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魁梧的鐘振奎,在普遍身材高大的黑省,也極為顯眼。
加上他凶神惡煞的長相,又帶著一群人腳步匆匆,立馬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找到章金山時,章金山以調查為名,把趙大河堵在機務段調度室里,鍾振奎一行人輕鬆將其抓捕,然後扭著胳膊抬著腿,迅速抬離現場。
但還是被人堵住。
十幾位鐵路公安,把鍾振奎一行人圍住,亂糟糟地對峙起來。
「你們什麼人?把人給我放下!」
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子,穿著藏藍色的棉製服,褲縫紅線是七毫米。
章金山走到那人面前敬禮:「我是章金山,這位同志怎麼稱呼?」
那中年男子瞥了眼章金山,面無波瀾:「我是省廳長楊平!」
啪!章金山再次敬禮,楊平是主管鐵路公安的副廳,是章金山的直屬上司:「楊副廳好。」
「章金山,你在幹什麼?」楊平也不回敬禮,目光冷冷掃在鍾振奎等人身上,最後定格在趙大河身上,「把人給我放下。」
「楊副廳,趙大河是縱火案的嫌疑人,現在調查組要將其帶走,調查審訊……」
章金山沉聲解釋,只是話沒說完,被楊平咆哮打斷:
「章金山,你現在還沒有上任呢,誰給你的權力亂抓人!」
章金山微微一愣:「楊副廳,是我的錯,我接受任何批評和懲戒,但縱火案關乎倒賣糧食案……」
「章金山,你還有沒有組織和紀律,你尚且沒有報到,沒有上任,這件案子你無權插手。」
楊平暴喝一聲,再次打斷了章金山的話,看向鍾振奎吼道:
「把人給我放下,這是在鐵路發生的案子,和你們調查組沒關係!」
鍾振奎才不管對面是誰,只要不是老鍾,他一律不鳥,黑著臉道:
「楊副廳,我們是調查組,無需請示地方,有權調查一切可疑人員。」
「放屁!」
楊平指著鍾振奎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縱火案和倒賣糧食案有關係?」
「現在趙大河只是縱火案的嫌疑人,所以由我們來調查,如果查到跟倒賣糧食案有關係,我們自然會交給你們調查組。」
「現在,我以黑省省廳的名義命令你,把嫌疑人放下!」
好嘛,這意思是想截胡!?鍾振奎眼神示意,讓人去找徐槐,那人剛走,章金山皺眉道:
「楊副廳長,失火的車廂里查到了泥沙和糟粕大米,冒充新米,這些證據足夠證明這是倒賣糧食案!」
「章金山,別忘了你的身份!!」楊平氣的臉色鐵青,用手指戳著這位頻頻頂撞他的下屬。
他萬萬沒想到,還沒上任的下屬,當眾讓他下不了台。
還沒上任呢,就處處跟領導作對,你還想不想進步了?
章金山擲地有聲:
「我時刻謹記著自己的工作職責,但我也時刻謹記我是一名黨員!楊平同志,請你讓開,配合調查組的工作,你再繼續下去,我會向上級部門檢舉你!」
嘶……
四周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鍾振奎也萬萬沒想到,章金山如此豪橫。
雖說提倡人人平等,下級可以給上級提意見,可以批評上級。甚至人民群眾,也可以批評幹部。
可真正有幾個人,敢跟上級硬剛?
這種行為,能說成章金山是黨性強。但也可以說成章金山目無上司領導,無組織無紀律。
鍾振奎反正是不敢硬剛老鐘的,就連周顯他都不敢。
他敢跟楊平硬剛,那是因為他是京城來的,楊平無法波及到他的一切。
可章金山不一樣,他是楊平的下屬,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楊平手底下工作,不怕穿小鞋?不怕一輩子挪不了窩?
就不怕被孤立?被排擠?
不管如何,鍾振奎還是暗暗佩服章金山。
楊平臉色陰沉至極,戳著章金山的胸口:
「很好,你很好,就你一個人是黨員,就你的覺悟高,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沽名釣譽的玩意!」
「我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我們黨,為了人民!」章金山的話擲地有聲,毫不畏懼楊平暗戳戳的威脅,也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為了心中的遠大目標,他將永遠鬥爭下去。
「你們走吧。」章金山扭頭看向鍾振奎,鍾振奎對章金山敬禮,隨即帶著趙大河迅速離去。
嘎斯卡車改裝的小客車,快速離開了火車站。
徐槐弓著腰站在趙大河面前,冷聲喝道:「知道為什麼抓你嗎?」
臉色慘白,身子微顫的趙大河一言不發,他當然知道為什麼,他又開始不自覺的想他的結局。
二十二節車廂的糧食,就那麼一把火點了。
不槍斃,趙大河都會覺得意外。
「說說,汽油哪來的?又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趙大河依舊是哆嗦著,一言不發,甚至緊閉著雙眼,做好了就算死也不開口的準備。
「逼我們動手是吧!」鍾振奎一腳踹翻了趙大河,趙大河乾脆在哪跌倒,就在哪躺著。
這傢伙鐵了心要抵抗到底啊。
再等調查組過來的時候,徐槐找人了解過趙大河的性格和家庭情況,又結合空間給出的重大信息,大概了解趙大哥是個什麼人。
看來,只能打感情牌了!徐槐眯著眼道:
「趙大河,你的同事都說你是個可靠的男人,把孩子老婆和老娘老爹照顧的很好,我看你就是個屁,你這麼做,沒想過你孩子和老婆的結局?」
「以後他們要天天被人戳著脊梁骨,將來你的兩個女兒沒人敢娶,你的兒子也沒人會嫁給他們……」
「不對,或許他們都活不到結婚的時候,因為他們會因為有你這樣的父親,羞憤自殺的。」
「就算肉體活著,那也是行屍走肉!」
趙大河身子微微一顫,緊閉的眼角滑落兩行淚水,但仍舊是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就算你不交代,我們也能順著汽油,查到你身後的人是誰。」
「你好好考慮考慮,是抵抗到底,還是反戈一擊,戴罪立功。」
趙大河仍舊是一言不發。
沒了耐心的鐘振奎罵罵咧咧道:「徐槐,別跟他廢話,交給我,保證讓他一個小時全撂了,跟這種人渣廢什麼話!」
猛然,趙大河睜開雙眼,錯愕地看著徐槐:
「你是徐槐,你……你沒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