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幸福也太容易滿足了。」
陳述背著她,慢悠悠地朝著校門口走去。
背上的人並不重。
陳述反而覺得她輕飄飄的。
好像陣陣風就能吹走似的。
蘇晴晚的頭抵在他的肩頭,烏黑的長髮盡數披散著,落在他的手臂,宛如浮萍一樣,隨風飄蕩著。
「容易滿足嗎?」
「可是我也會想要更多一點的。」
蘇晴晚的聲音低低的,壓在陳述肩膀上垂落在他胸前的兩隻手掌糾結地交纏在一起,暴露了她複雜交錯的內心:
「陳述,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她的聲音好小。
陳述覺得如果她不是趴在自己的肩頭,他一定會聽不見。
「貪心有什麼不好。 」
「貪心的人才能得到更多。」
蘇晴晚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贊同道:
「好像也是。」
所以她為了實現自己的貪心,做一點點的小動作也沒有關係。
「本來就是。」
陳述肯定道,「你不要被人就要搶走了,讓別人搶走,還不如你努力爭取。」
如果能爭取,為什麼不爭?
爭了還有機會,不爭就永遠失去,在心中留有遺憾,每每午夜夢回,都是會起來狠狠給自己一巴掌的那種。
「那你呢?你有沒有貪心的時候?」
蘇晴晚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臉頰,看著他清爽英俊的臉上被自己戳出一個個小坑,沒忍住彎起了眼。
真奇怪。
她居然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而且還會覺得這麼無聊的事情很有意思。
陳述任由她調皮地戳著,想了想,終於是說:
「我故意不跟你提分手就跑路。」
「我想,那可能是我最貪心的時候。」
「想讓你永遠永遠都記得我,在我之後每一次的戀愛都會想起來我。」
不要忘記我。
不可以忘記我。
蘇晴晚手指一頓。
抬起眼盯著陳述的側臉。
眉骨、鼻樑、唇峰、下頜……
最後落回了他的眼。
陳述直直地看著前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更不敢去想裡面會不會露出厭惡地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只能緊抿著唇等待著蘇晴晚的審判。
知道了蘇晴晚沉重的過往以後,他不後悔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但是開始後悔這麼做了。
蘇晴晚的生活已經足夠苦了。
而他,又加深了這種痛苦。
不告而別的戀愛,被留下的那個人受得傷更重。
陳述甚至不敢想像,蘇晴晚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一定不會這麼做了。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
傷害了蘇晴晚。
他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回憶在腦海中翻滾絞痛著不平息。
陳述心抽抽地痛。
可是又突然很輕鬆。
壓在心裡的大石頭徹底落下了。
多少次午夜夢回,多少次強忍著脫口而出,陳述不只是一次在心裡反覆設想著蘇晴晚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有什麼樣子的反應。
會生氣,會難過,會罵他,會不理他,還是直接打他一頓。
更甚至是……
離開他。
但是沒關係的。
沒關係的。
這一次,我不會逃跑了。
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已經出現,它正被蘇晴晚牢牢握住,給予他最後的審判。
陳述已經準備好了面對蘇晴晚對他任何情緒,只希望蘇晴晚不要不理他。
可是。
在所有的情緒預測當中,陳述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她會笑。
「我知道。」
蘇晴晚輕笑起來,眉眼輕快又嬌柔:
「我全部都知道。」
「什、什麼?」
陳述腦袋一片空白,嗓子也喑啞一片,但他還是想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試圖想要把身上的蘇晴晚從脊背放下來問個清楚。
可是蘇晴晚修長地雙腿卻緊緊纏繞在他的身上,連帶著手臂都努力箍緊了他的脖頸。
陳述只能感覺到她落在自己耳邊溫熱的鼻息,和那一聲略顯得有些委屈地質問:
「你不想背著我了嗎?」
「是不是嫌我重了?」
怎麼會。
怎麼會啊。
他怎麼捨得嫌棄?
哪怕是背著一輩子,他都心甘情願。
他只是想要確定一下。
確定蘇晴晚是不是真的沒有生氣。
確定蘇晴晚是不是真的原諒自己。
確定自己對她的傷害……
陳述偏過頭,試圖去看清她的神情。
可是一雙柔軟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讓他在瞬間失去了視覺。
聽覺和觸覺在頃刻間達到了頂峰。
他嗅到了風中送來了秋日冷冽的青草香,也聞到了蘇晴晚身上淺淺地梔子味。
耳邊是她輕輕的呼吸和自己如擂鼓一樣的心跳。
蘇晴晚緩慢說:
「你想的那些永遠不會發生。」
「陳述,我的心早就告訴了你答案。」
「哪怕當年你和我提了分手,我也不會同意。」
「陳述。」
「你沒有傷害我。」
「相反,我得到了你的愛。」
人人都想要結果,但有時候,經過就是結果。
我這樣的人,在被你千百次的主動以後,才願意相信有人真的會愛我,才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我怎麼會在你離開以後相信還會有一個同樣的人像是你一樣愛我呢?
