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有什麼問題嗎?」
蘇晴晚將下頜抵在陳述的脊背上,眯著眼問。
伴隨著『滴滴』聲。
陳述將電動車的速度擰到最大,看著儀錶盤亮起的紅燈和越來越慢的速度,終於確定開口說: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你想要先聽哪個?」
蘇晴晚心裡已經猜到,但還是配合說:「壞消息吧。」
「電動車是個單身車。」陳述如實稟報。
蘇晴晚:「???」
陳述:「所以看不得我們秀恩愛,現在罷工了。」
蘇晴晚:「……」
這聽起來是好消息。
陳述說他們很恩愛耶!
蘇晴晚頓了頓,又繼續問:「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啊——」
陳述微微拉長音調,就在他轉過頭來說話的瞬間,被落日薰染成橘紅的天邊逐漸變暗,在日光消失地最後一秒,路邊兩側的路燈驟然亮起。
蘇晴晚看見他的眼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著光芒,熠熠生輝。
他興致高昂:
「電動車上有腳蹬子。」
「現在它變成了自行車!」
「而我還沒騎過自行車載你。」
嘿嘿。
雖然速度是慢了一點。
但是可以解鎖了一項新經歷啊!
又幸福了!
蘇晴晚被他昂揚地情緒感染,嘴角彎起,並不準備提醒他電動車其實並不好騎。
不掃興的說:
「好啊。」
「你載我回去。」
陳述扭過頭去,腳踩在腳踏板上開始吭哧吭哧騎車。
然而。
他忘記電動車為什麼會是電動車——
這個腳踏板根本就是個擺設!
他四十三碼的大腳只有一半兒不到踩在腳踏板上。
這就造成了他根本不好發力的情況。
再加上電動車本身的重量,還有他和坐在后座上蘇晴晚的重量,陳述只是蹬了幾下,腳底板就已經受不了。
陳述送外賣的時候倒是碰到過電動車沒電的情況,可是那是在繁華的大都市裡,街道邊有隨處可見可以更換電池的地方,再不濟還有充電樁,哪怕耽誤了些許時間,但是還能掃共享自行車。
總之,陳述還是頭一次人工驅動電動車。
陳述拖著兩人一車蹬了十來分鐘。
回頭一看——
麻了。
人徹底麻了。
這他娘的還沒走路來得快呢!
「還蹬嗎?」
蘇晴晚含著笑意的聲音被晚風送到陳述的耳邊,輕輕撓動著他的耳膜。
陳述咬咬牙,不服輸道:
「蹬!」
蘇晴晚仰頭,看著陳述倔強的背影,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
「那就繼續吧。」
啊?
還繼續啊?
陳述哭喪著一張臉,心裡已經開始後悔起來,自己那麼嘴硬幹什麼玩意兒!
又不是在床上,該認輸的時候還是要認輸,該不行的時候是可以不行的。
不過話已經放出去了。
陳述還是努力又往前蹬了幾下。
下一秒。
他只感覺脊背上緊緊貼著自己的熱源驟然消失,身下的電動車也隨之一輕,速度變得快了那麼一些。
陳述回過頭。
原本側坐著的蘇晴晚已然起身,閒庭信步地走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努力的樣子。
陳述:「……」
故!意!的!
蘇晴晚絕對是故意的!
她肯定早就知道電動車的腳踏板不好騎,或者說,生產廠家根本沒想著讓人騎。
陳述擺爛了。
抵在腳踏板的腳分開放在地上。
哀怨地望向蘇晴晚,像是遊戲裡被打倒的人物,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地求助:
「救救我!救救我!」
「噗嗤。」
蘇晴晚被他這幅樣子逗笑了,笑眼彎著,仿佛掌握了陳述的生殺大權,得意道:
「那你求求我。」
陳述將頭蹭到蘇晴晚的懷裡,鼻尖兒正好對準了她胸口略微有些敞開的胸口,一片軟綿綿地雲朵深深包裹著他的臉,伴隨著一股好聞地梔子香,他毫不猶豫說:
「求求你了~」
然後他就聽見了蘇晴晚的嬌嗔:
「色狼!」
陳述嘿嘿一笑。
趁著還沒有被推開,陳述又蹭了幾下:
「色狼求你了。」
「行行好吧,幫幫忙吧。」
面對得寸進尺的陳述,蘇晴晚忍無可忍,直接推開了他占便宜的腦袋,
「我剛才已經叫人來了。」
「估計沒一會兒就要到了。」
「咱們在這裡等一會兒就好。」
被推開了。
陳述有些惋惜的回看了一眼。
風衣裡面是一件白色的打底衫,緊緊地包裹著她的身軀,隨著蘇晴晚的呼吸肉眼可見的一上一下起伏著。
陳述的腦海里驟然想起了早上的美景——
不爭氣啊!
