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呢?」軒轅澈輕輕拍了拍軒轅鳴的肩膀,順著視線看去,阿沁已經走遠,他的視線內只看見了幾個忙忙碌碌的小二還有吃飯的客人。
軒轅鳴回過神,搖頭:「沒,沒什麼。」
兩兄弟抬腳上了二樓,軒轅澈邊走邊問起許齡卿今日如何,軒轅鳴收回眼神,道:「受了點驚嚇,身子骨還是有些孱弱,好在我安慰了幾句,狀態恢復不少。」
「嗯。」
上了樓,軒轅鳴一臉凝重:「二皇兄,卿姐姐繼續留在北楚也不是個辦法,那個太子妃咄咄逼人,眼裡揉不得沙子,只要咱們離開了,一定會對卿姐姐下手的。」
卿姐姐對於他而言,亦姐亦母的存在,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欺負卿姐姐。
軒轅澈嘴角勾起:「有些事她說了不算。」
說話間他將一封密信放在桌子上:「皇兄那邊來信,北楚和南疆打的不可開交,那位戰神七皇子可不是個好招惹的,不論他們哪一方輸贏,對咱們都是有利無弊,北楚若戰敗,東瀛隨時都會發兵,到時候世上哪還有太子妃此人?」
軒轅鳴聞言露出笑容:「皇兄所言極是。」
到時候他會將太子妃交給卿姐姐處置,讓卿姐姐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還回來。
「阿啾。」
宋玥揉了揉鼻尖。
琥珀激靈一下回過頭,轉過身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就端來了熱氣騰騰的薑汁。
另只手端著蜜餞。
宋玥小臉垮了下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對方,琥珀一副拒絕商量的模樣,無奈,她手捧著藥一飲而盡,皺著眉頭含了蜜餞才算作罷。
「太子妃,八王爺叫人送了一封書信給您。」雲冬皺著眉頭,不情不願的拿出書信。
雲冬現在對趙知晏的印象極差。
根本不復從前那樣儒雅溫和,全都是裝模作樣。
宋玥好奇的打開書信,只見書信上一半寫著愧疚問好,擔憂她的身子,回憶過往,末端寫著要她小心謹慎。
「太子妃,奴婢看不明白了,八王爺這究竟是什麼意思?」雲冬詫異的問:「東瀛來了人不也是幫八王府撐腰做主的麼?」
宋玥笑:「之前許齡卿在東瀛過得如何,八王畢竟沒有親眼所見,這世上沒有哪個丈夫,願意看著自己的妻子跟其他男人有說有笑。」
趙知晏之所以憐惜許齡卿,除了救命之恩外,還有就是許齡卿會賣慘裝柔弱,將他視作靠山,滿眼都是仰慕。
現在局勢逆轉,趙知晏成了弱勢,需要依靠女人的幫助才能站穩腳跟,巨大的落差讓趙知晏心裡已經很不平衡了。
「臨近年關,各家府上的宴會也應該舉辦起來,這才熱鬧。」
次日韓尚書府舉辦一場賞雪宴。
以往京都城其他人未必會給韓家面子,可今時不同往日,韓尚書的二兒子跟隨皇帝打仗,屢屢立功,從一個副將使一躍成了鏢旗將軍,儼然已經成了北楚帝的左右臂膀。
不僅如此,韓將軍的妻子還是出自宋家,和太子妃關係密切。
這樣的韓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再加上韓家極少舉辦宴會,冷不丁的散出去請帖,誰不給面子?
韓老尚書還特意將舉辦宴會的權交給了小宋氏,為此,小宋氏的名頭一打出來,靖國公府第一個應了帖子,連帶著靖王府也跟著來了。
蔣瀅早早就來了,小宋氏見了蔣瀅喊了句嫂嫂來了。
「本想著來幫忙,特意早起來,沒想到你這麼利索,倒是令人刮目相看。」蔣瀅衝著小宋氏微微一笑。
小宋氏小臉一紅。
這次邀請的還有東瀛兩位皇子。
自然也不能落了八王府的兩位。
宴會上丫鬟不小心將茶撒在了許齡卿的裙子上,許齡卿驚呼一聲,軒轅鳴飛奔而來,一腳狠狠的踹在丫鬟肩上:「混帳東西,這般不長眼,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的?」
丫鬟被踹的臉色當場煞白,惶恐不安的磕頭謝罪。
軒轅鳴卻不是個輕易罷休的性子,對著丫鬟又踢又踹,惹得丫鬟慘叫連連。
「夠了!」宋臻看不過去了:「丫鬟只是不小心,已經賠罪,六皇子何必咄咄逼人?」
軒轅鳴看著來人,侍衛在他耳邊說起了來人的身份,他才恍然:「我還以為是誰呢,眼來是太子妃的兄長啊,一個丫鬟而已,她險些驚擾了卿姐姐,就該死!」
丫鬟瑟瑟發抖:「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軒轅鳴嗤笑:「一條賤命還不值當讓我卿姐姐不高興,來人……」
「丫鬟犯了錯的確是該罰,畢竟八王妃身份尊貴,又是客人。」軒轅澈打斷了軒轅鳴的話。
小宋氏皺著眉,視線落在了許齡卿身上。
許齡卿輕撫著肚子,嘆了口氣:「罷了,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就算了吧。」
丫鬟聞言立即衝著許齡卿磕頭道謝。
「退下吧。」小宋氏揮揮手,讓人退下,她看向了許齡卿衣裳沾染的茶漬,上前一步:「八王妃去偏房更衣吧。」
許齡卿猶豫了。
「八王妃要是不放心,不如讓六皇子在外頭守著。」小宋氏道。
軒轅鳴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走上前扶住了許齡卿:「卿姐姐,我陪你去,我看誰敢欺負你。」
「也好。」
兩人就這麼走了。
小宋氏淡淡的瞥了眼酒席上坐著的趙知晏一眼,只見他臉色陰沉如水,手裡緊緊攥著杯酒,指尖被捏的發白。
自己的妻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其他男人給帶走了,他這個做丈夫的卻插不上手。
真是窩囊!
