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怒髮衝冠將太后賜的妾給做成人彘,嚇暈了太后,這件事很快傳的沸沸揚揚,滿朝文武皆知。
就連宮外的百姓搖頭嘆氣,矜貴優雅,為人謙遜低調的八王爺怎麼成婚之後就大變樣了。
「那位八王妃可不是個善茬呦……」
「八王爺糊塗啊。」
閒聊的百姓中時不時發出感慨。
一輛馬車飛馳而過,貼身侍衛聽著流言蜚語有些生氣:「王爺,竟有人在背後詆毀您,屬下去教訓他們!」
「站住!」趙知晏呵道。
侍衛疑惑:「王爺,百姓都被人蒙在鼓裡,要不是靈犀給王妃下毒,您又何必將人送回去?」
「夠了!」趙知晏閉眼:「繼續趕路。」
當務之急是要救人。
太醫拿許齡卿沒轍,現在她一條命在生死邊緣徘徊,或許只有宋玥能救人。
馬車停靠在了廣嘉王府。
侍衛遞了拜帖,管家接過看了眼,趕緊派人去回稟,很快裡面就來傳話,將人迎進來。
趙知晏下了馬車,輕車熟路般踏入了廣嘉王府。
以前這個地方他每個月都會來,甚至還會住一兩日,他熟悉廣嘉王府就像是熟悉八王府一樣。
時隔半個月沒進院,有非常明顯的變化。
譬如廊下擺放著數盆牡丹花,綻放妖嬈,雍容華貴,屋檐下還有幾支鳥籠子,裡面裝著羽毛漂亮的鸚鵡,嘰嘰喳喳學著說話。
會客大廳更是裝扮得很溫馨,堂前壁畫從山水畫春夏秋冬改成了色彩繽紛花團錦簇,高堂首位同樣擺放著開得正好的牡丹花,就連地上踩著的地毯上也映襯著牡丹花的樣式。
沉思間,從背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八皇叔!」
趙知晏恍若做夢一樣,轉過身盯著那道身影,跟記憶里的小姑娘慢慢重疊。
「小丫頭……」
宋玥聳肩微笑,客套疏離:「八皇叔,我已是人妻,可不是什么小丫頭了。」
趙知晏一噎,朝著她走近抬起手正要摸了摸她的髮鬢,宋玥卻後退一步轉過身對著門外吩咐:「準備些茶水點心來!」
避開了他的手。
趙知晏有些失落,悻悻地收回了手,反繞到了後背位置:「阿玥……」
「八皇叔,還是喚我一句宋娘子或是侄兒媳婦吧。」宋玥眉眼閃動,阿玥這個稱呼,只有她認可的人才能呼喚。
很顯然趙知晏不是。
「不過是成婚了,怎麼就跟本王生分這麼多?」趙知晏打趣道。
宋玥頭頭是道地分析:「倒也不是,只是楊嬤嬤最近在教規矩,出嫁了不比在家做姑娘那麼隨意了,畢竟還要顧及夫家顏面,被人傳出閒話不好。」
趙知晏笑了笑:「難得從你嘴裡能說出這話來,嫁了人,到底是守規矩了。」
她笑而不語。
「宋娘子。」趙知晏鼓起勇氣才喊出來:「本王想請你去八王府救人。」
他說話間目光緊盯著宋玥,她就不信,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她會一點兒也不知情!
宋玥目光坦蕩:「八皇叔是要我救八皇嬸?」
「是。」
「恕難從命。」宋玥搖頭,有些固執:「我同八皇嬸之間沒什麼交情,而且她幾次三番地冤枉我,若治不好,我又該解釋不清了。」
趙知晏見她說什麼都不肯去八王府,知她有顧慮,長嘆口氣,忽然改口:「宋娘子醫術從何學來的,可有師傅,說不定本王親自去求,師傅出山說不定能有辦法。」
果然,剛才都是試探!
