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就這麼討厭她嗎
程以騫冷漠地望著身穿乾淨白襯衣和帆布鞋的女孩,一直沒有言語。
和他一起坐在後車座的莫紫洋見他臉色難看,心裡一下就明白了,他還是在意著那個女人,否則不會這樣的反常,但她不死心,仍然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以騫哥哥,要不要……」
程以騫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她立馬就噤了聲。
這時,綠燈亮了,後面的車開始按起喇叭,對面的女孩已經朝他們的車子走來。
莫紫洋正準備開口讓駕駛座上的胡秘書把車開走,卻突然聽見程以騫丟出了三個字——
「開過去。」
莫紫洋心中不由憤懣,果然他心中還是有那個女人的存在,但她的臉上隨即就綻出甜甜的笑容,車子一開到旁邊停住,就立刻朝車窗外的女孩喊道:「優優姐!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剛才看錯了呢。」
梨優一下停住了腳步,這才發現後車座上不止程以騫一個人。
長得像是洋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從程以騫身旁探出腦袋來,正向她熱情地揮著手打著招呼……
原來那個小丫頭還一直跟他身邊啊。也是,畢竟他是她名義上的監護人,而且他們當年就已經……
梨優硬是逼著自己擠出了一個笑容,故作輕鬆地回道,「嗨,紫洋,好久不見。」
她停頓了一下,看向一旁的男人,喉嚨有些艱難地咽了一下,接著用輕快的語氣說,「以騫也是,好久不見。這麼久沒見是不是都想我啦?」
話音剛落她就對上了程以騫投向她的眼神,那眼神冷得她不禁顫抖了一下。難道她說錯什麼話了嗎,要不要這麼用眼神凌遲她啊……
程以騫卻只是掃了她一眼就轉開了視線,並沒有回應她的招呼,而是沉默地看向前方十字路口的信號燈。
他的腦海里不斷地迴響著一些聲音,和剛才女孩貼近車窗說話的聲音一樣的柔軟清甜。他開始無法控制地陷入了每個夜晚都在糾纏他的回憶當中……
那個時候,普羅旺斯的花,是美的,風,是暖的。
面前的女孩曾經急匆匆地穿過一片紫色花海,揪住他的衣袖不放,只為一個稱呼。
「以騫,我可以叫你以騫嗎?你看叫什麼教授的這樣很顯老的嘛……」
當時他覺得這話白痴,不予理會,沒想到女孩卻自有妙招,自圓其說地抓緊他道,「咦?不說話了?好吧,男神都這樣,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喲!」
他懶得計較,便讓得逞的女孩一直這麼叫了下去,還越叫越勤……
「以騫,以騫,你順路載我一段唄?」
他還是那樣冷淡地回了一句,「不同路。」以為這樣的態度能將她嚇走,卻沒想到女孩纖細的胳膊一甩,把眼前的每一條路都指了一遍。
「這條、那條、這條、那條……哪條都是我要去的路,你去哪我就去哪啊,這不就同了?」
他也不知是被她再次的無賴打敗還是其他什麼的原因,竟又一次默許了。事後回想,或許就是這一次次的縱容,才會讓女孩越來越放肆。
才會有某一次在辦公室他把一名男學生訓得眼眶發紅,奪門而出,在外偷聽了許久的女孩走了進來就搖頭晃腦地指著他大大嘆氣:「俗話說一句話能成事一句話能壞事,以騫你的嘴要是不這麼毒……」
他當即不高興地甩了臉色,還把她扔出門外,正要關門,女孩就「啊啊啊」地嚷了起來,一把扒住門框,嚎,「不走我不要走,好嘛我錯了,以騫的嘴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一張嘴……喂喂!都在誇你了,怎麼還這麼凶啦……」
他也許真的在兇惡地瞪著女孩甜得要滴出油來的嘴,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地仿佛真就像被她那張小嘴抹上了蜜似的,酥酥的、甜甜的。
後來,他的嘴卻是被她的手養得更刁了……
「sorrysorry,上周委屈你們都吃披薩了,我賠罪,以騫你要吃什麼?溜肉段?辣子雞?要不簡單點的?這不有段時間沒做複雜的嘛,怕手生啦,哼,就怪阿淳,太壞了,音樂理論課的作業超難,我趕了好幾個通宵呢,抗議還被他彈腦袋簡直沒天理——誒,以騫!你為什麼突然生氣啊?喂,以騫以騫……」
本來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已經讓他上周累積的怒氣漸消,但後面的話卻毫無緣由地將他的怒火再次點燃,至今他都記得當時女孩追在他身後,非要讓他交代為什麼生氣的模樣,有點委屈、有點憤怒、更多的卻是……充滿愛意的包容。
過去無論他表現得多麼不耐,女孩總是笑得十分燦爛,沒臉沒皮地蹭在他身邊不肯離開。
而不是現在這樣——
程以騫眼角餘光掠過梨優臉上一看就是勉強敷衍的笑容,心底浮出一種莫名的怒意。
他怎麼會忘了,她已經離開過了。
「以騫……」梨優努力組織著語言,準備跟他提幫忙勸說林氏老董的事,「你認不認……」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程以騫就突然沖前面駕駛座上的胡秘書冷淡地拋出了一句,「開車。」
胡秘書得令連忙踩住油門,呼地一下趁著綠燈就開出了老遠。
梨優愣在原地,咬緊唇死死地瞪著那輛Pananera離開的方向,只覺得胸口感到一陣尖銳的疼痛。
就這麼討厭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