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與神的交易
神王有令，在神界委員會給出對游塵的最終定性之前，禁止肆意接觸，更不允許給予其神考。
波塞冬知道，這個律令的重點其實在後面。
如果在這禁令期間，給予游塵神考，擅自進行神位傳承，哪怕他是一級神，也會遭受極其嚴重的懲罰。
前者的懲罰當然也會很嚴重，但最多也就是比平常嚴肅一些，最多只是傷筋動骨一級。
不過，就在波塞冬思慮著該以什麼藉口接觸游塵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斗羅大陸上動員著要征伐海神島的情況。
神人有隔，哪怕是信仰根基被掘斷，神靈也不被允許親自插手干涉。
但間接的，傳達神諭，以及符合條律的給予信徒神力支援之事，卻會比平常寬鬆許多。
借著信仰受威脅的幌子，通過波賽西這個大祭司與游塵進行接觸，算是打了個還算靠譜的擦邊球。
只不過……海神島的危機也是確確實實的。
在波賽西不在海神殿的情況下，武魂殿結成的盟軍真有可能強行攻破海神島、乃至推翻海神殿。
下界信仰根基受損，雖然不至於令他直接從一級神跌落到二級神，卻也會遭受不小的創傷，實力大跌，從原本的頂尖一級神滑落到普通一級神的境地。
更糟糕的是，隨著海神島毀滅，海神在斗羅大陸的信仰將會隨時間逐漸流失，直到和一部分如冰神一樣的古神般徹底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會不會因此跌落到二級神的境地，哪怕波塞冬本人也拿捏不准。
身受神位的神靈就是這一點不好。
依靠著神位，實力能夠飛速提升到神位應有的強度，但若是信仰、神位受損，哪怕本身實力理論上超過神位賦予的層次了，還是會受到拖累。
波塞冬之所以想要剝離神位，除了為了自由之外，就是因為他的實力已經超出了海神這個神位的桎梏。
自此，海神神位對他來說就完全成為掣肘。
波塞冬看向游塵。
雖然已經從神王整理出的信息知道游塵的非同尋常了。
但如今神識自由觀察之後，還是不免驚嘆。
這的確是一個完美的神位繼承人選。
遺憾的是，神界已經下了禁令，而禁令解除之後，就算神界委員會決定讓游塵繼承已有神位，波塞冬一個和游塵適配度不高的海神神位也沒什麼希望。
不過……
『我也不是沒有優勢。萬一最後神王們讓游塵自由選擇神位，依靠我在他這裡提前打好的關係、印象，也不是沒有可能完成彎道超車。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儘可能把麻煩事給解決了。別神位還沒來得及傳承下去，傳承神殿直接給打沒了……』波塞冬心中想道。
游塵以意識出聲問詢：『堂堂海神，找我這凡俗之人有何貴幹？是為你這冒犯我的信徒而來嗎？』
看到游塵對海神毫無敬畏的態度，波賽西又驚又怒。
在海神到來之後，原本麻木的心靈似乎都再次活絡起來。
在她心中，游塵就算再強，又如何能與神靈相提並論？
完全忘記了，在她受苦受難這麼多天時間來，海神從未有過現身說法。
波塞冬道：『小友可不是尋常凡俗。波賽西雖然是我的祭祀，但也無法和你相提並論。如果你有這個意思的話，我可以直接以神的名義將她贈送予你。』
波賽西瞳孔微微縮緊，波塞冬表露出的對游塵的重視，對自己毫不在意的態度，讓她心中驟然涼了半截：「海神大人！？」
甚至都直接驚呼出聲。
游塵也是眼睛微眯。
該說不愧是那個海神嗎？
簡直是將沒臉沒皮演繹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就連自己的祭祀，也是說送就送，沒有一丁點猶豫。
不過，這倒也讓游塵意識到波塞冬對自己的態度。
面對神靈的示好，游塵卻沒有絲毫相讓的意思：『她本就是我的東西了。拿我的東西送我？不愧是神靈，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也能做得這麼冠冕堂皇。』
