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分開幾天,有很多話說。
紀霆舟醒來,聽知了說紀念幫他處理公司事務,心裡倒是沒多大驚訝,畢竟聽上去就像紀念能幹出來的事兒
七歲就幫忙處理公司事務,紀霆舟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倒是十分滿意,甚至還想他三十歲退休得了。
來的路上在飛機上也看了他病的這幾天,紀念做的事。
小孩行事風格處處透露著他教導過的痕跡,一看就知道跟誰學的。
越看自己閨女越覺得順眼,沒忍住伸手捏了捏旁邊小孩的臉
紀念滿臉習慣的偏頭看他:「爸爸,累了就睡會兒吧。」
他病情有點反反覆覆的,上飛機前測體溫還有點低燒,剛才量了一下又降了下去。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過來接我,萬一又燒回去怎麼辦。」
「知道了。」
紀霆舟漫不經心的回了一聲。
紀念說的對,他昨晚根本沒怎麼睡,眼下小孩就在自己身邊,事情也都解決了,困意忍不住席捲了上來。
氣氛安靜下來,等紀念再次偏頭時,身邊人已經睡過去了。
這幾天生病,讓之前長的點肉又消了回去,能看出來即便是生病,紀霆舟也不允許自己邋裡邋遢。
髮絲乾爽,出房門之前還仔細打理了頭髮,連續幾天發燒,眼周圍一圈都是紅的,長長的睫毛垂著,眼底掃下一片陰影。
紀念果斷的拿起她爹放在桌上的手機,對準他的側臉拍了一張。
然後起身去要了條毯子,回來給紀霆舟蓋上。
感受到身前的動作,他掀開了眼皮,見是紀念又閉上眼重新睡過去。
左一來通知開始降落的時候,紀念去要了杯溫水,插上吸管放到她爹唇邊。
「爸爸,喝點水。」
聽到聲音,紀霆舟朦朦朧朧地睜眼,瞥了一眼。
嗓音低啞:「杯子丑。」
紀念順勢看了一眼,嘟囔一聲:「挺好看呀,上面還有皇冠呢。」
不過也沒嫌他麻煩,老老實實的去換了個杯子,按照她爹審美挑了個有鳶尾花圖案的。
這回紀霆舟沒再嫌棄,張口喝了。
紀念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爸爸,怪不得你單身呢。」
難以想像他要是有女朋友,哪天女方問他:親愛的,如果我變成一隻毛毛蟲,你還會愛我嗎?
紀霆舟:又丑又髒,誰會愛
聽到紀念的話,紀霆舟輕嗤一聲,充分表達了自己對這個說法的不屑。
見他這副不以為意的模樣,紀念湊過去,將胳膊放在座椅扶手上,問道:「爸爸,如果我變成一隻毛毛蟲你還會愛我嗎?」
紀霆舟眉毛擰了一下,或許是想像到了小孩在自己面前變成一條毛茸茸的大蟲子的模樣,表情有些嫌棄。
「你就不能變點好看的東西。」
小雞不行嗎,洗乾淨點看著還算可愛,毛茸茸的。
紀念揚揚下巴,堅持自我:「不能,就要變成毛毛蟲。」
將毯子掀開一角,透了透氣,紀霆舟緩緩開口:「毛毛蟲的壽命只有幾十天,做不到在我一百歲的時候給我端屎盆子。」
說到屎盆子三個字,他語調有些尖,十分嫌惡。
紀念一想,還真是。
「那算了,我不當毛毛蟲了。」
放棄的很是瀟灑。
紀霆舟:「………」
算了,就當紀念孝順吧。
...