許齡卿換好衣裳後,軒轅鳴看著她穿著灰撲撲的,衣裳料子過於陳舊,可不像剛才屋子裡的那些夫人姑娘們,個個光鮮亮麗,頭上朱釵環繞。
「卿姐姐,你也太素了。」軒轅鳴皺眉:「好歹也是八王妃,怎麼被人這樣輕視?」
許齡卿滿臉窘迫,眨眨眼委屈的看向了軒轅鳴。
軒轅鳴自知說錯了話,趕緊道歉:「卿姐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往心裡去。」
在軒轅鳴的賠罪下,許齡卿才破涕為笑。
「卿姐姐,你等著!」
軒轅鳴為了給許齡卿賠罪,轉身出去了,許久後叫人重新拿來了一套胭脂紅蜀錦繡著大朵牡丹花的長裙送來,一同送來的還有赤金頭面,份量沉甸甸,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許齡卿驚訝。
軒轅鳴將東西遞給丫鬟:「卿姐姐值得最好的,我不許卿姐姐被人輕視。」
於是,許齡卿半推半就的又重新換了衣裳。
換好衣裳重新梳頭,將一整套頭面戴上,六支小鳳釵,兩隻東珠耳墜,脖子上還有一個羊脂玉鑲金的項圈。
「王妃,六皇子對您可真是忠心耿耿。」丫鬟道。
許齡卿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抬起手摸了摸鬢間華麗的首飾,嘴角翹起了弧度,慶幸當年在東瀛那幾年,沒少費心思拉攏兄弟幾個,否則,哪有今日的靠山?
重新換好衣裳走出去,軒轅鳴滿意的點頭:「卿姐姐果然值得最好的。」
兩人重新回到宴席上,眾人都被許齡卿的打扮給驚住了。
「這……這不是珠寶閣新推來的百鳥朝凰頭面嗎,價值一萬多兩,我也只是有幸看過一眼,捨不得買,沒想到居然戴在了八王妃頭上。」
「我昨兒下午也在珠寶閣看著了,怎麼今兒就戴在八王妃頭上了?」
「還有那一身蜀錦,上面的牡丹都是用金線繡成的,再配著這一套首飾,少說也要一萬五千兩銀子。」
幾個夫人看花了眼,紛紛發出驚嘆。
許齡卿極受用,臉上隱隱出現傲色。
「還是八王爺心疼八王妃,這麼貴重的衣裳首飾說買就買,只為博美人一笑,還是八王妃有福氣。」蔣瀅一臉羨慕道。
話落,許齡卿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瞥了眼蔣瀅。
蔣瀅渾然不覺,只顧著欣賞她的衣裳首飾,時不時嘖嘖兩聲:「真是一分錢一分貨,珠寶閣一出手立馬就將咱們這些人給比計較下去了。」
「可不是。」
旁邊的人越是讚美,趙知晏的臉色就越是陰沉。
「不好意思來晚了,我一會兒自罰三杯。」
門後一名婦人笑聲爽朗走進來,她一看見許齡卿,詫異道:「剛才我去珠寶閣,掌柜的說我來晚一步,沒想到居然是被八王妃給買走了,八王妃可真闊氣啊。」
許齡卿一臉悻悻。
「唉,不對啊,珠寶閣的掌柜說是個衣著不凡的男子買走了,說要給自家夫人佩戴,若是八王爺,掌柜的不可能認不出來。」夫人後知後覺的說了出來。
「李夫人,你來遲了,該自罰!」小宋氏一把拉住了說話的李夫人,將一杯酒塞給了對方手上。
李夫人一飲而盡。
氣氛笑開,誰也沒有再提及那套漂亮的首飾和昂貴衣裳,許齡卿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了趙知晏身邊。
「王爺不要誤會,鳴兒年紀小,怕妾身受委屈所以才買了衣裳,他也是為了給咱們八王府長臉。」
趙知晏有些待不下去了。
這哪裡是給八王府長臉,分明就是狠狠的抽八王府的臉,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苛待了許齡卿。
連一套漂亮的衣裳都捨不得買,還得靠其他男人買,許齡卿才能穿得起。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許齡卿。
「八王爺可是怪罪我多管閒事了?」軒轅鳴湊了過來,撇撇嘴:「卿姐姐穿的也太寒酸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東瀛,卿姐姐穿的是綾羅綢緞,戴的首飾足足一大箱子,可不想現在這樣。」
趙知晏的怒火成功被挑起。
「嫁給你,卿姐姐已經足夠委屈了。」
「鳴兒,別說了。」許齡卿輕輕拽了拽軒轅鳴的衣袖,要他別亂說話了。
趙知晏嘴角勾起了譏諷:「王府里屬於她的衣裳首飾也有幾大箱子,未必比你這件遜色。」
軒轅鳴嗤一聲,擺明了不信,要是如他說的那樣,卿姐姐何必穿的這麼破破爛爛?
「其實王爺說的對,我有不少衣裳首飾,王爺從來沒有虧待過我。」許齡卿衝著軒轅鳴暗自搖頭。
為了卿姐姐,軒轅鳴抿了抿唇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