陳述。
哪怕有人像你。
可都不是你。
陳述。
他們都不是你。
所以無論怎麼選,都不是傷害。
不要自責,不要皺眉,不要難過。
因為。
蘇晴晚用溫熱的指腹輕輕撫平著手下蹙起地眉心,我不想你傷心。
她的手指從他的眉心出發。
沿著高挺地鼻樑往下滑落。
你的出現,在我心裡,已經勝過了所有人。
每一寸都是她心動的痕跡。
她想親他。
只是想親他。
陳述站在原地。
任由她的動作。
心中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輕鬆半分,反而更加窒息難受得厲害。
他寧願蘇晴晚生氣、憤怒,不理他。
也不願意她說『我沒有受到傷害』。
這樣就好似磨平了她每一個難熬的夜晚,泯滅了自己帶給她的痛苦,讓被自私折磨的他得到了一個自洽合理的理由。
蘇晴晚。
我心疼你。
蘇晴晚。
這樣的你,讓我如何不愛你。
這樣的蘇晴晚,是全世界最好的蘇晴晚。
陳述圈著她的指骨泛白,青筋隱隱浮現。
失去了視線,他的太陽穴莫名發脹。
脹得他難受。
下一秒。
遮擋著光的手鬆開。
在光明來臨之前。
蘇晴晚吻了上來。
陳述率先感覺到了來自她的虔誠與迷戀。
瞬間。
他的胸膛里吵鬧極了。
很快。
蘇晴晚又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淺笑嫣然:
「走吧。」
或許。
以後她再想這裡的時候,不會想起春天時被排擠一個人拔草,也不是夏天時被捏著鼻子說身上很臭,更不會是秋冬時被倒上水的冰涼被窩。
而是變成了和陳述坐在台階上仰頭看著飄來又飄遠的雲朵。
他的心疼,他的坦白。
以及,讓她收穫到的愛。
只願。
陳春杳杳 ,來歲昭昭,昭昭如願,歲歲安瀾。
陳述將背上的人抱緊,眉心地隆起終於鬆開,他背著她,走出了校門。
他走在大路邊兒。
路上車水馬龍。
陳述小心避讓,牢牢護住身上的人不受任何傷害。
陳述繼續往前走,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隱藏得挺好的。
什麼招呼都沒有打就離開,就是為了實現自己陰暗卑劣的小心思。
可能對於別人來說不是什麼大事兒,甚至還樂得看到對方為自己痛苦難過得流眼淚的模樣,拿來當做是一份證明自己魅力的笑談。
但對於陳述來說。
不是的。
做出這個決定他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好久好久。
她是蘇晴晚啊。
那麼認真喜歡、令人心疼的蘇晴晚。
她把一顆心捧到自己的面前,而他卻找了各種各樣的藉口,隱瞞和說服自己繼續折磨她。
「還記得你上次跟葉繁星喝酒嗎?」
蘇晴晚將手墊在自己的下頜和陳述的肩膀之上,微微歪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側臉。
我的。
都是我的。
整個人都是我的。
陳述心有餘悸地點點頭,他當然記得,葉繁星那個瘋女人酒量可太好了,哪怕是他都快招架不住。
得虧他技高一籌。
不然還真的要丟臉了。
等等——
「那天我該不會是……」
陳述停下腳步,難以置信的看向蘇晴晚。
「是啊。
蘇晴晚點了點頭,促狹道:
「而且你還抱著我邊說邊哭。」
陳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認識他的老闆都知道,他的酒品一向是最好的!
倒頭就睡!
根本不可能有發酒瘋的時候。
陳述狐疑地盯著蘇晴晚:「你是不是在誆我?」
「需要我給你找視頻嗎?」
蘇晴晚眨眨眼,好笑地看著他:「再說了,我騙你幹什麼?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好像……
確實是這樣哦。
陳述沉默了。
往前走了兩步。
才又猛地想起來,「你拍視頻了???」
蘇晴晚不答,只是問:
「你想看嗎?」
陳述:「……」
陳述心裡浮起千言萬語,之後只化作一句:
「算了。」
「手機記得藏好!」
「視頻也要隱藏在手機裡面。」
「除了你其他人都找不到的那種。」
蘇晴晚噗嗤一笑,「怎麼不讓我刪掉?」
「第一個念頭肯定是想讓你刪掉的。」
陳述一臉無奈,他都已經妥協了,怎麼還會有人問自己為什麼不讓刪啊?
