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狗啊?還在地上啃?」
愣子委屈的都快哭了…
再說了,就算是狗,也不會傻到沒事啃石子玩吧?
「不是地上的?」幾人見愣子的模樣不似作偽,也是有些狐疑的看向他碗裡的魚頭:「不是地上的?難道還是魚腦袋裡的?」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蕭寒卻幽幽的開口了:「別猜了,這石頭還真是魚腦袋裡的!」
還別說,他也是看到這塊所謂的「石頭」,才想起這石首魚的名字由來!
說它是石首魚,並不單說它的腦袋硬!更大的原因,則是因為它腦袋裡,有這麼兩塊形似石頭的耳石,所以才得來石首魚的名稱。
不過,上一輩子蕭寒壓根吃不起野生的大黃魚。
至於那些市面上的養殖大黃魚魚,因為個頭太小,耳石太不明顯,往往會被誤認為是一小截魚骨頭,所以一時之間,他倒是忘了這耳石的存在。
「侯爺,您知道,也不說?」果然,聽蕭寒知道這什麼石頭的存在,愣子立刻滿臉幽憤的看向他。
而蕭寒,卻是很無良的攤攤手:「你也沒問啊…」
「呃……」
一大鍋魚湯帶魚肉,最後被幾個人喝的連點渣都不剩。
就連在安平縣,對魚刺都有些應激反應的劉弘基,這次也是吃了個肚兒圓圓,此刻正舒坦的躺在地上,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用那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
就是可憐愣子這個捉魚的最大功臣。
他非但沒吃幾口魚肉,就連大牙,都賠上了一顆,到了現在,還在哪捂著腮幫子「哎呦哎呦」的唉聲嘆氣。
「這魚不錯吧?」隨手撿起一截草杆剔了剔牙,蕭寒咧嘴對著肖管事他們問道。
而老肖見狀,還以為蕭寒這是在問他自己的廚藝,立刻忙不迭的點頭:「不錯,不錯!魚肉軟綿,鮮香可口,再配上侯爺您的廚藝,說是天下第一都不為過!」
「少拍馬屁!」蕭寒見老肖諂媚的模樣,先是笑罵了一句,然後突然神秘兮兮的對眾人問道:「你說,如果咱們能大規模捕捉到這種魚!這登州的饑荒,能不能解?」
「大規模捕撈?」
聽到這句話,剛剛還懶懶散散的劉弘基和羅士信也來了精神,一起坐起身子看向蕭寒問道:「能撈多少?」
蕭寒捏著下巴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道:「現在不敢說死,不過運氣好一點,撈個萬把斤的,應該也不算什麼問題吧?」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蕭寒知道:大黃魚是群居動物,而一個魚群就算少點,也該有幾千條吧?
這麼一算,只要找到一個魚群,用敲竹槓的法子,至少也能搞到萬把斤的魚獲。
「萬把斤?一共?」
聽到萬把斤這個看似很大的數字,幾個人的目光非但沒有熾熱起來,反倒都有些悻悻然的模樣。
畢竟,這可不是要捉回來給自己吃,而是想要用來救災的!若是費時費力,就撈個萬把斤魚,還不夠災民一天的口糧,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蕭寒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此時他自己心裡也沒底,畢竟這事,他之前也壓根沒幹過,那能知道成不成?
但是,有句話怎麼說呢?
這事情只有做了,才有成功的可能!若是不做只想,那就只能失敗一條路!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蕭寒覺得前頭就算是南牆,他也要去撞一撞!
既然如此,他也不去繼續詢問這幾個人的意見,而是直接讓羅士信找來他軍里的軍需官,告訴他自己要竹子,要很長,很粗的那種竹子!
那匆匆跑來的軍需官雖然對蕭寒的要求很是納悶,但見主將都沒意見,還是認真領命,很快就帶著手下騎著馬,一溜煙的跑出了軍營。
交代好這些,蕭寒原想著,這竹子之事應該不太好辦。
但沒想到,只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那軍需官就回來了。
不光人回來了,在他們的馬後,還拖著數十根粗長的竹子!
看那依舊翠綠的竹葉,就知道這一定是剛剛才被他們砍下來的。
「這裡,也長這麼粗的竹子?」
看到這些粗壯的竹子,蕭寒的一雙眼睛,都快突突出來了!
他上輩子就住在山東,怎麼從沒見過這麼大的竹子?
不過,他卻是有所不知:在古時候,竹子,那可是文人的最愛!
尤其是在孔孟之鄉的山東,誰家門前屋後不種點竹子,都不好意思出去跟別人說自己是讀書人。
既然有這麼多種竹子的,想找幾根粗一點的,長一點的,還不是小事?
矬子裡都能拔將軍,更何況竹子乎?
見到自己最大的擔心,就這麼被消弭於無形,蕭寒頓時也來了精神!看看天色還早,立刻拉著羅士信等人,再一次登船出海。
反正,現在大傢伙都在等著張亮的消息,這傢伙去了高句麗,到現在也沒半點消息傳回來。
他們如今閒著也是閒著,若能趁著這個空擋,給登州災民趟出一條餵飽肚子的法門,卻也是功德無量的一件事。
大船之上,吩咐著讓人將竹竿插進海里,蕭寒開始似模似樣的用耳朵貼近竹子傾聽。
旁邊的劉弘基等人見狀,也是有樣學樣。
一時間,甲板上,多了一溜歪著腦袋,認真聽竹子的怪人。
「蕭寒,咱們這是在聽什麼啊?
「噓,小點聲!」
聽到不知道誰問了自己一句,蕭寒不耐煩的擺擺手,繼續凝神傾聽海底的動靜。
不過,這世間事,永遠都是聽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竹竿里,海里的海浪,海上的海風,以及大船的破水聲,種種聲音都混在一起,想要分辨大黃魚的聲音,哪裡是容易的事?
別說蕭寒這麼個沒有半點經驗的門外漢了,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船老大,怕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什麼頭緒。
大船悠悠蕩蕩,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時辰。
蕭寒的耳朵都聽起了繭子,眼看太陽都快偏西,他也沒能聽出哪怕一點關於大黃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