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李東點頭的動作，楊權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對於這個答案，他其實早就已經有了判斷。
如果妻子沒有問題，李東會不顧念師兄弟情分嗎？
如果妻子沒有問題，檢察院會介入嗎？
只不過，這個答案從李東的嘴裡說出來，依舊讓楊權無所適從。
李東主動說道：「最開始懷疑到楊慧姐，還是因為林月和陳長明相繼自殺。」
「師兄你應該也清楚，林月不是自殺，而是被人謀殺。」
「至於陳長明，在檢察院出事的概率不大。」
「畢竟除了高赫，當晚參與辦案的檢察官也不知道會對陳長民進行抓捕。」
「所以，對方也不可能在檢察院提前準備手段。」
「陳長明自殺的兇器，應該是去檢察院之前就帶在身上的。」
「能夠做到這件事的，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肯定是跟警方有關係，能夠進入警方的定點醫院。」
「第二，當晚參與了整場行動，能跟這兩個人同時有接觸。」
「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不多，楊慧姐就是其中之一。」
楊權反問道：「恐怕你小子，當時也懷疑過我吧？」
李東也不隱瞞，「不錯，當時我也懷疑過師兄。」
楊權又問，「那後來為什麼又排除了我的嫌疑？」
李東搖頭，「直覺！」
「跟師兄接觸下來，我覺得這件事不像是師兄做的。」
「更主要的，還是金家的強拆案，金溪給我提供了一條關鍵線索。」
「金溪的哥哥嫂子，遇見車禍的時候事有蹊蹺。」
「但是在事後的屍檢報告當中，卻沒有絲毫提及。」
「還有，當初金溪的哥哥嫂子之所以能夠順利火化，就是因為有人違規操作。」
「在直系家屬沒有到場的情況下，違規提供了死亡證明，批准了火化手續。」
「而這兩件事，都跟法醫鑑定中心有關！」
楊權沒有再多問，林月和陳長明的死，他和楊慧都有嫌疑。
但也只是懷疑而已，李東那邊沒有直接證據。
而金家的強拆案，又將一切線索指向了法醫鑑定中心。
如此一來，楊慧的嫌疑自然被加重。
後面的辦案當中，李東圍繞楊慧進行調查，肯定是發現了蛛絲馬跡。
李東解釋道：「再後來，我和高檢察長制定了一個計劃，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由我在天州吸引注意力，而高檢察長去國外查案，趁機對陳長明的妻子實施引渡。」
「在調查過程當中，高檢察長那邊也發現了一條關鍵線索。」
「為陳長明妻子實施手術的私人醫療機構，是由一家大學內的醫學實驗室提供技術支持。」
「而這家實驗室，楊慧姐曾經在其中工作過。」
「也就是說，陳長明的妻子之所以能夠順利得到救治，很有可能跟楊慧姐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圍繞這條線索，檢察院那邊對法醫鑑定中心出具的屍檢報告和鑑證材料，進行了復檢和抽查。」
「根據第一輪的復檢結果，這些資料確實存在問題。」
楊權拳頭緊握，心裡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
幾分茫然，幾分失落，還有幾分失望。
可以這麼說，李東的辦案程序沒有任何問題，條理清楚，環環相扣，沒有絲毫紕漏。
也正是在一層層的懷疑當中，最後確認了調查方向，落實了相關證據。
雖然現在還沒有絕對的證據，能夠表明妻子涉案。
但是楊權也是警察，從目前的線索來判斷。
哪怕他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楊慧的確有很大的嫌疑！
再加上楊慧選擇在這種時候出國考察，也就怪不得檢察院突然行動，限制了楊慧的出境。
最起碼在楊慧這件事情上，李東和檢察院做的光明正大，沒有絲毫問題，就連楊權也挑不出問題。
一聲自嘲，楊權感慨道：「楊慧，她這些年瞞我瞞的好苦啊！」
李東解釋道：「師兄，你先別急，案子還沒調查清楚。」
「或許有什麼誤會，又或者楊慧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
楊權搖頭，「那還有什麼誤會？」
「其實最近這段時間，我也察覺到了楊慧的身上有些許不對。」
「只不過，我畢竟是她的枕邊人，不願意往這個方面猜想。」
「如今經由你的這些分析，我承認，楊慧大概率是有違規違紀的行為。」
李東沉默下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正如楊權所說，最了解楊慧的，就是他這個丈夫。
如今就連楊權自己都發現了不正常，李東還怎麼安慰？
楊權說道：「小東，不用想著安慰我，我也是老黨員了，心理素質沒有你想的這麼差。」
「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動搖自己的信仰。」
「但也正如你所說，楊慧肯定是有苦衷的。」
「我的妻子我了解，如果不是有苦衷，她也不可能背離自己的信仰。」
「但不管原因如何，都不是她違規違紀的理由和藉口。」
「所以這件事，你替我轉達高檢察長，不用顧慮我，儘管去調查。」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幫助你們從楊慧的身上打開突破口，幫她爭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同時，我這邊也會想辦法配合你們的行動！」
李東問道：「師兄，你打算怎麼做？」
楊權解釋道：「這件事，我已經開始做了。」
「知道楊慧出問題之後，我立刻就把楊慧跟華西集團之間扯上了關係。」
「除了華西集團，旁人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能把楊慧拉下水！」
「果然，我剛回市局沒多久，華西集團的人就找上了門。」
「想讓我出面，找你李東的麻煩，把於兆龍撈出來。」
「這也是我為什麼今天來到這裡的原因！」
「於兆龍的情況，我這邊也有所了解。」
「以你目前掌握的證據，還撬不開於兆龍的嘴巴，也沒有辦法直接給他定罪。」
「就算你用非法經營娛樂場所的名義把他扣下來，你也動不了華西集團分毫。」
「我相信，抓於兆龍肯定不是你的目的，通過於兆龍找到許華熙的犯罪證據，這才是你想做的。」
「而且這件事就算我不出面，也會有其他人出面。」
「不要小瞧華西集團的那個律師，這女人本事大著呢。」
「既然如此，還不如順水推舟，把於兆龍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