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克斯走後，場上重新變成了夫子的主場。
他神色一動，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
「有沒有人跟我說說，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從他人口中了解真相的機會。
袁罡清了清嗓子。
「事情還要從林七夜身上說起。」
「正是因為他，這次的新兵集訓才會改到滄南進行。」
「也是因為他，司令才會特意將唐教官派遣來此，擔任代理總教官。」
「看到新兵名單後，我自知光靠教官們恐怕不見得能壓制住這些新兵，於是便邀請了假面小隊過來鎮場子，調教一下新兵。」
夫子微微點頭。
「這些事情我聽說了，你繼續。」
袁罡繼續說道。
「據說，第一個受到唐教官指點的人是假面小隊的副隊長，天平。」
「他在唐教官的指點下，前去翻閱唐教官所寫的小說，而後從書中領悟到了神奇的能力。」
「而且在領悟能力後不久，他就突破了境界，達到了海境。」
「正是因為看了那些小說，假面小隊才會全員晉升海境，被派去執行更高級別的任務。」
「在假面小隊之後，我便開始安排基地內的教官們前去看書修煉。」
「結果您也看到了。」
「剛剛那三支特殊作戰小組，便是這短短几天的訓練成果，而我自己也終於踏入了無量境。」
「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這世界上竟然有此等神妙之法，能將功法藏匿於小說之中，簡直顛覆了我對修煉的認知。」
袁罡將唐軒來到訓練基地後的事情都和夫子說了一遍。
袁罡已經很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
往常都是言簡意賅，以凸顯自己的雷厲風行和威嚴氣場。
但既然夫子要聽，他自然是要事無巨細的講出來。
「看小說領悟功法……」
「甚至還能穿越到小說世界中……」
「試煉之塔又是什麼東西？」
夫子目光一凜，忽然正色道。
「你是說，那書中世界過一年，外界才僅僅過了一天？」
「是啊，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很震驚。」袁罡露出了悵然之色。
夫子緩緩抬眼。
「掌控時間……」
「這是神明才能觸及的領域。」
他越聽越心驚，直到最後，心中早已是掀起了軒然大波，驚濤駭浪。
在這座訓練基地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反常。
如果說從盞境入池境尚且可以理解。
可是那些假面成員一朝入海境，還有袁罡一步入無量，這些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
守夜人曾經研究過灌體之法，將一名守夜人的功力灌輸進另外一個人中，然而並沒有研究出合適的方法。
事實上，想想也能知道，那麼多不屬於自己的力量突然進入身體。
而接受力量的人卻沒有足夠匹敵的精神力強度和身體強度，那幾乎是必定爆體而亡，又或者精神錯亂，走火入魔。
夫子作為人類天花板，當然清楚時間並非高境界所必須的條件。
畢竟人類天花板中除了他和葉梵，另外三人的年紀都不能算大。
但是那三人的修煉方式常人根本學不來，完全不具備普適性。
按照袁罡的說法，唐軒可以無視一個人的禁墟、年齡、天賦，使其獲得能力。
天賦好的有天賦好的修煉法，天賦差的自然也有天賦差的修煉法。
總之，不僅做到有教無類，還能做到因材施教。
這……
要不以後唐軒就叫唐夫子。
他去給唐夫子當車童？
夫子捏著茶杯一動不動地思考著，茶水都漸漸不再冒煙，他卻依舊沉浸在思考中。
不怪他如此嚴肅慎重。
事實上，在袁罡確認，連倪克斯都能從唐軒那領悟能力之後也是同樣的驚訝。
這樣的能力，對那些邪惡外神的誘惑恐怕不會比林七夜或者濕婆怨這種東西小。
甚至吸引力還要更大。
一旦被外神得知，恐怕又將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但是……
如果對看過書的人，唐軒能夠擁有一定的反制手段。
那這似乎可以從一個危險，轉變為一個機遇。
準確地說是一個陷阱。
茲事體大，袁罡沒有貿然提出想法。
而是準備等夫子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之後，再逐層上報上去。
「夫子，說了這麼多，我覺得不如您親自去體驗一下。」
唐軒一口悶了杯中茶，瀟灑起身。
夫子被他喚醒，沉吟片刻，也一口乾掉最後一口茶水，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袁罡緊緊跟在身後。
唐軒忽然想到什麼，落後幾步，對林七夜低聲說道。
「那本書對你很有用，我建議你好好研究研究。」
「除了你現在領悟的那兩門功法，還有更好的東西在裡面，而且是能幫你請神上身的好東西~」
「總之，你先把那兩門功法練到極致吧。」
說完，唐軒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請神上身？
我還有這能力呢？
林七夜被唐軒說的心痒痒。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他病院裡可足足有六尊神明。
若是能請神上身，那他對同階敵人豈不是降維打擊？
「果然……知識就是力量。」
「老師，我要看書！」
林七夜的目光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
藏經閣。
袁罡推開大門，側身站到一旁。
再次進入這裡，夫子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此時，唐軒隨意抽出一本書，目光變得無比銳利，轉瞬之間又換上了幾分悲憫之色。
「夫子……」
「你這一輩子，有沒有為誰拼過命？」
袁罡心頭一震。
難道說，唐軒要傳給夫子的是以命換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那種功法？
不，絕對不行。
人類天花板是大夏的頂尖戰力，任何一人都不能出現閃失。
「唐軒，你就沒有正常一些的功法麼……」
然而，夫子蒼老的聲音響起。
語氣十分堅定且平常，甚至還有一絲輕蔑。
「拼命？呵。」
「我的心景之所以防禦無雙。」
「不是因為我有多強，而是因為我敢拼命！」
啊？
看到袁罡和唐軒不解的目光，夫子皺起了眉頭。
「你們看啥？」
「我是人類天花板，我特麼又不是神。」
「跟那幫神明開戰，不拼命早特麼完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