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穎郡主乍一看來人,神情立馬就變得緊張起來,她怒瞪著身邊人:「為何有人來不報?」
侍衛被瞪得瑟瑟發抖。
其實也怪不得他們,還沒等反應過來呢,人就到了跟前,黑壓壓的氣勢,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宋玥徑直越過,坐在了高堂椅子上,將字據放在桌子上,揚了揚下巴:「東西呢?」
即便再不情願,梁穎郡主還是不得不妥協,叫人將房屋地契,一併取來放在桌子上,厚厚一摞,看得她心都在滴血。
咬咬牙別過頭,只當做自己沒看見。
宋玥清點之後將東西轉交給了雲冬,滿意至極地笑了,衝著梁穎郡主揮揮手:「改日再見。」
人一走,梁穎郡主氣得將屋子都給砸了。
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人這麼訛詐過。
氣死她了。
「郡主,要不要給八王妃那邊報個信兒?」丫鬟小聲問。
梁穎郡主反手一巴掌打在了丫鬟臉上:「這麼丟臉的事還要鬧得沸沸揚揚不成?」
損失幾個鋪子而已,她名下的財產不計其數。
再賺就是了。
實在是犯不著為了幾個鋪子去招惹一個瘋子。
……
鎮南王府
丫鬟來稟告徐大人死在了狩獵場,徐傾兒內心第一反應就是一陣竊喜,而後裝作震驚不已的樣子。
「死,死了?」
「夫人節哀。」丫鬟道。
徐傾兒吞了吞嗓子,一時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趙輕顏沖了進來:「世子被太子妃當眾打了三十棍,現在奄奄一息,需要有人照顧,你趕緊回徐家一趟。」
趙輕顏一副命令式的口吻說。
徐傾兒也沒爭辯,趕緊叫丫鬟收拾行李,走之前還想將兩個孩子一併帶走,趙輕顏卻道:「你徐家正在辦喪事,就別讓兩個孩子沾染晦氣了。」
徐傾兒臉色微變。
「世子妃,太子妃派人請您即刻入宮一趟。」門外管家匆匆來報。
趙輕顏驚訝:「太子妃找我做什麼?」
「外面的人說是太子妃看中了世子妃的一手梅花小楷,想要世子妃親手抄寫幾幅經書。」
趙輕顏的確會些梅花小楷。
她擰著眉,一臉不樂意,以身子不適為由拒絕了,管家苦著臉道:「世子妃,一同來的還有太醫。」
太子妃這是猜到了趙輕顏不會輕易就範,連太醫都安排好了,趙輕顏咬牙,只好跟著離開。
徐傾兒見狀趕緊叫人將兩個孩子抱走,一同去了徐家。
等到了徐家後,徐傾兒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落地了,徐霖親自來接,伸手從嬤嬤手中將孩子接到懷裡:「長姐。」
「先進去再說。」
「嗯。」
徐傾兒還住在原先的院子。
徐霖道:「太子帶著文武百官在前頭弔唁,鎮南王也在,好幾次鎮南王都想派人出去,都被太子的人給攔住了。」
徐傾兒恍然,難怪今日這麼順利的將兩個孩子給帶走了,她緊緊地抓住徐霖的衣袖,壓低聲音:「從今日開始,不論是誰在說什麼,咱們一定要堅持站在太子妃這一派。」
這半年來,她親眼見證了太子妃的崛起。
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太子妃。
「長姐,我知道。」徐霖點頭。
徐家這一代除了他,都以徐太后馬首是瞻,包括他的父親突然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對他母親徐夫人厭惡至極,甚至還想廢除母親的嫡妻位置,扶那個女人上位。
簡直瘋了。
徐傾兒換了一襲白衣去了靈堂,果然看見了太子遠去的背影,收回眼神,還看見了鎮南王鐵青著的臉色,以及裴昭虛弱得快要跪不穩了。
「父親,世子。」徐傾兒屈膝行禮。
鎮南王瞥了眼徐傾兒,沉聲道:「你節哀,記得好好照顧昭兒。」
她眼眸微微動,面上乖巧點頭。
