浩幫忙拿杯子,二話不說給雲昭先倒了半杯啤酒,「就半杯而已,隊長也來點?」
說完不等回話,又拿出個玻璃杯直接滿上,擺在謝途面前。
「戚凌要不要?」陶浩浩舉著酒瓶問他。
戚凌眼睛裡只有肉,他現在一天只吃早晚兩頓,中午沒吃飯,早餓得前胸貼後背。
「我不能喝。」他現在只能吃肉。
吃其他東西渾身會劇痛難耐,像中毒似得超級難受。
「那咱們喝!」
陶浩浩不勉強,給除戚凌外的所有人倒上。
一群人先斬後奏。
謝途見此沒再說什麼。
屋外的天色漸暗。
半山腰飄著鵝毛大雪,颳起的狂風吹得訓練場上的設施嗚嗚作響。
而屋內,暖黃色的燈光暈染出一片溫馨的小天地。
溫暖如春。
雲昭端起杯子嗅了嗅,有股淡淡的麥芽香氣縈繞在鼻尖。
聞著倒沒什麼。
段析率先舉起杯子,對著燈光晃了晃,啤酒泛起的泡沫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來,先干一杯,小年夜快樂!」
「小年夜快樂!」
雲昭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舌尖瞬間被一種微苦中帶著絲絲甘甜,與氣泡的刺激感所包裹。
她眉頭輕輕皺起。
不好喝,有點苦……
雲昭抬頭觀察四周,發現隊友們仰頭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坐她旁邊的謝途,面色沉靜,與隊友交談時話語簡短,聲線清冷。
他的杯子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雲昭想著就半杯而已,乾脆直接悶頭喝下。
大家幹完酒,對著空酒杯許願。
「明年消滅更多污染區!都平安歸來!」
「早點結束這吃人的世道,零隊最強!」
「明年基地是不是就有很多水果吃了?」
「應該吧,後山那邊好多暖棚,我想吃櫻桃,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雲昭聽見這話,想起了她喜歡的草莓味,新鮮的草莓肯定很好吃。
她不由有些期待。
場子逐漸變得熱鬧。
陶浩浩又開了兩瓶啤酒,接著給大家都滿上。
雲昭見狀推了推杯子,「要紅酒。」
啤酒不好喝。
她再試試其他的。
段析正在研究紅酒蓋子應該怎麼打開。
看半天實在有些弄不明白,想著乾脆暴力砍個口子得了。
「我會開。」戚凌舉著手裡的筷子弱弱發言。
他一直握著筷子,但大家都沒動筷。
良好的教養讓他不好意思催促,只能咽著口水等著。
段析不跟他客氣,「開吧,就雲昭喝,咱們喝啤酒。」
「隊長你怎麼不喝啊?」
陶浩浩大聲叫嚷,「我們都喝第三杯了,隊長第二杯都沒動,不會是害怕了?」
謝途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猶如冰冷的寒星,讓陶浩浩的笑聲不自覺地卡在了喉嚨里。
謝途這才轉過頭,面上依舊維持著平日裡的沉穩,「邊吃邊喝。」說完他拿起筷子,先給雲昭碗裡夾了兩塊排骨,
旁邊的雲昭還在研究紅酒。
戚凌跟她說了一大堆,又要搖又要聞,最後才能喝。
雲昭覺得好麻煩,有點不想喝了。
「喝個酒還有這麼多講究嗎?」她忍不住問。
戚凌眼睛一直盯著肉,下意識點頭,「紅酒不是喝的,是用品的。」
兔子插話道:「可是我們這酒就是超市拿的啊,拿回來的時候上面還有價格標籤,就幾十塊錢一瓶也要品?」
戚凌:「……不知道,我沒喝過這麼便宜的。」
雲昭聞言乾脆直接喝了。
一股酸澀猛地衝擊著味蕾,像是未成熟的野果被粗暴地壓榨出汁,帶著些許尖銳的刺激。
淡淡的酒精味散開,混合著一絲難以名狀的苦澀,在口腔里肆意蔓延。
味道很奇怪。
雲昭不太喜歡,相比之下,她還是喜歡喝甜甜的奶茶。
秉著不能浪費的原則。
雲昭依然將杯子裡的酒喝光光,這才開始吃碗裡的菜。
身旁的男人不停給她夾菜,就這會功夫,她碗裡快堆成山了。
氣氛變得極為熱鬧。
哨兵們一杯接著一杯,起鬨著喝酒,又開始在飯桌上下各種賭注。
戚凌埋頭吃肉,幾乎沒停過。
這頓飯從晚上一直持續到深夜,中途宋良甚至跑去熱了兩回菜。
*
最後散場的時候,一個個意猶未盡地攙扶著離開。
喝得最少的兔子負責開車。
「隊長,雲昭姐,我們先走了啊,明天再過來收拾。」
雲昭早趴在一旁睡著了,聽見有人叫她名字,她才迷迷糊糊地抬起頭。
大家都以為她是喝醉了。
其實她只是犯困。
最近因為每天要去疏導室報到,她作息規律,幾乎晚上九點準時上床歇著。
這會兒都快十二點,她早困得睜不開眼,飯都沒吃幾口,可惜了那一桌子菜。
兔子沒得到回應,沒打擾她,自顧自地關好房門,招呼精神體們離開。
小傢伙們不怕冷,一直在雪地里打雪仗。
屋內鬧騰了多久它們就玩了多久。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它們也受到了些影響,聽見招呼聲,搖搖晃晃地跑過來,驀地消失在雪地中,返回各自的精神領域。
小青鳥歪著腦袋盯著火鳳。
見它飛得東倒西歪,一頭撞在樹上,被樹上掉落的雪花埋得不見鳥影。
小青鳥毫不留情地發出嘲笑聲。
一片狼藉的屋內。
人走了大半,瞬間只剩下他們三人。
戚凌蹭了個免費大餐,感到特別滿足,慢悠悠地站起身,「那個,謝……謝隊長,我也回去休息了。」
謝途低著頭擺弄著通訊儀,淡淡「嗯」了一聲。
沒人發現異樣。
戚凌又和雲昭打了聲招呼,打開門回對面的金屬小屋。
雲昭發了會呆,終於清醒了,她站起身穿外套,「走吧,我也該回去了。」
謝途聽聲站起來。
他後半場一直很安靜。
一貫的話少冷淡,喝酒或給雲昭夾菜,手都沒抖過一下。
以至於大家都沒發現異常。
雲昭見他面色已悄然爬上了薄紅,在燈光下暈出一抹醉意,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