宋玥道:「師父他老人家雲遊四海,不在京都,至於名號,我入門時曾發下誓言,不會對外宣揚,還請八皇叔莫要為難。」
她的醫術是上輩子在宮裡學的,是北楚帝找來的神醫給她治腦子,腦子治後之後,神醫可憐她,才會收自己做徒弟。
這輩子,師傅還沒出現。
趙知晏半信半疑。
「八皇叔,天下能人這麼多,肯定有可以救八皇嬸的人,重金懸賞,必有勇夫。」宋玥勸。
最終趙知晏無功而返。
請了無數大夫去探望許齡卿,幾乎每個人的說辭都相差無幾。
「八王妃毒入肺腑,若想要救治八王妃,還請另請高明。」
「八王妃這快不行了。」
趙知晏的臉色越來越深,望著榻上昏睡的許齡卿,唇瓣慘白,像極了要離開他。
畫眉跪在地上沖趙知晏磕頭:「王爺,求求您可千萬不要放棄王妃,既有毒藥肯定就有解藥,說不定解藥就藏在太后手裡。」
這話倒是提醒了趙知晏。
「王爺,王妃不能再耽擱下去了。」畫眉哭喊著。
男人緊咬著牙,揚聲:「備馬!」
寧安宮
太后被嚇得一病不起,皇室宗族不少人來探望,此刻偌大的宮殿上就站著不少人。
徐太后坐在貴妃椅上,手裡攥著一串佛珠捏在手心,眉頭緊皺,無聲地嘆氣。
「八王簡直太過分了!」
「這行事根本沒有顧忌了,也不知是歲數大了的緣故,還是暴露了本性。」
宗族的人個個都氣得不輕。
徐太后擺擺手:「老八這孩子心性不壞,也不知是不是被人迷惑了,就跟中邪一樣,連是非都分不清了。」
「剛成婚第二天來敬茶,結果呢,冤枉了廣嘉王妃,還敢頂撞哀家,可老八不僅沒有教訓,反而處處袒護,幸虧這是廣嘉王妃脾氣差,較真兒非要弄出個真相,若是換成旁人,就要被欺負死了。」
這事兒還有些宗族人不知道,聞言立馬露出了驚訝表情:「還有此事?」
知道真相的人詳細的將當日發生事說了一遍。
「這,這,這不是胡鬧嗎!」
「唉,八王怎麼就被狐媚子給迷惑了,這小農女還真有些手段。」有人嗤之以鼻。
這時小宮女來報:「太后,八王爺在外求見。」
一聽來人,徐太后就想起了箱子裡的靈犀慘狀,身子搖搖欲墜,緊攥著手上的佛珠,看上去很惶恐。
「太后,您是長輩,八王是晚輩,又有咱們在場,他豈敢不敬您?」有人氣的吹鬍子瞪眼。
徐太后道看向來人:「老王爺,您許是不知情,這八王性子實惠,許是那農女又作出什麼么蛾子了。」
老王爺嗤笑:「他老子在地底下要是知道老八這麼胡來,還不得被氣死了,本王倒要看看他能作出什麼么蛾子!」
有了老王爺的話,徐太后叫人將八王請進來。
一屋子的宗親長輩,其中老王爺還是太祖的長輩,輩分極高,也極受人尊敬。
趙知晏進了殿瞥來人,眉頭輕皺。
徐太后坐在榻上嘴角嗪著笑意,眸底是一閃而逝的譏諷,問;「八王,你怎麼來了?」
「還能因為什麼,肯定是來給長輩賠罪的。」老王爺哼哼。
有了老王爺開口,趙知晏作勢拱手:「給太后請安,老王爺。」
行一圈禮後,徐太后也沒有為難,反而謙遜地叫人端來椅子給他坐下,趙知晏卻道:「多謝賜座,今日本王來是想討要解藥的,靈犀對八王妃下毒,如今八王妃危在旦夕,隨時都有可能去了,還請太后高抬貴手,賜解藥。」
「中毒?」老王爺詫異,轉念一想肯定是農女的手段,當即不屑。
徐太后更是一臉無辜:「八王,你這是什麼意思,哀家何時讓靈犀下毒了?」
人已經死了,她是不會承認的。
趙知晏拿出字據,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靈犀是受了太后的命令對許齡卿下毒。
徐太后看清字據卻是一點兒也不慌:「八王妃敬茶那日,靈犀當眾污衊廣嘉王妃,後受了刑,改口承認是被一個叫蘇淨的丫鬟教唆了,足以說明,靈犀的話根本不可信。」
這事兒可不是徐太后張嘴就來,靈犀當初受罰時是內務府的人動手,只要招來一問就知真相。
「嚴刑逼供,想要什麼不成?」徐太后一臉失望的看著趙知晏:「靈犀被賜給你做妾,你若不喜,何必答應呢,將人折磨致死,不過就是羞辱哀家當時嚴懲過八王妃罷了。」
趙知晏沒想到徐太后矢口否認,他蹙眉,手裡的字據反而成了個笑話。
徐太后看向了老王爺:「哀家……當真沒有用過什麼西域幻顏。」
語氣中還有哽咽和無奈。
老王爺虎目圓瞪:「老八,你就這麼對長輩說話,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