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這句話聽上去像是詢問，實際他心裡已經想到一個可能。
只是這個可能，他這輩子都不希望是真的。
然而，魏武接下來的話，卻將他的那點希望徹底擊碎。
「想必您也猜到了，庶子登上帝位只有一個可能，因為嫡長子沒了。」
「雄英！雄英他難道…」
朱元璋臉色巨變，但很快就搖搖頭否認說道：
「不對，標兒不會違背咱的祖訓，就算雄英真有不測，也該立允熥而不是允炆。」
「陛下，立朱允炆的不是朱標殿下，而是您這位洪武大帝。」
「什麼！！」
聽到魏武這句話，朱元璋第一次不顧儀態直接站了起來。
見狀，魏武乾脆如背書一般將史料記載的資料念出來。
「史料記載，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標因病薨逝，八月葬於孝陵東側，諡「懿文太子」。」
聽到自己兒子只剩下十年壽命，朱元璋的心態都要炸了。
剛才聽到孫子早夭，如今又聽到兒子英年早逝，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就連身旁一直不曾開口說話的馬皇后，也同樣站起身一臉驚恐的看著魏武。
只見朱元璋雙眸赤紅，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魏武問道：
「標兒因何病逝？」
「史料只記載病逝，並未描述何病，民間傳聞又說背疽，也有說是嚴重風寒，不過……」
說到這裡，魏武突然停了下來，朱元璋急了直接抓住他的手臂。
「不過什麼？」
魏武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猜測。
「不過最被認可的說法是嚴重風寒加上積勞成疾，最後是累死的。」
「荒謬，咱的標兒年輕氣壯，豈會……」
朱元璋甩開魏武的手臂，開口就想要反駁。
可說到一半又想起自己為了培養朱標，父子兩人徹夜批改奏本的情景。
一股濃烈無力感湧上心頭，朱元璋有種是自己害死了兒子的感覺。
因為廢除丞相和中書省，集中皇權，導致大量事務積壓在皇帝身上。
有時候他自己這個馬上皇帝都感覺疲累至極，更別說自己兒子了。
魏武看著沉默的朱元璋，知道是時候展示自己的重要性了。
「朱老伯，關於病症方面，不管是背疽還是風寒，您都可以不用擔心。」
「我這裡恰好就我們那個時代的藥物，可以治療這兩種病症，只是勞疾我就沒辦法了。」
聽到這句話，朱元璋和馬皇后眼中瞬間充滿了光。
他無法對付病症，但勞累這方面完全能想辦法解決。
實在不行就想辦法改制，相比之下自己標兒才是最重要的。
「小武，你剛才說咱立了允炆為皇太孫，那雄英和允熥呢？」
「皇太孫……」
魏武再次停頓，因為他記憶中朱雄英離死不遠了。
但總歸是說了的，兒子說了孫子也跑不了，搞不好一會連老婆也一樣。
想到這裡，魏武乾脆直接說了出來。
「一個月後的五月初一，皇太孫朱雄英…薨，病逝，原因不明葬於鐘山，諡號為『懷』。」
「五月初一，咱大孫只有不到一個月壽命？？」
先是兒子死，現在又是孫子死，而且眼看著馬上就要死。
朱元璋和馬皇后情緒再次爆發，情急之下連桌上的火鍋都被掀翻了。
金屬墜地聲響起的同時，魏武的院落大門轟的一聲被暴力踹開。
一群穿著平民服飾，卻一看就不好惹的人衝進院落之中抽刀對著魏武。
但魏武卻沒有絲毫慌亂，這種事朱元璋會搞定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
這些人抽刀之時，朱元璋直接展示了什麼叫天子一怒。
「全都給我滾出去，踏入院中之人盡皆打入死牢，所有人退離院落三丈。」
話音剛落，衝進來的那些人全都退了出去，小院回到最初的寧靜。
這時，朱元璋才再次開口詢問。
「小武，告訴咱在你那個年代，坊間傳聞是如何流傳的？」
朱元璋說完，魏武也再次開口。
「有說皇太孫是感染天花痘症，也有說是死於風寒，甚至還有一種惡毒的說法。」
「說皇太孫的死因和太子如今的正妃呂氏有關，皇太孫死後呂氏扶正掌權東宮，朱允熥被她刻意養成廢人。」
「會出現這種言論，主要也是朱允炆登帝，她們母子是最大受益者逆推出來的。」
魏武描述的時候，朱元璋一直眉頭緊鎖，直到他說完才搖頭說道：
「不可能，呂氏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耐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朱元璋這麼說是有底氣的。
現在這個時候，錦衣衛雖然還在創辦中，但前身儀鸞司卻還在運作。
以老朱的掌控力，皇宮之中沒有什麼能夠瞞得住他的眼睛。
不過對於這件事，老朱卻還是留了個心眼。
坊間傳聞也不是沒有根由，呂氏扶正之後，允熥確實有些不好的變化。
魏武聽到朱元璋的反駁也沒繼續說這件事。
反正這些他也都是聽說，沒有確鑿證據指明就是呂氏害死朱雄英。
「小武，你說風寒之症你有藥物治療，那天花呢？是否也有藥物可以醫治？」
老朱就是老朱，在這種情況下首先想到的是將所有可能性都掐死。
只是可惜天花這個問題，魏武知道怎麼預防，卻沒有太好的辦法醫治。
「朱老伯，天花之症在我那個年代可以完美預防，但醫治卻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就我所知，只有一種藥物對天花有效，然而那種藥物我手中並沒有。」
雖然無法醫治讓朱元璋很是失望，但好在還有預防的辦法。
昨天他才去東宮看過自己的寶貝孫子，暫時沒有天花的症狀出現。
既然如此那就想辦法提前預防，將來就不會再染上這種惡疾。
想到這裡朱元璋雙眼滿帶期望的看向魏武。
「小武，預防天花的辦法你可知曉？」
魏武點點頭，直接將辦法公布出來。
「朱老伯，你可以派人去民間調查，其實牛也是會感染天花的，但它們不會因此死去。」
「牛類感染天花稱之為牛痘，這種痘症與天花同根同源，但兇險程度卻遠低於天花。」
「天花痊癒之人不會再次感染，所以只需要接種牛痘痊癒，就不需要再擔憂這種惡疾。」
聽完，朱元璋立刻大喊。
「毛驤！」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便從門外衝進來，跪倒在朱元璋面前。
「牛類感染天花稱為牛痘，派人查探是否屬實，另外，從天牢提人感染牛痘。」
「記住，此事為重中之重，咱要知道感染牛痘之人是否會因痘症死亡，是否會再次感染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