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沿著朱雀大街,快速的向宮門這兒逼近。
剛還在想著事情的陳武安聽到聲音,立刻警覺的抬起頭,向著前方望去。
只見,遠處繁忙的朱雀大街上,無數行人百姓紛紛慌忙向兩邊躲避,隱隱,還能聽到驚叫喝罵聲!
而在這人影綽綽之中,依稀可見兩騎快馬,正在縱蹄狂奔!
作為長安城中最重要的一條街道,朱雀大街平日裡別說是縱馬了,就算騎馬,都不成!
誰要敢大喇喇的騎馬招搖過市,那麼下一秒,巡街武侯的那張醜臉,就能出現在你的面前,然後保證你下輩子,都不想在這條街上騎馬了!
當然,不能騎馬這條規定,也不是針對所有人的。
最少,每當新科狀元出現,跨馬遊街之時,那還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就是像是急報信使之類的,那也能騎,你總不能讓人家拿著十萬火急的信件,牽著馬跑吧?
所以,當看到那幾騎飛馬,陳武安第一想法,就是和以前一樣,外面又來了什麼信使。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猜錯了!
因為遠處奔來的那兩個人雖然狼狽,但背上,卻沒插象徵信使的旗幟。
這個發現,頓時讓陳武安火冒三丈!
這大膽蟊賊,也不看看今日是誰當值,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闖他陳大爺的門?
「嗆啷啷……」
這般想著,陳武安手中寶刀出鞘,隨即就見他大步立於宮門正前,一雙略帶殘忍與興奮的眼睛,緊緊盯著那越來越近的幾騎飛馬!
「陳老大生氣了!」
「來來來,我賭今晚上的酒錢,陳老大會打斷那些人的一條腿!」
「我賭兩條!若是輸了,今晚平康坊的錢,我也掏了!」
看到陳武安的模樣,背後那些宮門侍衛也不忙結陣了,反倒都伸長了脖子,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有好事者,甚至立刻就為此開了盤口!就賭來人會被他們老大打斷幾條腿!
「咚咚咚……」
馬蹄聲越來越急,眼看那兩騎快馬已經來到護城河的橋上,陳武安立刻單刀指前,鼓足氣力,怒聲吼道:「大膽!來者何人,還不快快……」
不料,他這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快馬已經奔到近前!看樣子,根本沒一點要減速下馬的模樣!
見到這樣,那些還在看熱鬧的宮門侍衛頓時也慌了神,忙手忙腳亂的抓起長矛大刀沖了上來。
同時,一些隱在各處的弓弩手也紛紛冒出頭來,手中箭矢齊齊對準來人,只要陳武安一聲令下,立刻就會萬箭齊發!將這幾個敢闖皇宮大內的膽大之徒射成刺蝟!拔都拔不乾淨的那種……
「住手!不要放箭!!!」
戰馬越跑越快,那些弓弩手的箭矢也在隨之慢慢移動,可目標,始終不離路上的兩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剛還直挺挺站在路中央的陳武安突然跟見了鬼一樣,手中鋼刀「噹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然後他整個人,也是「嗖…」的一下閃到了路邊,同時還不忘跳著腳的衝著手下大叫道:「放…放他們過去!」
而這一個「放」字!
差點沒讓那些弓弩手習慣性鬆開手裡的箭矢,也幸虧陳武安先喊了一句住手,否則,現在他就算是想哭,都沒地哭去!
「咚咚咚……」
快馬如風一般從一眾宮門侍衛身邊卷過,隨後就沒入了宮門之內。
朱雀門外,只留一股煙塵飄在半空久久未落。
至於那些還拿著各種兵器的宮門侍衛?他們此時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只能將目光投向一臉後怕的陳武安身上。
「老大……剛剛那是誰?紅翎信使?沒見紅翎啊?」終於,有人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的跑到陳武安身邊開口問道。
「紅翎信使?」陳武安看著那逐漸消失在門內的身影,突然跳起身來,狠狠踹了說話那人屁股一腳:「瞎了你的狗眼!那是三原縣蕭候,還有樊國公,劉弘基!」
沒錯,這來人,正是從山東一路趕回的蕭寒與劉弘基。
當然,愣子,小東他們也同樣回來了。
不過,他們可不敢在朱雀大街上肆意狂奔,更不敢直衝皇宮!
所以在到了長安城後,他們幾個就識相的跳下了馬,該跟著去宮門外等候的去等候,該回三原縣報信的回去報信。
反正,這都已經到了長安城了,難不成還能真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去招惹自家侯爺?
話說兩頭。
快馬沖入朱雀門後,蕭寒和劉弘基並沒有直接一路闖到皇宮深處。
雖然,身為小李子心腹,兩個人都有宮中騎馬的特權。
但這說白了,是人家給的臉!
而他們自己,卻不能真拿這當臉!
否則,那才叫給臉不要臉。
到了承天門,兩個人幾乎同時勒停戰馬。
不過,劉弘基在停下後,就是一個很瀟灑的側身下馬動作,最後穩穩噹噹站到了承天門前。
而蕭寒,卻是齜牙咧嘴了半天,也沒從馬上下來。
沒法子,這幾日的連續騎馬趕路,早就將他的大腿內側磨破了皮,現在只要一動,就會火辣辣的疼,那裡還能下得來馬?
「還愣著幹嘛?快上去扶他下來啊!」
活動了一下酸軟的腰身,等看到聞訊趕來的幾個內侍,劉弘基立刻將眼睛一瞪,喝道:「還有,陛下現在在哪?」
「啊…哦!」
幾個都快看傻的小內侍聞言,這才醒過神來,慌忙上前幫著將蕭寒從馬鞍上摘了下來,又牽住兩個人的馬繩,這才對著他們行禮說道:「陛下用過了午膳,現在正在兩儀殿批改奏摺!」
「兩儀殿?」
耷拉著一雙羅圈腿,看起來猶如一隻大青蛙般的蕭寒聽說,小李子如今正在兩儀殿,臉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
以前他也常在皇宮內走動,自然知道兩儀殿的位置。
問題是,他們這得走多遠的路,才能從承天門走到兩儀殿?真走下來,他這一雙腿還不得當場報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