波賽西看到游塵對海神如此不敬，當場就要發作。
可又想到海神對自己的態度，莫名遲疑了一下。
在海神這個內奸的幫助下，波賽西的信仰終於開始大幅消融。
而面對游塵這堪稱挑釁的說法，波塞冬也是眉頭一皺，心中微微不滿。
游塵再如何天資絕倫，如今未成神靈，也只是一介凡俗。
可考慮到海神島的問題，他終究沒有發作。
波塞冬繼續道：『小友，做一個交易如何？我知道你對於海神武魂非常感興趣，我可以將相關的知識傳授於你。有了這一份知識，你甚至能夠直接瓦解波賽西的海神武魂，那樣，我就算想藉助神識通過波賽西的武魂與你聯繫都再做不到，如此她才算是真正屬於你。以你的見識和智慧，應當知道我所言沒有一句謊話。』
看到自己信仰的對象就像一個拉皮條的老鴇一樣，如此殷勤地主動介紹著徹底拿下自己的方法，波賽西瞠目結舌。
她有種三觀破碎的感覺：『這就是神靈？這就是我所信仰侍奉的神靈？』
和她想像中高潔偉岸的存在完全不搭噶，甚至比起絕大多數人類，都顯得污濁邪惡。
那她到底是為什麼獻出一生？為什麼而堅持？又為什麼淪落到這種境地？
波賽西的雙眼晦暗，失去了光彩。
但在她識海之中進行交流的兩人卻完全不曾在意她的狀況。
游塵奇道：『你想交易什麼？』
他本以為自己如此激怒，海神怎麼著也得發作了，可對方表露出的龜態比他想像中更加強大。
這種態度，甚至都可以說有些討好了。
而對方提出的交易的東西，也的確充滿了誠意。
他雖然猜到所謂的交易大概是什麼內容了，但還是如此問詢。
『我希望小友能幫助海神島度過如今的難關。』而波塞冬的回答也並不出乎意料。
游塵笑呵呵道：『海神大人的消息倒也挺靈通啊。』
這個尊稱，此刻不僅沒有尊敬的意思，反而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波塞冬自是無名火起，卻也充滿無奈，心中腹誹：『這小子到底怎麼回事？我都這樣低聲下氣了，還擱這兒諷刺我？』
堂堂海神，甚至感覺自己有點委屈。
好在，下一刻，游塵又道：『我答應你了。』
『嗯？』
波塞冬眼睛一亮，心中想道：『看來，他不是不尊敬我，可能只是性格如此，嘴巴欠抽。哼，等他上界之後，作為前輩，一定要好好教育他為神之道。嗯，我這也是為他好，免得他以後樹敵過多。』
心中想著整治游塵的法子，嘴上卻道：『那就先謝過小友了！』
若游塵最終沒能繼承海神神位，真等到下一個能夠傳承神位的人，那還不知道要過多久。
在這期間，保存好傳承，自然就很有必要。
看到事情似乎比預想中更順利，波塞冬的語氣也多少有點激動。
游塵幽幽道：『不過，我希望你先把你那所謂的武魂知識傳給我。我可不想再像剛才那樣，在玩波賽西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糙漢子的聲音……』
波塞冬咳嗽了一下，連忙道：『咳咳……這就給這就給。我相信小友你的信譽！』
這番對話發生在波賽西的識海中，兩人又都沒有掩飾的想法，可以說完完全全給波賽西聽得一清二楚。
此刻，波賽西對於自己曾經信仰的神靈都生出了一絲仇恨。
波塞冬並沒有失言。
或許是認定了游塵日後會飛升神界，所以全然沒有為其不遵守諾言的擔憂，十分大方地將自己對武魂的知識交給了游塵。
哪怕以神識的交流速度，也足足是維持了一天時間，才全部完成。
『海神大人，安心等著好消息吧。』
在游塵如此承諾後，波塞冬終於是笑著離去。
游塵並沒有第一時間搭理道心破碎的波賽西，而是繼續低頭沉思和鑽研起波塞冬給出的知識了。
該說不愧是一個神靈的知識傳承嗎？
哪怕波塞冬的智慧和對武魂知識的研究遠不如游塵，但有著神靈眼界，高屋建瓴之下，有許多觀點對游塵來說都是獲益良多。
在傳承知識的過程中，游塵不僅是獲得了海神武魂相關的部分，也不忘趁機問詢幾個研究中的迷惑。
雖然不能說全部解決，畢竟有不少問題，哪怕是頂尖一級神的海神也是一知半解。
當然，也有可能是故意在游塵面前藏了一手。