鎮南王連面子上都懶得裝了,匆匆叮囑幾句就走了,人一走,徐傾兒站穩身子。
「賤人!」裴昭低語。
徐傾兒慢慢轉過身子,蹙眉看向裴昭。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地裡做了些什麼!」裴昭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處,極不悅地瞪著徐傾兒:「從今往後,你休想讓我再善待你。」
徐霖聽後有些沉不住氣,欲要上前理論卻被徐傾兒給攔住了,她嘴角勾起了淡淡笑容:「世子許是對妾身有誤會,不過,無妨,咱們終究夫妻一場,我會好好伺候世子的。」
「就憑你?」裴昭一臉嫌棄。
徐傾兒什麼都沒說,跪在了一旁垂眸給徐大人燒紙錢,愣是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徐家大房老爺死在了狩獵場,死在了女婿手上,被人議論紛紛,徐家其幾房更是蠢蠢欲動,迫切地想要當徐家下一任家主。
徐家一共四房,個個都是嫡出,徐太后舉薦了二房老爺,還下令要將二夫人召見入宮問話。
可惜,二夫人入宮之前被宮女請去了翊坤宮。
翊坤宮內
宋玥逐字盯著經書看,搖了搖頭,雲冬接過當場撕毀,趙輕顏瞪大眼:「住手!」
「字跡潦草,下半篇更是心浮氣躁,接連錯了好幾個字,這樣的經書怎麼能送去佛堂供奉?」宋玥質問。
趙輕顏氣得心口起伏,她入宮一日,就抄了一日的經書,片刻不停,手腕酸澀難忍,好不容易抄完卻被對方直接撕了。
怎能不氣?
「世子妃,繼續抄寫吧。」雲冬又將白紙鋪墊在了桌子上,親自研墨。
趙輕顏恨不得將筆摔在雲冬臉上,她忍了又忍,這裡是皇宮,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她想著或許對方正是想用這種手段讓自己反抗,然後治自己罪呢,她才不上當呢。
咬著牙提筆繼續寫。
「太子妃,二夫人到了。」琥珀領著人進來。
宋玥瞥了眼來人,語氣淡淡:「本宮聽說二夫人字寫的不錯,給本宮抄寫一本經書吧。」
「現在?」二夫人詫異。
雲冬已經鋪好了紙張,並送上了筆墨。
二夫人拗不過,只好提筆抄寫經書,宋玥則對琥珀說:「去給太后傳個話,今日二夫人要給本宮抄寫經書,就不過去了。」
「是。」
二夫人聞言手差點兒抖了一下,抿了抿唇,才堪堪將身子穩住。
屋子裡靜悄悄的。
趙輕顏偶爾抬起頭,卻見宋玥斜靠在榻上優哉游哉地喝茶,吃點心,她更生氣了。
憑什麼?
啪嗒!
一滴濃墨順著筆尖落下。
將剛剛抄寫好的經書暈染了好幾個字,糊在一塊。
雲冬二話不說拿起撕碎。
「唉!」趙輕顏急了。
「世子妃要心靜才能抄寫好經書。」雲冬道。
趙輕顏磨著後槽牙都在嘎吱嘎吱響,手抖得厲害。
宋玥挑眉斜了眼趙輕顏:「世子妃靜不下心,將世子妃拖出去廊下,在廊下跪著寫,寫錯一個字,罰十個手板。」
趙輕顏瞪眼,把筆摔在了桌子上:「我為何要抄寫經書,怎麼寫都不對勁,太子妃就是故意為難我!」
「啪!」雲冬不知從哪弄來一根戒尺,重重打在了趙輕顏的手背上,瞬間白皙的手背留下痕跡。
趙輕顏嗷的一聲慘叫,捂著手眼淚汪汪的。
「皇上出征,萬民祈福,太子妃曾跪在佛前抄寫了三天經書,世子妃這點苦都吃不了?」雲冬冷哼一聲,並將人給拖出去了。
二夫人緊張地咽了咽嗓子,低著頭看了眼自己抄寫的,字跡也不算好看。
好在宋玥並沒有挑理,將人扣留了三個時辰後就放回去了。
等二夫人回到徐家時,險些就沒站穩,任由丫鬟扶著才堪堪回到了府上,她第一時間抓住二老爺道:「老爺,太子妃是在敲打妾身,她定是不想讓咱們二房接手徐家。」
二老爺半信半疑。
「你是不是多慮了。」
等到了次日,二老爺在朝堂上被人彈劾,又被太子點名道姓的罵了一頓,二老爺才不得不信了。
於是二房一家子收斂了,開始稱病不出門,低調謹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