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應該多看兩眼的。
察覺到了陳述的眼神,蘇晴晚耳根微紅,輕咳嗽一聲,飛快地攏了攏身上的風衣遮蓋住。
下一秒。
又飛快地湊到陳述耳邊,平穩的聲線裡帶著笑意說:
「回家再給你看。」
嗡——
一輛電三輪從他們身邊飛快經過,帶起了呼嘯地風聲。
陳述心弦被猛地撩了起來。
耳邊轟鳴,大腦一片恍惚。
媽耶。
發福利了!
大大滴福利!
陳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感受了一下空氣里的濕度——
很好。
絕對不會出現出現早上的情況……吧?
蘇晴晚被他盯得臉頰有些發燙, 轉而看向剛剛經過他們的電三輪,他們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消失在了拐角。
她想了想,開口說:
「把電動車推到路邊吧。」
「嗯。」
陳述下車,把電動車停在馬路邊兒。
這條道是進村的道。
兩邊沒有任何房屋,只有一望無際的田野,自然也沒有燈光。
陳述只能穿過這一片黑暗,看到對面村子裡亮著的路燈。
好在。
這個季節基本上沒有什麼蚊子。
陳述尋了個空地,和蘇晴晚坐在路燈下等著人過來。
他捧著自己的臉,手肘抵在膝蓋上,仰頭看著黑漆漆地一片天空,偶爾發現幾個破洞似的星星。
陳述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指著那片星空:
「快看,那個是北斗七星。」
蘇晴晚仰頭,沉默了一瞬:
「我不會看。」
「居然還有你不會的?」
這下,陳述是真的發現了新大陸了。
扭頭驚訝又意外的盯著蘇晴晚。
暖黃色的路燈照在她清冷的臉上,莫名給她添了幾分溫柔的暖色。
蘇晴晚輕笑一聲:
「我又不是神,當然有我不會的了。」
她現在都有點好奇自己在陳述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形象了,怎麼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全能選手呢?
「也是。」
陳述撓撓頭,嘿嘿笑了聲,又一拍大腿,激動道:
「正好,到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你看那邊。」
蘇晴晚隨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耳邊是陳述滔滔不絕的介紹:「那個是W型的是仙后座。
和北斗七星一樣,也可以利用它來輔助導航和定位……」
蘇晴晚聽著聽著,偏頭看向身側的陳述,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目光極為認真,眼底閃耀著耀眼的光輝,比夜空中閃閃發光得星星還要明亮。
他仿佛是通過光合作用的。
只要有一點陽光一點水,就能帶來無限溫暖。
「有機會咱們一定去一趟北極,那邊的星星才是真的好看得要死!」
陳述去過一次,冷得跟孫子一樣,可是真當站在那片夜空之下,他才懂得什麼叫見天地之大方知自身之渺小。
「好啊。」
蘇晴晚心下微動,眼底笑意漾開來。
等會兒一定要讓助理好好查查,一定要挑一個最好的季節。
今天的天氣很好。
一陣風吹過,遮擋住星星的雲彩也好似被吹,天際綴滿了星星,像是鋪滿了細碎鑽石鋪成地銀河,格外浪漫。
哪怕沒有到北極,蘇晴晚也好像看到了陳述口中最美的星空。
忽的。
星星點點的黃色光芒出現在面前的天地中。
陳述的目光隨之轉移,
「螢火蟲!」
「好好看啊。」
作為一個在城市裡長大的孩子,除非是去郊區玩耍度假,基本上根本看不到螢火蟲,到現在,哪怕是去了郊區也不一定看得到。
卻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
蘇晴晚看著視線跟隨螢火蟲來回變動的陳述,唇角微楊。
下一秒。
陳述扭過頭,一本正經地對蘇晴晚科普:
「你知道螢火蟲是靠哪裡發光嗎?」
「哪裡?」
蘇晴晚配合地附和一聲。
陳述心滿意足,炫耀著自己淵博的知識:
「屁股!」
啪!
