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最擅長搜集信息,梁靖留下的人馬又是他手中的精銳。
寧明歌在房中胡亂猜想了沒多久,去外面打探消息的暗衛就帶著最新的消息回來了。
暗衛:「回稟夫人,外面兩伙人的來歷已經查清楚了。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石峰渡口。
據當地百姓的消息,這邊有水匪出沒。
從對方的行事風格來看,客棧其中一伙人,應該就是水匪。」
寧明歌眉頭緊鎖。
這裡是渡口,水匪公然在客棧出現,說明客棧中有人與水匪勾結。
渡口周圍說不定還有水匪的老巢。
我在明敵在暗。
事情麻煩了!
暗衛看出寧明歌的擔憂,立馬奉上第二個消息,「還有一伙人的身份也查清楚了,對方是鎮國公夫人。」
寧明歌:「鎮國公夫人?是西北軍的那個鎮國公?」
暗衛:「正是!」
寧明歌鬆了一口氣。
本來寧明歌還在擔心自己人手不足,現在完全不用擔心了。
都察院的暗衛,打探消息厲害,若要與土匪硬碰硬,再加上要保護自己這個累贅,未必能全身而退。
鎮國公乃西北總督,手握八萬西北軍。
想來鎮國公夫人身邊不會缺人手。
寧明歌:「去和鎮國公夫人打聲招呼,表明身份把客棧中的消息遞過去,好讓對方做好準備。」
那幫水匪,應該是不識鎮國公夫人的身份,僅從她的衣著、車馬,辨認出客棧來了一隻肥羊。
寧明歌吩咐完一切,長舒了一口氣。
長夜漫漫,今夜這小小的客棧不會太平了。
寧明歌的房間早早熄了燈,她躺在床上,丫鬟緊挨在她的身邊。
昏暗的房間裡,寧明歌沒有合眼,而是盯著床頭,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寧明歌在床頭掛了一串流蘇。
而現在,流蘇輕輕地動了。
寧明歌拍了拍身邊的丫鬟,示意她們不要出聲。
很快客棧的走廊上傳來動靜。
是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你們是誰!救命,有歹人——救命——」
女人的尖叫聲像是號角,拉開了今夜的廝殺。
房間外的走廊,慌亂的腳步聲清晰可見,那個女人的呼救聲越來越清晰。
「救命,救命!」
寧明歌聽到自己房間的門被敲響,應該是走廊上的那個女人在求救。
寧明歌沒有動。
萬一那女人是水匪的同夥怎麼辦?
寧明歌掐住自己的手腕,警告自己不要心軟。
別衝動,別開門!
她身邊跟著兩個丫鬟,還有梁靖留給她的人馬。
若外面真是陷阱,那自己被俘,這些人的性命都難保!
慌亂的腳步聲很快離開,門外那人見寧明歌不開門,又繼續向下一間房門求救。
「救命——啊——」
尖叫聲被打斷,外面傳來兵器械鬥的聲音。
一時間外面的長廊上哀嚎遍野。
終於一切都歸於平靜,客棧的燈亮了。
寧明歌聽到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門外傳來一個老嬤嬤的聲音,「梁夫人,客棧的賊人已經全部伏誅。
我家鎮國公夫人請你出去一見。」
借著亮起的燈光,寧明歌看到窗外暗衛打來的手勢,寧明歌知道對方沒有撒謊,這才開了門。
寧明歌一出門,就看到一個兩鬢花白的老夫人,正在安慰一個哭泣的女人。
那女子乍一看三十左右,眼角微紅正落著淚,顯得楚楚可憐。
莫非她就是剛才門外那個呼救的女子?
待寧明歌走近細看,發現她的神態似乎比實際年齡更深沉,特別是她的眼神,有一種飽經人事的滄桑感,一下子把這婦人的年紀提上去十歲。
鎮國公夫人對寧明歌微微頷首,開口道:「多謝梁小夫人的提醒,讓老身提前有了準備,才能這麼快把所有的水匪一網打盡。」
寧明歌搖頭,不敢居功,「晚輩也只是想盡一點綿薄之力,畢竟我一個女子只帶著幾個家眷,不得不小心為上。」
寧明歌此話暗含著提醒。
她到現在仍舊懷疑面前女子的身份,只好用這話暗中警告鎮國府夫人。
不過鎮國公夫人應該沒有聽出寧明歌的意思。
她攙扶著地上的婦人起來,寬慰道:「賊人已經盡數殲滅了,你快別哭了。」
那婦人似乎是腿軟了,還是在鎮國公夫人身邊嬤嬤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起來。
客棧中滿是血腥,寧明歌微微皺眉,鎮國公夫人看著面前梁國公府的大兒媳婦,心裡對她的評價又降了幾分。
想當初老梁國公與她丈夫一起征戰沙場,一個鎮守西北,一個討伐南蠻。
老梁國公走得早,現任梁國公雖然繼承了衣缽。
可從這些年的戰績來看,梁國公運兵作戰的能力差他父親太多。
到如今梁國公家的大兒媳,不過是見了些血腥場面,就這麼害怕迴避。
剛才有無辜路人求救,竟眼睜睜見死不救。
梁國公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寧明歌正準備與鎮國公夫人寒暄幾句後離開,二人身後傳來一聲哭嚎聲。
「哥哥——沅兒——你們死得好慘啊!」
哭聲陸陸續續傳來,鎮國公夫人率先向那婦人的房間走去,寧明歌只好跟著。
房間內,那婦人正伏在兩具屍首上痛哭著。
婦人口中的哥哥還有一個半大的孩子,躺在血泊中,早已沒了生機。
應該是剛在水匪趁亂進了屋子,誤殺了他們。
因為寧明歌的體現報信,鎮國公夫人早就知道那一伙人水匪是奔著她而來。
說來這婦人的哥哥和孩子,也是受了她的牽連。
鎮國公夫人:「也是個可憐人,明秀,給她一筆錢,讓她把親人好生安葬了吧!」
那婦人茫然的看著手中的錢,忽然抱頭痛哭道,「多謝這位嬸子,可我今後該怎麼辦啊~」
屋內儘是那女子低低的啜泣聲,鎮國公夫人忍不住安慰了兩句,後面寧明歌沒有再聽下去,她默默退出房間。
不知道為何,她依舊沒有打消對面前這婦人的質疑。
她身上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違和。
有著蒲柳之姿的婦人,在水匪出現的關緊時刻恰好在走廊上出現。
還有她那所謂的哥哥,面龐和這婦人並不相似。
寧明歌搖了搖頭。
水匪已經被鎮國公夫人解決了,希望一切都是她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