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什麼?!我等是有功名的讀書人,你們不能對我們動粗!」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我現在就走!」
「你們要幹什麼?難道想得罪天下的讀書人不成!」
被拿下的這幾個讀書人又驚又怒,看著面無表情的士兵,很明顯的能感知到他們身上傳來的殺氣,這群粗胚,他們真的會殺人!
對於他們的叫囂,為首的將軍冷漠一笑,「你們代替不了天下讀書人。」
「真以為你們不科舉,能威脅到誰?陛下說了,若是讓你們這種蠢貨當了官,陛下寧願牽條狗去當。」
對這種極盡侮辱的話,面前的讀書人又羞又怒。
不等他們多說什麼,這將軍大手一揮,冷著臉大聲說道:「全部帶走!誰敢反抗,就地格殺!」
只想來博名聲的讀書人們嚇得渾身癱軟,冷汗直流,完全沒了剛才的氣勢,個個痛哭流涕的求饒。
「求這位將軍放了我吧,我沒有想做什麼,我就是跟著大家一起過來看熱鬧的。」
「我們錯了,我們這就走,求這位將軍放了我們吧……」
「我是舉人,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要見陛下!」
士兵們冷笑一聲,連踹帶打的把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全部拿下了。
不管這群讀書人如何求饒解釋他們都充耳不聞,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剛才還一個個囂張的不行,眼睛個個長到頭頂上,像是一點也不怕死似的,刀架到脖子上才知道害怕。
士兵對那個一直在求饒的讀書人呸了一口,面色鄙夷:「慫貨,就你這模樣還敢來鬧事。」
除了幾個站在最外圍眼尖,一見事情不對就立刻跑了。
其他的全部都被關到大牢里,只有尖叫吼叫啼哭聲傳來。
「這群蠢貨認為天狗食日時陛下沒殺什麼人,以為什麼話都能說了。」
季今宵慢悠悠下了樓,正好跟一個匆忙跑過來的讀書人對上,撩起衣服下擺,一隻腳伸了出去,對方倉皇而逃,沒注意腳下的情況,直接被絆得倒在地上。
過來抓人的士兵與季今宵打過幾次照面,還沒開口,季今宵就熱情地說道:「來,我這還有一個。」
對方感謝兩句,這才把人帶走。
那讀書人對著季今宵破口大罵,不等季今宵上手,那士兵就左右開弓,打得對方嗚嗚耶耶,滿嘴是血。
季今宵還特意交代,要多照顧照顧對方。
士兵領會:「兄弟們早就對他們忍無可忍了,季爵爺放心。」
站在最外圍的幾人回憶起那士兵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膽顫心驚,外地的連夜收拾包袱就要走,就連本地的都不敢在京城多待,準備去外面躲一陣子。
可不等他們收拾好包袱,家裡的大門就被人破開。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憑什麼擅闖我家!」
「李丹是吧?」
讀書人連忙否認:「什麼李丹,李丹是誰?你們認錯人了!」
抓人的士兵獰笑一聲,「現在知道怕了,晚了,你們個個都留了筆跡,想名留青史,想博一個好名聲。沒想到這是你們的催命符閻王帖吧?」
讀書人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被人架著,關到牢獄與原先被抓的那群人作伴。
那些人一看到熟悉的人進來,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安慰。
皇帝動真格了,跑了的人都要抓回來,轉念一想,又心裡安慰不少,好歹不是自己一個人倒霉,大家都陪著一起。
被抓的讀書人原本想藉此博名聲,卻沒想到全部都被革除了功名不說,裴遠還又派了人查抄他們的家中,但凡有侵吞土地和名下有隱戶的,從嚴從重處罰。
這群人成了儆猴的雞。
底下的官員對裴遠這番強硬的作風十分不滿。
不少人找到了種叔先這裡,想請他入宮勸一勸裴遠。
「老夫早就不管朝堂瑣事,老朽之軀,都半截黃土埋到脖子了,老夫能管什麼?都回去吧。」
官員們走時都有些失望。
把人都送走後,種叔先繼續與對面的司徒良下棋。
「你這麼直白,就不擔心把人都給得罪了?你不是一向最會做官,最會做人了嗎?」司徒良看他如此乾脆利落的把人趕走後有些詫異的問道。
「我都一把年紀了,還擔心什麼得罪人?」種叔先手執白棋下了一子,笑笑道。
「你不怕家中後輩被刁難?」司徒良說道,「你可別不是跟我待一起久了,做人做事的方法都忘了,你跟我可不一樣,我孑然一身,不怕,誰給我使絆子。」
種叔先等對方下了一手,笑了笑說道:「你這老傢伙,還擔心起我來了。」
「我那幾個兒子不用擔心,孫子也各有自己的前程,由他們父親去操心,用不著老夫。」
「我記得你那孫子元魁還沒有官身,你就不怕他恩萌時被人刁難?」司徒良有些不解。
老夥計半輩子都在為家中前程算計,老了老了反倒看開了?
「他?」種叔先坦然一笑,執手下棋,吃了對方一子,「他自有他的運氣,用不著老夫幫他了。」
司徒良放下了手裡的旗子,打量了他一會兒:「你倒是真的變了不少。」
「你那孫子有什麼機緣?我記得他與季今宵那小子是兄弟,莫非你是想靠季今宵?」
「他那巡防衛獨立出兵馬司之事,可一不可再。」他提醒道。
「你這老司徒,管的倒是挺寬,莫不是看自己要輸了就與我閒扯?」
司徒良氣得吹鬍子瞪眼:「好你個老傢伙,不識好人心,不下了。」說完他起身就走,步履匆忙,生怕有人追上。
種叔先毫無形象的罵道:「老夫就知道你要悔棋!你這臭棋簍子,除了老夫誰還能跟你下?!」
「下回你就是求著老夫,老夫也絕不會搭理你!」
司徒良走得頗快,耳朵卻很靈敏,抽空回了一句:「咱們兩個半斤八兩!」
種叔先中氣十足的罵道:「放屁!」
剛回家的種元魁,親眼目睹了自家爺爺毫無形象的罵人模樣,驚得目瞪口呆。
種叔先看到他咳了咳,雙手背在身後,「回來了,休息休息,待會準備吃飯。」
說完就像沒事兒人一樣走了。
新的一天,京城仍然歌舞昇平,百姓安居和樂,可在靖國的北邊,天海城卻正發生一場衝突。
昨夜胡人派人潛入天海城內燒了軍中大部分的糧草,還收買了叛徒,裡應外合想從裡面打開城門,好在被及時發現,這才沒有釀成一場慘禍。
可即便如此,門也已經被打開了一半,還是放了一些胡人進來,經過半晚上的浴血拼殺,終於把門重新關上,可那厚重的城門上早已經黏上了一層又一層的血,紅的發黑。
「將軍,昨夜出去追擊的騎兵中了埋伏,死傷過半。」
康高朗厚厚的手掌直接拍在城牆上,怒罵道:「老子不是說了不准出去追?!tnd,半點沒把老子的話放在心上?!」
「這王八蛋,仗著自己是陛下親自組建的騎兵將軍,整天吆五喝六,真遇上事兒了屁事兒也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