知了早早得到消息,等了起來。
紀念遠遠看見她,便跑了過去。
她在飛機上洗了個澡,換上了短袖,發尾還有濕,隨著她的動作,一擺一擺的。
知了拉住人,全身上下的仔細看了一遍。
「餓不餓,想吃什麼。」
紀念想了想,說想吃大閘蟹,順手摸著撲過來的大蛋的腦袋,大狗很想她,興奮的尾巴都要搖出殘影了。
知了扭頭讓人準備去了。
「今天別去上學了,好好在家歇一天。」
紀念點頭說好。
她跟知了說著這趟去o國發生的事兒,知了 聽得很認真。
一行人走進屋檐下,紀念說到一半,餘光瞥見什麼,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舅舅!?」
紀霆舟聽到這個稱呼,原本有點不舒服的頭有些抽痛起來。
只見不遠處,站在屋檐下陰涼處,穿著白襯衫跟黑色長褲的黑髮男人,正看向這邊,唇角牽著溫和的弧度。
「快過來,外面曬。」
幾天不見的陳默對著紀念招招手,示意小孩趕緊過來。
今天太陽確實有點大,紀念走了沒一會兒,原本有點濕的發尾都曬乾了。
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紀霆舟的表情,見他什麼反應,紀念才挪回去。
「舅舅,你怎麼來了。」
她小跑幾步過去,仰頭看著陳默。
【美人,幾天不見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了】
說真的,紀念對陳默接受度良好,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臉好。
系統:還一大半呢,百分之百
「跑這麼遠,也不跟舅舅說一聲,o國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陳默蹲下身,打量著小孩,見她眼下有點黑眼圈,心疼道:「是不是熬夜了。」
說完,眼神輕飄飄看向那邊面無表情的紀霆舟,那意思好像在說:你就是這麼當爹的?
紀念趕緊搖頭:「沒有,是晚上沒睡好。」
那陳默也挺心疼:「房子還是飛機不舒服?舅舅在o國有莊園,床很軟的,下回去舅舅那邊睡。」
原本陳默得知紀家那個藥劑師似乎有插手的打算,還想著派人去查看,趁機查出對方的真實身份。
結果一聽紀念跑去了o國,什麼都顧不上了,當即調人暗中去保護紀念,甚至在紀念去陸家時,還命令他們跟給魏楊打配合。
知道紀霆舟去了,事情大概就要結束了,他是去接紀念的,陳默就趕緊來了紀家。
不過,雖然全程心都在紀念身上,但調查藥劑師的事兒,也是留了人的。
他的人說了,在紀念帶人過去前,那棟建築沒有任何人存在。
那救陸京懷的藥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藥劑師提前做好,紀念帶過去的?
但,就算拿到了毒檢,藥劑師的動作也沒這麼快吧。
可似乎也只有那一種解釋。
不過陳默也懶得深究了,現在重要的是他小外甥女兒。
「偏僻的莊園自己留著吧,她不需要。」
紀霆舟走過來將小孩從陳默身邊拉走,低聲咳嗽了一聲。
陳默見狀,皮笑肉笑:「紀先生還是好好養病吧,也不怕把人傳染了。」
眼見兩個人一見面又有吵架的趨勢,紀念立馬岔開話題。
「外面熱,我們進去吧,爸爸你趕緊回去躺好,還有舅舅,進去坐啊。」
紀霆舟蹙眉:「怎麼還往家裡帶髒東西。」
陳默權當沒聽見,能跟紀念多待一會兒,他自然很樂意。
剛想應聲。
陳默神色微變,只有短短一瞬,紀念都沒注意到。
「下次吧念念,舅舅突然想起來還有點急事,需要去處理一下。」
紀念見狀,也沒有多留,點點頭說:「舅舅快去吧。」
成年人嘛,管著那麼大個企業,有急事很正常。
陳默神色如常跟她道別,走之前還給了紀念一個小盒子,說是送紀念的小玩具。
隨後腳步有些快的走掉。
出了紀家,陳默上了車。
下屬一號見他這麼著急回來,剛想問出什麼事兒了,就見他老闆低頭猛地捂住嘴,咳嗽起來,另一隻手手死死摳著座椅,關節都因為太過用力泛著白,手背根根青筋乍起。
大團鮮血的順著指縫流出,下肢逐漸失去知覺,上身控制不住的往旁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