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勇那邊也是同樣。
雖然不知道姜志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姜志陽能夠出面替李東求情，當然是唐勇希望看見的局面。
一邊要保，一邊要罰。
只有如此，他才能從中操作。
不管是保是罰，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跟李東無關，如果今天的局面真是一邊倒，那就說明他對事態失去了掌控權，這也是唐勇所忌諱的。
就算李東真的成為了眾矢之的，也得他來判決生死。
而不是被人逼著表態，騎虎難下！
不等唐勇開口，楊權問道：「姜區長，你們分局辦案子，什麼時候不講證據，而是憑藉感覺了？」
「就因為李東過往立過功，他就不會拿警察的榮耀當做賭注，他就不會公報私仇，不會徇私枉法？」
「這是什麼歪理？」
姜志陽雖然不願意跟楊權對上，但郭正鴻的命令擺在這裡，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不是歪理，就事論事而已。」
楊權笑了笑，「就事論事？」
「既然姜區長想要就事論事，那我就跟你就事論事！」
「陳長明的案子，雖然還沒有調查清楚，但是相信姜區長已經明白了始末。」
「陳長明出事之前，可是你們江北分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
「過往也立過功，是全市警察學習的榜樣，也是掃黑除惡的先鋒，早年也辦過大要案，還被市局嘉獎過。」
「陳大過往的功勞，就算比不上李東，但也絕對不少。」
「如此典型人物，他為什麼就把自己的警察榮耀當做了賭注？」
「既然陳長明都是個賭徒，怎麼到了李東這，就成了例外？」
話題涉及到陳長明，氣氛再次詭異。
對於陳長明這件案子，顯然是警隊不願意提起的隱痛。
對自家人在背後開黑槍，這件事同樣觸碰了警隊禁忌。
如果連身後的同志都不能信過，以後誰還敢帶頭衝鋒？
也正是因此，對於陳長明這件案子，市局上下只有一個表態。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事實真的如此，也要降低傳播，淡化影響。
說白了，平穩過渡，弱化處理。
陳長明可以出錯，但是不能在背後對自己的同志打黑槍。
就算是真要處理陳長明，也得找個其他罪名。
也正是因此，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之前，陳長明還是享受了英雄待遇，被下葬在警察的烈士公墓。
好在李東也是一個聰明人，不需要過多的安撫，沒有揪著這事不放。
甚至還在事後保持了沉默，也沒有向上級追究討要說法，算是替天州警隊保全了一絲顏面。
但是對於陳長明的死因，一直就是公開的秘密。
整個天州警隊全都清楚，只是沒人敢當眾提及而已。
沒想到，楊權今天為了法辦李東，居然搬出了這個禁忌！
如此一來，也讓所有人大失好感。
就連唐勇看向楊權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冷漠。
你找李東的麻煩無所謂，但你提起陳長明的案子做類比，那可就是犯忌諱了。
楊權啊楊權，秘書工作這麼多年，你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人，也不是如此糊塗的人。
難不成你妻子犯了錯，真就讓你六神無主，方寸大亂？
否則的話，怎麼可能用此昏招？
果然，姜志陽抓到把柄，當即反擊道：「楊主任，陳長明同志的事，上級領導自有定論。」
「在這件事情沒有結案之前，我覺得還是不要議論為好。」
「再說了，陳長明是陳長明，李東是李東，不可以拿來類比。」
「我剛才也只是舉個例子而已，說明我信任李東同志的人品，正如我信任楊主任你的人品一樣。」
「據我所知，在於兆龍對李東同志進行言語挑釁之前，楊主任曾經單獨見過於兆龍，有這事麼？」
楊權也沒避諱，「沒錯，有這事。」
「當時華西集團的律師也在場，急於確認當事人的情況。」
「我就進去幫著看看，待的時間也不多，幾分鐘而已。」
姜志陽點頭，「沒錯，只有幾分鐘。」
「但我就想不明白了，於兆龍被關在分局二十多個小時，一直保持沉默。」
「別說言語挑釁了，就連配合審訊都做不到。」
「怎麼就在楊主任見過一面之後，於兆龍的情緒突然亢奮？」
「不光不配合李東的工作，而且還對李東進行言語挑釁，甚至拿李東的妻女當作威脅！」
「楊主任，您不覺得這事有些太過巧合嗎？」
隨著姜志陽話音落下，會議室內一時議論紛紛。
關於姜志陽的猜測，旁人早就想到了。
於兆龍之前都沒有挑釁李東，為什麼馬上就要被保釋了，卻非要在這種時候選擇挑釁？
執意討打？
顯然不是！
肯定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保釋，故意挑釁李東，從而落實李東的把柄！
只不過，於兆龍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即將被保釋？又怎麼能保證自己挑釁李東之後能全身而退呢？
肯定是有人跟於兆龍承諾了什麼！
誰能跟於兆龍如此承諾？
於兆龍被關押期間，除了李東之外，也就只有楊權單獨接觸過。
偏偏就是楊權前腳剛走，於兆龍後腳就發難了！
時機選的這麼好，如果說是巧合，未免也有些太過巧合了！
在場都是聰明人，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十有八九，就是楊權因為妻子的事，想要報復李東。
不光全力幫助於兆龍脫困，而且還在會見期間，暗示於兆龍挑釁李東，幫他落實把柄。
也只有如此，一切才能天衣無縫！
只不過，沒人想得罪楊權而已。
沒想到，姜志陽為了保李東，直接把這事給攤到了檯面上！
楊權乾脆反問，「姜區長，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暗中授意於兆龍，故意挑釁李東？」
姜志陽搖頭，「我沒這麼說，正如我相信李東的人品一樣，我也相信楊主任不會做出這種事。」
「更不會相信楊主任公報私仇，故意唆使犯罪嫌疑人挑釁當事警員！」
「楊主任，李東怎麼說也是你師弟，是你們天州警校的優秀畢業生。」
「難不成，你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還是說，因為楊慧同志的事，你對李東的判斷出了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