粉紅泡泡直接破滅。
蘇晴晚:「……」
我看你像是個屁股!
說好的浪漫呢!
陳述呲牙一笑。
哦吼吼!
蘇晴晚肯定崇拜死我了!
蘇晴晚將眼睛暫時閉了起來,無可奈何道:「你還是看星星吧。」
「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陳述歪頭,撩撥著蘇晴晚的心弦:「你才是最好看的。」
蘇晴晚的心顫了一下。
螢火蟲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田地里飛到了他們的身邊,努力散發著點點星光,最終落在了蘇晴晚的發間,像是個會發光的飾品。
「別動。」
陳述猛地靠近了蘇晴晚,巨大的陰影籠罩著她。
蘇晴晚看著他的雙手朝自己的臉伸來,似有預感,頓住身體不再動彈。
靜靜地等待著眼前靠得越來越近的陳述。
然後……
「我靠!」
陳述伸手掃了掃她的肩膀,隨即站起順手將她從地上拉起,「看來地上還是不能亂坐,剛才有個蟲子竟然跑到肩膀上了!」
「得虧我眼睛尖!」
不然蘇晴晚就要被咬了!
他怎麼能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呢!
絕對不允許!
落在她發間的螢火蟲受驚飛起,跌跌撞撞地在兩人之間迅速廢物一圈兒以後,又往田間而去。
小小地身影頓時隱沒其中。
意識到自己自作多情的蘇晴晚:「……」
下一秒。
眼前是的陳述突然放大。
蘇晴晚的嘴唇後知後覺感知到一片柔軟。
親完以後的陳述幽幽感嘆: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親你。」
「怎麼親都親不夠。」
蘇晴晚看著眼前人月色下清透又明亮的眼眸,和那滿臉絲毫不知道遮擋的喜悅,唇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揚起,
「那還挺巧的。」
「我居然跟你一樣。」
……
咕嚕嚕。
寂靜的夜色里。
輪胎碾過水泥路地聲響尤為明顯。
生活助理隔得老遠就看見站在路燈下親親的兩個人,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靠近,車子直接呲溜滑到了兩個人面前,根本沒有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她只能硬著頭皮下車,
「蘇總,陳先生。」
陳述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蘇晴晚指著歇菜的電動車,「沒電了,你看著讓保鏢弄回去充完電以後再換給對方。」
陳述聞言,插話補了一句:「是從院子對門那家借的。」
「好的。」
生活助理點了點頭,隨即發現陳述的嘴角似乎破了一個口子,瞳孔驟然緊縮——
我靠!
剛才看著也不是那麼激烈啊。
蘇總竟然這麼狂野的嗎?
嘖嘖嘖。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生活助理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可是面上卻是一片面不改色的沉穩。
迅速安排道:
「蘇總,陳先生,我先送你們回去,這裡會有保鏢處理的。」
十來分鐘後。
陳述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小院子。
在他即將進去之前,生活助理快步走到他面前:
「陳先生。」
陳述腳步微頓,疑惑的看向她。
生活助理微笑著將藥箱給他,又指了指嘴唇:
「您或許會需要。」
陳述抬手摸了摸嘴唇,哪裡傳來輕輕地刺痛感,「麻煩了。」
「這是我的工作。」
生活助理一絲不苟道。
蘇晴晚聽見了他們之間的交談,俏臉微熱,偏過頭去,佯裝什麼都沒有聽見的模樣。
甚至還小小地遷怒了一下陳述:
「你走得好慢!」
「嗯,都怪我。」
陳述拿著藥箱,大步走到蘇晴晚的身邊。
他這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倒是讓蘇晴晚有點小愧疚了。
她小小聲問:
「嘴巴還疼不疼了?」
「你親一下就不疼了。」陳述吊兒郎當回道。
蘇晴晚看了他一眼:「等他們走了再親。」
撂下這一句。
她落下陳述,飛快地往屋子裡走去。
「!!!」
陳述腳步一頓。
眼睜睜地看著蘇晴晚的背影像是小蝴蝶一般,飛了進了屋裡。
今天的蘇晴晚熱情得有點讓他受寵若驚了。
他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拎著小藥箱快步跟了上去,趁著蘇晴晚還沒反應過來,就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狠狠吻了上去。
陳述環著她的腰肢,調轉了兩個人的站位以後,手指扣入她的長髮,沒有給她絲毫逃避得機會直接將她摁在門板上。
咚!