總之，此番交流，讓游塵的眼界更加開闊，是多方面知識層次的提升。
因為神王禁令，波塞冬沒有透露和成神相關的太多信息，但對於神靈掌握的一部分力量，他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不過……
此刻倒不急著繼續這方面的研究。
游塵終於抬頭看向了就像失了魂的人偶似的波賽西。
海神武魂的構成和游塵之前的猜想並無太多的出入。
精神意志、信仰……這些模因層面的影響的確能給武魂帶來極大的內驅力量。
只不過，要將這股內驅力真正轉化出來，由虛化實，成為真正影響現實層面的力量，還需要與之相對的催化劑。
與信仰模因相對的，自然就是神力，海神神力。
波賽西本身得天獨厚的資質與適性，加上極其堅定的信仰，加上海神神力，再加上海神提前推演出來的武魂構造，這四者缺一不可。
對於還是來說，困難和稀罕的反倒是前兩個條件。
正是因為不具備普適性，所以漫長時光也才出了波賽西這麼一個。
而對於游塵來說，最困難的反倒是最後一個。
海神是通過神靈的權柄，再加上自身的境界才能夠得出這個完美結構，或者說構造海神武魂的公式。
但如果要游塵一個凡人去推演這個公式，在沒有系統且沒有參照物從無到有的情況下，恐怕窮盡一生都沒可能做到。
而現在，獲得了這條公式，對游塵來說就相當於獲得了最後一塊拼圖。
從無到有遠比推陳出新難。
有了參照物，游塵完全可以推演出以不同性質模因完成武魂變化的公式。
這個時間同樣不會太短，但已經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程度。
畢竟他要做的，大部分只是調整和修改公式中與信仰相關的參數。
得到了創造海神武魂的公式，要得到令武魂解構、還原的公式，只需要簡單地反推。
理論上最難攻克的信仰自不必說，不用多問，游塵都能感知到波賽西如今對波塞冬的失望。
至於是否已經滋生出仇恨，他沒當過信徒，倒也無從判斷。
達成這一步之後，要將海神武魂褪除神性，最簡單的就是找一個異種神力。
不過從波塞冬那完全不像是一個神靈該有的態度看，游塵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獲得雙魂核帶來的空間感官之後，他已經可以做到通過影響空間真正隔絕探查。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在修整波賽西武魂時用出神力，以免被波塞冬窺探到。
創造總是比毀滅困難，讓武魂褪除神性亦是如此。
能替代異種神力的事物很多，而對游塵來說，卻有一個就近的選擇——星塵之力。
如今的波賽西根本都不會反抗，游塵也懶得問詢其意見，直接一手刺入了波賽西的胸腔之中。
劇烈的痛楚令波賽西身軀本能地一顫，但很快又恢復到了麻木不仁的狀態。
滿足信仰破碎、異種神力或替代力量兩大條件之後，並不是說就可以輕易完成武魂褪神。
任由力量灌入海神武魂、隨便擺弄，就不是武魂退化，而是武魂破碎，直接令波賽西暴斃。
對於這個女奴，游塵整體上還是非常滿意的。
嘴上說壽元無窮只要時間長就能找到替代品，但那終歸是未來的事情。
現階段，波賽西就是游塵能夠享用到的極稀罕的最頂級美色。
哪怕只此一點，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收藏品。
而令武魂褪神，剩下的關鍵要點，自然就是波塞冬給出的「公式」。
游塵做的，就類似於化學反應中的「可逆反應」，在知道反應公式的情況下，才可能做到逆反。
在徹底洞悉海神武魂構造的情況下，才可以做到褪神。
游塵的神情極其專注，為了讓這逆反順利，他不容許自己對力量的操控出現一絲差錯。
終於……淡藍色的光芒在波賽西身上綻放，波賽西的外表沒有絲毫變化，氣息卻已然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