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
兩個!
五個!
七個!
在醫院裡,一共搜出來七處炸彈。
徐槐穿過慌亂往外跑的人群,在二樓的手術室,找到汪大飛。
手術室的天花板被拆了一大半,汪大飛蹲在地上,地上放著一個籃球大的包裹,包裹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
「要炸了?」徐槐瞪大眼睛,都不要命了嗎?
「師父,我以前接觸過這玩意,這是土製墁炮,裡面裝著炸藥和引火裝置,可以燃燒三四個小時後爆炸。」
那不就是定時炸彈?!
第一次聽說墁炮的徐槐盯著那玩意:「能拆嗎?」
「能!」汪大飛信誓旦旦,旋即又泄了氣一樣,「可是炸彈太多了,根本來不及全都拆了!」
「那弄走呢?放車上拉到遠處?」
「這玩意穩定性不好,就怕顛簸中爆炸。」汪大飛搖頭,不敢輕易保證。
沉默數秒後,徐槐深吸一口氣:
「如果人抱著走,會有危險嗎?」
汪大飛微微一愣:「相對來說,會安全許多。」
開車,可能死一個!
不開車,人抱著,可能死七個!
徐槐猶豫數秒:
「還有多長時間爆炸?」
「時間不好掌握,因為是土製的,有的燃燒快,有的燃燒慢,但半小時是有的。」
只有半小時,來不及通知領導做決定!
「一泡尿能澆滅嗎?」
「……」汪大飛搖頭道:「具體裡面的裝置不清楚,就怕包著油紙,水不一定有用。」
如果真有油紙抱著,澆水豈不是隔靴撓癢?
安全措施真可恨!
徐槐掃過王大飛幾人,面露凝重之色,語速極快:
「炸彈決不能在醫院炸了,醫院往左拐一百米,是主路,那條路相對開闊,現在,家裡兄弟多的,一人抱一個,先往上面澆水,然後將炸彈送到馬路上。」
此時的海淀醫院,在海淀區黃莊,要等到2002年,才會搬遷到中關村。如果現在在中關村倒好了,遍地是墳地,炸彈隨便扔。
黃莊相對於海淀其他街道,要繁華許多,附近有個大型菜市場,百姓多從這裡買菜。
但再繁華,終歸也是大農村,醫院一公里外,就有一座野湖,如果炸彈送到那邊,可以避免城市設施遭到破壞。
可一公里的路,太長了。
能不死人,儘量不死人。
街道炸了,還能修!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但是從醫院到十字路口的一百米,也是危險重重,而且炸彈肯定不能集中放在一起,以防止一顆炸了,引爆其他炸彈。
徐槐率先抱起那枚墁炮:
「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現在不強求各位,如果誰害怕,可以退出,我絕不會向上面打報告,也不會影響你們以後的工作!」
眾人面面相覷,生死是大事,突然就要面對,心裡不打鼓那是假的,可大家都清楚,這時候當了逃兵,那這輩子也就完了。
汪大飛從徐槐手裡接過炸彈,咧嘴笑道:
「師父,我家還有個弟弟呢,我就算死了,我弟也會照顧好我妻兒的。」
這一點我信!姜大毅是個好同志,對嫂子是有感情的!徐槐拍拍汪大飛的肩膀:
「那你先走,剩下的人,跟著我去抱其他炸彈!」
「算我一個!」錢大千瓮聲瓮氣道。
「你就算了,你家就你一個男的。」徐槐拍拍錢大千的肩膀。
錢大千拒絕了徐槐的好意:
「哥,大家都說我是靠著你的關係,才當上公安,沒有你別說立一等功,我屁都不是,今天就讓我表現一下,如果沒死,那我就是拿命換的功勞,以後誰都不准小瞧我!」
「哥,應該能立功吧?」
徐槐沉默點頭,豁出命的事,起碼有個三等功吧。
「這就好,如果我沒回來,哥,我的撫恤金記得幫我領,嘿嘿。」錢大千咧嘴一笑,抱著一枚土製的墁炮,向外走去。
他只覺得胸腔內燃燒著熱火,可雙腿有些發軟,仿佛抱著一塊大石頭似的,額頭冷汗瑟瑟。
第三個!
第四個!
第五個!
第六個!
徐槐抱起了最後一個,大步走到廁所里,打開水龍頭澆了兩分鐘。
可包裹依舊冒著絲絲青煙,撲進鼻子裡一股子硝煙味。
要不要放進空間裡?
算了吧,能收爆炸波,不一定能承受住炸彈。
萬一把自己炸死,爆了一地的黃金,那不成了傳奇人物!
他當即抱起來,四平八穩地走到醫院門口時,袁桐快速迎上來,眼淚珠子撲簌簌往下掉。
「離遠點。」徐槐的語氣毋庸置疑。
袁桐抹了把眼淚,小碎步跟在徐槐身後。
「你在這裡會影響我的。」
徐槐無奈嘆氣:
「朴政經要殺你們全家呢,你和我在一起,萬一朴政經就躲在人群里,沖你開槍,打偏了打在我身上,我多冤!」
袁桐知道,徐槐是故意這麼說,讓她離得遠一些。
但好有道理!
「給你一個任務,帶人去封路,順便驅散周圍的百姓,至少兩百米外。」
袁桐又抹了把眼淚:「你好好的回來,今晚我跟你睡。」
「你要這麼說,那我一定……不對呀,你不是來癸水了嗎!」徐槐哭笑不得,沒見過這種安慰人的方式。
「早上走了呀。」袁桐抹眼淚。
「一言為定,不許再忽悠我。」
「忽悠你我是狗,你要回來,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袁桐拽著徐槐衣角。
「肯定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兇險的世界!現在,去封路,驅散百姓,沒時間了!」
呸!袁桐破涕為笑,一步三回頭,十幾米外嗷嗷大哭。
在十字路口,汪大飛已經把第一枚土製的墁炮,慢慢放在路上,隨後拔腿就跑。
他想像中的拔腿就跑,是風一般的少年。
實則是歪歪扭扭踉踉蹌蹌,該死的雙腿實在是不聽話,險些跌倒在地上。
第二枚的炸彈相隔五十米放下,後背被冷汗浸濕的錢大千,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然後連滾帶爬,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活著,還是劫後餘生的本能,大喊著娘。
第三枚!
第四枚!
前面六枚炸彈,依次相隔五十米放下,越往後,要走的路越長,就越危險。
徐槐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繼續往前走,寒風跟刀子似的刮在臉上,冒出來的青煙,頃刻間刮的無影無蹤。
但徐槐嗅到的硝煙味,越來越濃了。
砰!
一聲巨響平地而起!
(2024年最後一天了,我就直接說了,不拐彎了,祝大家2025年事事順利,不再為二兩碎銀蠅營狗苟,如果不開心了,別內耗,去耗別人,清心咒都會吧,一遍不行就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