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宮之後,接連數日都留宿於鍾秀宮,對香妃的寵愛之情溢於言表。
這幾日裡,各種珍稀賞賜如同流水般源源不斷地被送往香妃的宮中,其規模與盛況,甚至超越了當初惜顏初受寵時的情景。
然而,在這風光無限的鐘秀宮另一側,惜顏的居所卻顯得格外冷清。
皇上竟一次也未曾踏入過她的宮門,後宮之中再次傳起了惜顏已失寵的流言蜚語。
不過,如今的惜顏已貴為貴妃,那些太監宮女們倒也不敢再像從前那般剋扣她的飲食。只是,他們對惜顏的態度卻明顯敷衍了許多,少了往日的恭敬與殷勤。
這日,琥珀前去領取這一季的春裝,回來後卻氣得直跺腳,滿臉憤慨地對清霜姑姑說道:「這些狗奴才,主子還是貴妃呢,他們就敢如此怠慢!
清霜姑姑忙問她發生了何事,琥珀氣哼哼地說:「今早我去尚衣局領春裝的時候,那些人把我晾在了一邊,殷勤地服侍著香妃的人,我在那裡等了許久,才慢騰騰地把主子的春裝給找了出來,真是欺人太甚!」
惜顏聽到兩人的說話聲,走出了房間。
琥珀見狀,生怕主子傷心,連忙住口不言,清霜姑姑見她長進了不少,心中頗為滿意,輕輕點了點頭。
「主子,奴婢剛跟姑姑說了,已經把您的春裝領回來了。」琥珀輕聲說道,將手中的衣物捧到惜顏面前。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譏笑聲突然傳來:「呵,這料子可是本宮用剩下的,沒想到如今竟拿去給貴妃做衣裳了。」
見到來者是香妃,琥珀頓時氣得雙眼通紅,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們主子怎麼會用你用過的料子?」
香妃穿著一身新制好的春裝,款款走來,那春裝上的花紋繁複而華麗。
琥珀定睛一看,發現這春裝的花紋確實和主子剛領到的衣裳有些相似,她的心裡突然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難道說,尚衣局那些狗奴才真的膽大到給主子用香妃用剩下的料子做衣裳?
香妃注意到琥珀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和她手中春裝之間來回遊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她輕啟朱唇,對惜顏說道:「本宮在燕國的時候,就早已聽聞貴妃的大名了,心中本是充滿了期待。可如今一見,卻覺得也不過如此。想來,你也不過是仗著為皇上生育了幾個孩子,才得以被提拔到這個位置。
不過,本宮看你年歲也已不小了,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待在春錦閣里修身養性吧。」
言罷,香妃的眼神中滿是得意與挑釁。
「大膽,竟敢對貴妃娘娘不敬!」清霜姑姑上前就要掌摑她。
可是,還沒等琥珀的手掌觸碰到香妃,香妃的身子往後一跌,竟摔倒在了地上。
更令人詫異的是,她的臉頰不知怎的,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那模樣看上去比真的被打了一巴掌還要嚇人。
香妃坐在地上,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她哭訴道:「姐姐,妹妹今天只是單純地想來探望你,你怎麼就對妹妹動起手來了呢?
我知道這些日子皇上一直留在鍾秀宮,肯定是讓你心裡不痛快了。以後妹妹一定勸著皇上多去看看你,姐姐你可千萬別生妹妹的氣啊。」
她這變臉的速度,就像變戲法一樣,讓人目瞪口呆。
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還真會以為她是被惜顏給欺負了呢。
惜顏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就見皇上走了進來。
看到眼前的情景,皇上的臉上滿是怒氣,他對著惜顏嚴厲地說道:「作為貴妃,你怎麼能如此嫉妒香妃呢?她遠離故國,今日特地來拜訪你,你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嗎?」
琥珀見狀,連忙跪倒在地,急切地為惜顏辯解道:「陛下,我們娘娘真的沒有動她一個指頭啊!香妃今日上門來是故意挑釁的,然後她自己就摔倒在了地上!請您明察啊!」
香妃用手捂著臉,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她特意將腫脹的那部分臉轉向皇上,哭得梨花帶雨。
「陛下,您別說了姐姐了,都是妾身做得不對,妾身不該來的。」
她嘴上這樣說著,心中卻暗暗冷笑。
聽聞惜顏是宮斗高手,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自己不過略施小計,她就毫無招架之力。以前哥哥對她還真是高估了,她不過是憑藉些許運氣,才一次次僥倖脫險罷了。
她這麼一說,皇上果然心疼了,輕輕將香妃摟在懷裡,柔聲寬慰道:「愛妃,你無需為她開脫,朕真沒想到,自己竟然寵愛了一個如此善妒之人!」
說完,他轉過頭,目光冷冷地看向惜顏,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貴妃,你還是好好待在春錦閣里,用心學一學女德女戒,什麼時候學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吧!」
「陛下,您這是要將臣妾禁足嗎?」惜顏難以置信地看著皇上,手卻背在身後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眼眶裡瞬間泛起了淚光。
她緊緊咬住下唇,一臉倔強地望著皇上和香妃:「臣妾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何您要如此懲罰臣妾?」
說完,惜顏迅速低下頭,生怕自己再晚一秒就會忍不住笑出聲,破壞了這精心營造的氛圍。
皇上摟著香妃的手在不停地朝她做兩人約定好的暗號,臉上依舊保持著沉穩的神色。
然而,手的動作卻略顯慌亂,他心中暗自焦急,生怕惜顏無法理解自己的心思,真的生起氣來。
惜顏低著頭,假裝在整理衣襟,實則悄悄地對皇上比出了約定的手勢。
皇上見到惜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放了下來。
他接著演道:「哼!你若再不知悔改,朕就廢了你的貴妃之位!」
說完,他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摟著香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春錦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