「然後呢?」蘇晴晚想知道他是怎麼突然轉變這個念頭的。
陳述背著她繼續往前走,自然而然地說:
「然後我就想這也是個紀念嘛。」
「反正我沒看見,完全可以當做不知道這個視頻。」
「留下來的話,等以後你想讓我幹什麼我不樂意的時候,你就掏出來威脅我。」
「我肯定乖乖聽話。」
蘇晴晚看著他的側臉:
「就這樣?」
「昂——」
陳述點頭,揚眉:「不然你還想咋樣?」
「不怎麼樣。」
蘇晴晚回了一句,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偷偷說:「其實我沒拍視頻。」
陳述鬆了口氣。
蘇晴晚立刻說:「但是有照片。」
陳述:「……」
陳述又提了一口氣。
說話大喘氣啊!
陳述扭頭不滿地嗔了她一眼。
背上的蘇晴晚抿著唇,眉眼都是笑。
陳述無奈。
可是看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麼傻乎乎的,在路人驚訝意外的表情里往前走去。
陳述背著自己的全世界一直走一直走。
仿佛永遠都不會停下。
但是他忘了自己也會累。
尤其是背上還有個蘇晴晚。
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但是走得時間長了,他的呼吸也忍不住變得粗重起來。
蘇晴晚拍了拍他的肩膀,發出靈魂一問: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啊?」
陳述人懵了。
下意識開口說:「咱們不是要去……」
對啊。
要去哪兒?
蘇晴晚提醒:「找電動車。」
「是啊是——額——」
陳述猛地發現,周圍的場景變得極為陌生。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自己把電動車停在了學校門口。
那、學校呢?
陳述微微沉默。
媽蛋。
光顧著往前走了。
「把我放下來吧。」
蘇晴晚動了動身體,直接順著陳述的身體滑了下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以後,主動牽住了陳述的手:
「錯了沒關係。」
「咱們再走回去就好了。」
陳述心頭莫名一軟。
原本有些懊惱的情緒在一瞬間被她撫平。
他扣住了她的手,
「我們一起。」
「嗯。」
我們一起。
蘇晴晚應了一聲,和陳述手牽手走在路邊,左邊是馬路,右邊是商鋪,偶爾有人進去,也有人出來。
陳述繞到蘇晴晚的另外一邊,讓她走在靠近商鋪的一側。
蘇晴晚眼眸閃了閃。
唇角揚起笑意。
迎面遇到一個推著車來賣糖葫蘆地小攤販,她晃了晃握著陳述的那隻手,等他看過來,又無聲地朝糖葫蘆攤揚了揚下頜,瑩潤地黑眸里寫滿了——
我想要。
我想吃!
陳述握著她走過去問:
「老闆,糖葫蘆一個多少?」
「山楂五塊,草莓——」攤主熱情介紹著,視線在落在蘇晴晚臉上有些許凝滯,不是特別確定地問:
「妹子,你看起來有點眼熟啊!」
「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陳述倒不覺得他們真的見過,畢竟蘇晴晚已經很多年沒回來過了,這個女人這麼說,估計是在手機視頻或者是電視採訪上見到過。
他正要說話。
面前的攤主猛地一拍大腿,驚喜地嚷嚷說:「哎呦!你看我,蘇晴晚啊!你是蘇晴晚啊!」
「蘇晴晚,我是你同班同學啊!」
同班同學?
陳述看向蘇晴晚。
原本唇角還帶著笑意的人,紅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黑眸里重新覆上了冰霜。
眼前的攤主還未察覺,仍舊在滔滔不絕:
「你現在都這麼好看了啊?」
「我還記得你當時拿著刀跟那些小混混拼命的樣子。」
陳述來不及阻止,攤主就已經說:
「實在是太帥了!」
……嗯?
太帥了?
這下。
不光是陳述傻了,就連蘇晴晚也愣了。
因為常年在外擺攤。
攤主的皮膚被曬得黝黑,卻仍然阻擋不了她往外散發的燦爛笑意:
「就因為你反抗了,讓我們好些被他們欺負的人才知道原來他們也並不是很可怕嘛!」
「而且要不是你的話,我估計我整個初中都得把手裡的零花錢給他們。」
「偷偷告訴你,那三年你可是我們很多女生心目當中的偶像呢。」
「蘇晴晚,你真的很厲害!」
她……
很厲害?
不是來自陳述的誇獎,讓蘇晴晚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她一點都不知道。
陳述還以為是惡評,沒想到是個小迷妹!
當即熱烈的參與進去:
「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了!」
攤主很肯定的點點頭,如數家珍一般:「我之前還跟蘇晴晚借過筆記呢,不過我學習比較爛,根本看不懂。」
「有什麼需要蘇晴晚幫忙的時候,她也很好說話!」
「而且她的成績很好,是我們那個時候的中考狀元。」
「我就比較不行了,連個高中都沒上。」
「現在就在家裡做點小生意。」
「你是蘇晴晚男人吧?」
陳述點了點頭。
攤主咧開嘴,從箱子裡拿出兩根包裝完好的草莓糖葫蘆遞給他:
「你們吃這個。」
「這草垛子上的見天擺在外面都是灰,還有的是昨兒沒賣完的,我都忘了是哪些了…」
「這個乾淨,吃這個。」
「不過也沒洗。」
陳述:「……」
姐妹兒。
你這也太實誠了吧!