門板發出一聲抗議。
卻並沒有被兩人所關注。
陳述拉開她的腰帶,露出裡面緊緊包裹著身體的針織打底衫,看著被包裹著的完美弧度。
餘光分了一些給手裡的藥箱,蹙眉問:
「你說。」
「生活助理管不管生孩子?」
蘇晴晚微微氣喘,泛著水光地眼眸半眯著,視線驀地落在了陳述的脖頸上,頓時正色起來:
「你脖子上怎麼紅了一片?」
剛才在外面,路燈都是暖黃色的,照得每個人的臉上都發黃,蘇晴晚根本沒有注意到陳述脖子上出現的痕跡。
陳述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還不覺得是什麼大問題,
「你啃我脖子了?」
蘇晴晚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遞給他看:「是不是被蟲子咬了?」
兩個人剛才在田地邊兒坐了那麼長時間,哪怕這個季節沒有蚊子了,但是其他的小蟲子還是不少的。
「好像是。」
陳述微微揚起下頜,對著屏幕轉了轉脖子,看著莫名出現的一片紅痕,想到剛才爬到她身上的蟲子,有些擔憂的對蘇晴晚說:
「快讓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
蘇晴晚被他撈起手展開。
陳述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還是雪白雪白的,一點紅痕都沒有。
然後陳述理所當然的順著她胸口的圓領針織衫望了下去,
「看看?」
蘇晴晚:「……」
陳述理直氣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萬一順著往下爬了呢!」
「我這是為了你好。」
「早發現,早治療!」
蘇晴晚睨著他,全然已經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她抬手,指間落在陳述的後頸撫摸著他突出地脊骨,好似觸摸到了他最深的全部。
繼而。
往自己面前一拉。
看著陳述乖乖在自己面前低下頭顱,在他耳邊輕聲吐氣:
「直接說。」
「又不是不給你。」
話落。
蘇晴晚唇瓣往下一移,直接咬住他脖頸處的紅痕,紅唇貼著他的肌膚,香軟地舌頭舔過,
「我聽說,口水能夠殺菌消毒。」
「不是很確定。」
「所以我們試試這個方法科學不科學。」
陳述身體猛地一顫。
晚上睡覺做夢都是大片的雪白。
尤其是那兩點傲立寒霜的紅梅。
讓人魂牽夢繞。
就是——
一大早。
前來送早餐的生活助理莫名被瞪了兩眼:「???」
老闆夫,你這樣讓我有點慌張了。
她左思右想,也沒想到自己的工作到底哪裡出現了問題。
正思索著。
生活助理猛地看向了陳述紅了一片的脖頸。
哦~~~
她的眼神頓時意味深長了起來。
隨即又是沉默——
誰家的藥箱裡還準備小氣球啊!
又不知道尺寸!
要是每個尺寸都安排了……咳咳!
估計陳述今兒又不是這個態度了。
哎。
當助理難,當生活助理更難,當有老闆夫的生活助理難上加難!
陳述:「……」
他將生活助理的神情變化盡收眼裡。
你在腦補些什麼?!
我這是被蟲子咬的!
蟲子咬的!
他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鄉下蟲子很多。」
「嗯嗯。」
生活助理點頭微笑。
「我覺得我需要驅蟲的藥膏。」
「好的呢。」
生活助理繼續點頭微笑。
懂了!
