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畫樓風光宜人,清風入室,沉香繚繞。
屋內四人就這麼靜靜坐著。
陸九畹怡然自得地喝著茶,帝江悠閒地靠著椅背掀起眼皮打量她。
謝銘珂站在窗邊,借著餘光打量著陸九畹。
他還記得昨天跟王爺說的話,再加之後來的聽聞。
心裡猜測,難道王妃因為昨天被寵幸今天就恃寵而驕了。
按理說,她能走到今天,絕對不該是這麼個愚蠢的性子。
可也無法說通,這件事前和後,王妃性情和行為差距如此之大,除了這事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說由了。
謝銘珂內心暗自搖頭。
想必有可能是王爺初嘗女色,沉浸在其中還沒有清醒過來,任由王妃在他面前放肆也說得過去。
若是王爺立了側妃之後,有了更多經驗,王妃怕是不敢這麼囂張了。
看來,他得提醒王爺一番。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也就罷了,王爺寵愛有加,只能說明這女子有福分。
但是偏偏這陸九畹就不行。
先不說她本身的身份問題,就說她的家人站位問題,她這個王妃之位就坐不久。
謝銘珂有些擔心王爺就此沉迷於陸九畹,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陸九畹就是個頂級美人,而且她就是來施美人計的。
美人,南晉從來不缺。
謝銘珂開始在心裡打主意,去哪裡給王爺弄幾個乾淨的、又懂這事的美人。
帝洵心裡捲起層層怒氣。
這女人竟然敢在他王兄面前這般放肆,如此挑釁他兄長的威嚴,這個女人留不得!
然而最可怕的不是這個女人竟然敢這麼無禮。
最可怕的是他哥的態度,竟然還縱容。
他一定要提醒王兄,萬不可中了這女人的迷魂計。
他哥糊塗啊,明知道這女的是個禍水,怎麼還……
氣死他了。
就說她這一臉魅惑相,就算不是無影門的人,她哪裡又能擔得起王兄正妃的身份?
然而只有他獨自在生悶氣。
他哥眼裡根本沒有他。
「今日出門是為何?」陸九畹一直不說話,帝江便只能開口。
她倒是比自己還能忍,一句話都不說。
若不是謝銘珂和帝洵在,他還想問問她那藥效果怎麼樣,不在府上休息,跑出來做什麼。
「玩。」
「……」帝江不理解,這些話都是怎麼脫口就說出來的,「玩什麼?」
「隨便逛逛。那肉聞起來還挺香的,就是忘記帶錢了,你知道當鋪在哪兒嗎?」
除了空間裡拿出來的東西,她真的好久沒有聞到這麼香的東西了。
那味道,只有在盛世太平中才能做出來,真是讓人想嘗嘗。
謝銘珂和帝洵默契地看過來。
帝江:「你找當鋪幹什麼?」
陸九畹從頭上拔下那根被丫鬟取回來的簪子,丟在桌上,「我把它當了。」
謝銘珂:……這是可以當著王爺的面說的嗎?
帝洵胸腔似有一股火氣:這個女人!氣死他了!這個女人!!
帝江看著桌上的簪子,將目光移到她的頭上,最後看向她,「你知不知道這簪子是我在大婚的第二天賞你的?」
因為沒有去洞房,所以第二天讓人送去的補償。
陸九畹看了一眼,「是嗎?不清楚。」
不是不清楚,好多記憶就是身體本人都要去回憶才能想起,她是真的懶得去想。
帝江氣結,德不配位,連這點都不清楚,還當什麼媚殺?還當什麼晉王妃?
「現在知道了,還不收回去戴好?」
「我為什麼要戴好,我說了要當了它。」
「你!」帝江忍著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咬牙切齒地問:「你很缺錢?本王從不缺你月例,還不夠你花?」
陸九畹仔細翻找了一下記憶,好像每個月是會領到一筆錢。
但是她花得很快,置辦行頭,打賞關係,幾下就沒了。
「不夠。」陸九畹回答得很真誠。
帝江還沒來得及生氣,帝洵已經氣炸了。
「你!簡直不把王兄放在眼裡,不僅要輕易賤賣王兄賞賜的東西,一個堂堂正正的王妃,說話行事豪不知禮數,你陸家的教養呢?」
陸九畹看了眼炸毛小子,語氣輕飄飄,「有你什麼事,你問陸家要去啊,又不是本王妃在管。」
「還有,隨便質疑別人的教養,你的教養呢?」
「你!」帝洵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王兄!這個女人!簡直太放肆了!」
她可真有本事,輕而易舉就能讓帝洵情緒爆發。
帝江想明白了,和這個女人說話,多說多氣,少說少氣。
「從這個月開始,月例加倍。」他將桌上的簪子拿起來,伸手略微熟練地插進她的頭髮里。
「但若是被本王發現你當了簪子,以後就取消你的月例,賞賜全部收回。」
帝洵要氣瘋了,不僅不懲罰她,還要給她加月例?
王兄這是瘋了吧!
「哥!你瘋了?」
陸九畹撓了下耳朵,無所謂地看著帝江,「反正有錢用就是了。」
上下打量了他一回,好奇地問:「你今天穿這身還挺好看的,你們不穿褲子嗎?」
「咳咳咳~~~~」謝銘珂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個不停。
「臣,咳咳,臣被這風景美得忘了吸氣,一下子嗆到了。」謝銘珂忙擺手。
「滾。」
「是,臣這就告退。」謝銘珂也待不下去了,反正也見到了廬山真面目。
帝洵簡直目瞪口呆,這女人怎是如此說話的,簡直放浪形骸!
帝江頭疼地撫額,「小洵,你也先離開。」
帝洵袖子一揮,「哼!王兄回去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這樣子還怎麼配當晉王府的王妃,簡直……不成體統!」
兩人一走,房間裡只剩下兩人。
陸九畹樂得輕鬆,牛肉還不想分給他們吃呢。
「以後在外人面前,說話要注意分寸,切不可像剛剛那般,那般,不許說混帳話!」
「我就問你們穿不穿褲子,哪裡混帳了?都穿這種袍子,做事情也不方便啊?」
帝江深吸一口氣,「並非所有人都穿這類長袍,你……」
本想說你多看看就知道了,但是怕這話一出口,以後她都盯著別人的下體看,那更不成體統。
「並非所有人都會穿這種長衫,衣服款式很多,勞作的人會穿比較簡便的褲裝和短衫。」他真的是耐著性子在給她解答了。
「哦。」
又是一陣靜默。
帝江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問她,「身體沒有不舒服嗎,藥抹了沒?」
「看不見,隨便抹了兩下,冰冰涼涼的,還挺舒服,現在沒什麼感覺。」
這話聽得帝江呼吸一滯。
腦子裡出現女人給自己抹藥的胡亂場景,活靈活現的。
「才叫你說話要注意,這麼快就忘了。」
陸九畹無語地看著他,「你不是說在外人面前嗎?自己說的話自己不記得?」
帝江:「……」
竟是他的錯,他認了。
一提到這事,陸九畹就心猿意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