陳述看著遞到面前的兩串草莓,他到底是接還是不接呢……
沒等他糾結完。
攤主已經將糖葫蘆塞到他的手裡,「拿去吃拿去吃。」
陳述掏出手機試圖掃碼。
卻被對方擋住。
她笑眯眯道:
「不值幾個錢。」
「就當是感謝以前的蘇晴晚了哈。」
攤主將目光落在蘇晴晚身上,羨慕道:「我在手機里刷到過你的視頻,你能從這裡走出去,我真為你高興。」
「以前那些欺負人的混混看著那麼厲害,結果呢?現在一個兩個都混得不咋樣,就只有你走出去了。」
「蘇晴晚,還是那麼厲害!」
又被誇了。
還是來自曾經被她視為噩夢過往時的誇獎。
蘇晴晚深吸一口氣。
她沒想到自己絕望之下的反擊,竟然會成為引領他們反抗的代表。
她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罷了。
更何況。
蘇晴晚看向陳述,他正滿臉驕傲的看著自己——
過去的一切,好像都無所謂了。
不是和解。
而是,她擁有了重要的人,得到了溫暖和愛。
他們會繼續向前走。
一直一直向前走。
攤主還要做生意,再加上她跟蘇晴晚本來就沒什麼交集,蘇晴晚甚至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聊了幾句以後,陳述白得了兩根草莓做的糖葫蘆。
陳述分了一根給蘇晴晚。
兩個人毫無形象地邊走邊吃。
陳述看著自己手裡紅艷艷地草莓,想到她說這糖葫蘆沒洗:
「你這個同學還是個實誠人啊。」
「啥話都往外說。」
蘇晴晚笑了一聲:「耽誤你吃了?」
「不耽誤。」
陳述嘿嘿一笑,張大嘴巴直接吃掉最頂上的大草莓,含含糊糊道:「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而且還是白嫖的。
回去拉肚子都是我腸胃有問題!
陳述嘎嘣嘎嘣地咬著。
等一串糖葫蘆吃完,終於看到了電動車。
他將木棍兒一扔,淚眼汪汪地撲了過去:
「寶貝兒。」
「可算是看到你了。」
陳述掏出鑰匙解開了防盜鎖,對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蘇晴晚俏皮說道:「上車!」
「爺們兒帶你兜風去~!」
蘇晴晚握著糖葫蘆,乖巧地坐后座上,一隻手環住了陳述的腰。
她看著眼前被遺留在時光里的學校。
陳述遺憾他們沒能一起長大。
可是她卻覺得很幸運,因為陳述遇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拼盡一切、努力的融入這個世界。
他出現得從來都不晚。
那一天。
圖書館裡。
暴雨雷鳴之際。
閃電划過長空。
所有人的臉都被照亮,有的驚慌、有的興奮。
陳述和蘇晴晚卻在閃電中對視。
她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飾地驚艷和歡喜。
也看到了他澄澈,乾淨的樣子。
怎麼會有人長成這樣。
每一處都是令她喜歡的樣子。
「走咯!」
陳述摸了摸環在腰間的手,擰動把手,歡快愉悅道:
「出發——」
「蘇晴晚同學,本次旅遊的下一站應該往哪裡走呢?」
陳述想要多了解她一些。
蘇晴晚也想讓他多知道一些。
陳述想趁著這次機會,讓所有蘇晴晚曾經擁有過傷痛痕跡的地方,都被自己添上其他的色彩。
可以是黃色藍色綠色,但是不能是壓抑的黑色。
「嗯……」
蘇晴晚仔細的想了半天,終於是發現自己的腦海里沒有一點除了回家路線以外得記憶。
陳述似有所感,直接發動車子,
「那就聽我的安排吧。」
「咱們能去哪裡就去哪裡。」
小縣城很無聊。
幾乎沒有名勝古蹟。
可是他們就穿梭在大街小巷,看到誰家門口種了葡萄,栽了花;看大片大片好似一望無際地麥田。
蘇晴晚和他一樣,第一次認識了這個生活過的小縣城。
一直到太陽西斜。
金燦燦的陽光將天邊染成血紅,風中也開始多了幾分涼意。
陳述和蘇晴晚終於準備打道回府。
電動車載著兩人行駛在回去的路上。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馬路上。
滴——
滴滴——
我擦!不是吧?
聽著滴滴地警報聲,陳述暗叫不好!
坐在后座上的蘇晴晚也聽見了,關切詢問:
「怎麼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