老闆夫要面子。
陳述:「……」
「您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生活助理微笑。
「……沒了。」
毀滅吧。
愛咋咋地吧。
他這樣帥氣老實的人,生來就是被誤解的。
呼~
陳述泄憤似的咬了口雪白雪白的包子。
你別說。
這包子一點都比不上昨天晚上的香。
陳述啃了兩口,老臉一熱,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方——
很好。
他就說是昨天天氣太乾燥了吧!
哼哼。
……
村里沒什麼好玩的。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無趣。
尤其是沒有車,到哪兒都不方便。
但是陳述卻覺得很安逸。
沒有車,所以鄉下的空氣很清新。
沒有玩的地方,但是可以躺在躺椅上靜靜地看著飄過的雲朵,摘一下枝頭掛滿果子的樹。
就連螞蟻搬家,陳述都可以蹲在那裡看好一會兒。
蘇晴晚撐著下頜,評價道:
「你怎麼跟小孩兒一樣?」
就是現在的小孩兒都不會蹲在地上看螞蟻了。
陳述嘴角叼了個狗尾巴草,看起來痞里痞氣的,
「我這是回味童年。」
「用來保持我童年的天真。」
「但是你要是覺得我只有童年的天真,那我晚上就要給你展示一下什麼叫成年人的紙醉金迷了。。」
蘇晴晚:「……」
呸!
臭流氓!
蘇晴晚不理會他了,她現在要處理工作,順帶著等一會兒還要去拜訪感謝一下村支書為她處理奶奶遷墳過來的事情。
哪怕她完全可以不用搭理。
但是奶奶以後是要長眠於此的。
落葉歸根。
終於又回到了這裡。
奶奶,你現在高興不高興?
一陣秋風吹來。
樹葉沙沙作響。
好似在回答著她心中的問題一樣。
蘇晴晚垂眸。
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
人死了就是死了。
再也不會聽到她的思念和難過。
能知道的,只有活人。
所以。
她才要更加努力抓住可以得到的一切。
蘇晴晚凝神,提筆,在平板上的電子合同上心無旁騖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做到了。
她已經做到了。
蘇晴晚看著蹲在院子裡正在擺弄狗尾巴草的陳述,處理完最後的一個合同,悄悄地走過去,看到他似乎正在做個圓環。
正準備出聲。
地板上的影子似乎暴露了她的蹤跡。
陳述迅速抬頭望去,同時將手裡的草梗攥在手裡,看到蘇晴晚歪頭一笑,薄唇漾著在太陽下依舊令人璀璨奪目、頭暈目眩的笑意:
「晚晚。」
「工作完啦?」
蘇晴晚垂眸看著,笑意同樣在臉上漾開,眼裡盛滿了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嗯。」
「陪我去一趟村長家裡,好不好?」
她尾音上挑。
面對喜歡的人,再清冷的人也會不自覺地祈求撒嬌。
陳述沒有不答應的,站起身,將手裡的草梗揣進兜里,拍了拍髒兮兮的手,看著不知道為啥變得黢黑的手指頭:
「那你等我一會兒。」
「我去洗個手。」
蘇晴晚點點頭,看著他飛快地跑到水龍頭面前洗手。
急得連手都沒有擦,就又飛快地跑了回來:
「走吧。」
「等等。」
蘇晴晚從兜里掏出紙巾,握著他的手一根一根地滿滿地擦乾。
陳述的手好看。
指節很長。
指甲修整得很整齊。
手背上微微有青色的筋脈凸起,平添了幾份獨屬於男人的野性和力量感。
蘇晴晚被這雙手握著,常常感覺好似擁有了全世界,充滿了安全感。
陳述低頭。
看著蘇晴晚拿著紙巾手指拂過自己的指節,與之交錯又重合,像是摩挲纏綿一般。
他喉嚨微微發乾,好心提醒說:
「你這樣我等會兒該沒辦法出門了。」
蘇晴晚:「???」
她做了什麼?
陳述無辜又乖巧地望著她。
蘇晴晚:「!!!」
救命!
她剛剛都做了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