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帝很是焦急，命令道：「你說，蘇雲在哪！」
黃嬤嬤連忙跪地：「那位小公子……在問心路！」
咔嚓！
三位皇族腦中，都有驚雷炸開。
長公主眼中透著失望：「母后，您怎麼……怎麼能讓雲兒進去！」
「他才三歲，還沒到時候啊！」
「我該怎麼向瑤月交待！」
她小時也進過問心路，但那時也到了豆蔻之年，也有了自保的修為。
即便如此，出來後也因為分不清虛實，迷迷糊糊中半月才恢復。
蘇雲如此年幼，怎麼能進入問心路！
國舅爺也皺眉：「太過分了。」
問心路沒有危險，可對人的心智損耗卻極大。
即便是皇族，也有分不清虛實，最後試圖「醒過來」而自殺的案例。
年紀越小，能用於分辨的記憶越少，掙脫的機率也越低。
國舅爺清楚知道，蘇雲在智慧、天賦與運氣方面強大，修為卻忽略不計。
他的心智是否能抵禦問心路，誰也不敢保證。
乾帝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太后，您不該遷怒於孩子……」
李嬤嬤也跪了下來，咚咚磕頭，面上滿是自責：「皇上，太后沒想傷害孩子，她只是……」
「夠了！」太后一聲怒斥。
她猛轉過頭：「皇帝，現在連一聲母後都不叫，瞧不上哀家了是吧？」
乾帝一頭霧水，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反過來憤怒：「母后，此事不一樣，蘇雲那孩子很重要，您不該帶走……」
啪！
太后一跺腳，愈加不滿：「蘇雲那麼重要的娃兒，你們怎麼不看好！」
「本宮能帶走，那其他人呢？」
「為何你們不看好，不保護好他！」
「如今他陷入危險，又該怎麼辦！」
乾帝見到對方激動，本以為是無法報八皇女失魂的仇，而變得憤怒。
可聽著聽著，突然不對勁起來。
太后鳳眸一掃，冷冷道：「蘇雲失蹤，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有責任！」
「如此一位於江山社稷，於黎明蒼生都有利的孩子，你們怎麼能失察！」
長公主與國舅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乾帝表情古怪，試探道：「母后……您……不怪蘇雲了？」
太后不正是因為遷怒蘇雲，而把人帶到頤芳園麼？
「怪？」太后瞪了一眼，「我怪你，這點事都辦不好！」
轟！
她身上黑色鳳袍，突然燃起金色的烈焰。
每一根絲綢都在火焰中透出炫目的光芒，仿佛一根根燒紅的鐵絲，箍在太后的身上。
乾帝瞳孔一縮：「娘——！」
太后冷冷道：「你們有錯，哀家錯更大！」
「不就是條命，哀家賠了。」
嗡！
劇烈的金光閃爍，玄妙令人不禁顫慄的氣息呼嘯而出。
太后身上鳳袍飄出一道玄鳳，發出一聲悅耳長鳴，猛然呼嘯而出。
乾帝驚呆了，立即吼出聲：「此地……禁止使用法術！」
太后眼中帶上一絲滿意，但還是道：「此地遵守孝道。」
咔嚓！
乾帝面前的金色律令，仿佛被什麼東西一阻，眨眼慢了一截。
作為九五之尊，大乾之主，無人能阻止。
可太后作為其生母，力量不如，卻天生有著壓制之意。
只是阻緩一剎，便已經足夠。
咿——！
一聲鳳鳴，那隻金色的玄鳳沖天而起，帶出億萬道流光。
在衝到頭頂的剎那，轟然破碎，紛紛落到頤芳園各處。
國舅爺捏了捏拳頭，忍不住嘆息：「妹子，你衝動了……唉！」
長公主驚呆了：「娘，您怎麼能燃燒生命！」
太后在發現做錯，蘇雲失蹤，又無法找到後，選擇了燃燒生命。
作為大乾之主的母親，她的修為不太強，卻可以調動國運。
就在剛才，她選擇了用生命引動律令。
強行突破問心路的隱藏，將國運之力送到蘇雲身邊。
弘覺大師很強，可身處大乾國運的中心，不可能完全阻擋。
太后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請求列祖列宗，與大乾命運，保佑那個孩子。
她依然還帶著恨意，但無論為了誰，蘇雲都不能倒在問心路上。
乾帝跺腳：「你，唉……」
見太后身體踉蹌了一下，他忙想上前攙扶，被伸手阻止。
「我還沒老到那種地步。」太后本來就蒼老的臉，一下顯得更加虛弱。
她扭過頭：「我不欠你了，往後你也別欠天下。」
梅老夫人拄著龍頭拐杖，依然不苟言笑。
可還是重重地點了頭。
乾帝張了張嘴，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
太后明顯是找蘇雲麻煩，可怎麼就改變了主意？
乾帝看著母親，心情十分複雜。
皇族牽扯因果過多，本來就壽命不長。
太后又跟梅老夫人一樣，年輕時就耗盡了本源，更容易蒼老。
現在還燃燒了生命，只是把賜福送到蘇雲身邊。
她剩下的壽命，可能有幾年，也可能只有幾個時辰……
乾帝滿臉自責：「都是朕的錯……」
若不是他沒保護好蘇雲，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又如果早點察覺八皇女，與外人勾結，就不會導致一系列問題。
蘇雲的做法沒錯，為大乾掃清了一個毒瘤。
太后的做法也沒錯，哪個老人不護犢子？
可現在，一個人還在失蹤，另一個壽命所剩無幾。
乾帝感覺憋悶與痛苦，擺了擺手：「你們先退下，我與母后說說話。」
他只想在剩下的時間，好好陪一陪母親。
眾人心中也帶上憂傷。
明明都是好人，怎麼就弄成這樣。
世間就沒有雙全法，能讓蘇雲安全歸來，又讓太后完好如初？
最好還能讓八皇女恢復，繼續成為利國利民的八賢王……
長公主十分難過，也想上去陪伴太后。
國舅爺攔住她：「你先回去，讓他們母子先說說話吧。」
長公主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
兵部李尚書姍姍來遲：「陛下怎麼那麼急，沒出事吧？」
國舅爺與兵部非常熟悉：「沒事，你們守著這裡，保護陛下與太后周全。」
「太后……」李尚書八面玲瓏，聽一個詞便明白了事情。
他點頭：「沒事，洛聖人也來了，無人能傷陛下。」
國舅爺剛要點頭，卻突然聽頭頂一道宏大的撕裂聲。
「什麼！」他猛然抬頭。
卻看到一朵比乾都還大的手掌，猛然抓住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