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涉及到的有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還有老友的兒子,趙國公心中有些著急。
見季今宵還想自爆,他連忙出來打斷對方:「季今宵,你小子怕不是喝醉了?胡說八道什麼。」他一個勁兒的給季今宵使眼色,眼睛都快眨眼抽筋了。
季今宵一臉天真:「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趙國公急得恨不得上去親手捂住季今宵的嘴巴。
三皇子看著裴遠的臉色漸漸陰沉下去,恨不得季今宵多說幾句,管他是瘋了還是癲了,最好再把父皇惹怒些更好。
裴遠陰沉著臉,他給巡防衛那麼大的權力是出於信任。
如今看來,季今宵似乎有意辜負他的信任。
他平靜道:「還有什麼,你繼續說。」
趙國公急得跳腳,季今宵反而跟個沒事人一樣。
老老實實的繼續說道:「還有,那十幾萬確實都搬到了我家。」
「陛下,季今宵自己都承認了!公器私用,他假借巡防衛之名,大肆斂財!若不能重懲,日後必一定有人爭相效仿!」三皇子一系的官員眼睛一亮,抓緊踩了季今宵一腳。
見季今宵瘋了似的承認這一系列的罪責,三皇子興奮,嘴角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太子莫名的看了一眼季今宵,應該沒瘋吧?
裴遠怒極反笑,當即就要暴起,可季今宵的下一句話讓他立刻啞火了,甚至還有些莫名心虛。
「但我又送進了皇宮,銀子都送到了陛下的私庫。」
季今宵早就防著這一手,讓人把東西送進寧華宮時,打著的名號是幫他姐搜羅的奇珍異寶。
有那五彩流光晶,再加上季今宵確實時不時的就往寧華宮送些東西,只不過這次比較多而已,並沒有人發覺。
裴遠有些尷尬,屁股才剛剛抬離龍椅一小半,趁著無人察覺,又悄然的坐正了身子,風輕雲淡,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三皇子神色怔然,季今宵什麼時候把銀子送進了皇宮?!
而且還能直接送到父皇的私庫?父皇的模樣,瞧著不知情。
是馮英?
他神色驚疑不定的看了一眼默默垂手站在裴遠身旁的人。
趙國公終於鬆了口氣,他就知道,這小子應該不會作死。
裴遠有些不自然的問道:「朕怎麼不知道你把銀子送進了宮內?」
送的還是他的私庫,只有私庫的銀子皇帝才能隨意取用。
等於季今宵給他賺銀子,他還懷疑季今宵公器私用大肆斂財。
想到這裡又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陛下日理萬機,每日要忙的事情那麼多,這種小事陛下肯定沒時間關注。」
「巡防衛與其他部門不同,但這都全賴陛下信重,臣不敢辜負陛下信任,任職巡防衛以後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懈怠,才有了如今的京城繁華夜景,百姓和樂。」
「臣知道,陛下一直想修建避暑行宮,但為了百姓著想,一直也沒能成。」徐賢良死後那事也沒人接著,就這麼不了了之。
季今宵掐了掐大腿,用衣袖抹了抹眼淚,眼淚嘩嘩嘩的往下流,「可是沒想到,臣一片赤誠忠心,居然還被人這麼污衊。」洋蔥放多了,好辣呀。
他剛想抬手抹抹眼睛,感覺眼睛還火辣辣,止住了動作,任由眼淚嘩嘩嘩的流下。
好在他年紀不大,若是二十幾歲的人像他這般抹眼淚,只會讓人覺得沒出息。
趙國公傻眼了,這小子演技這麼好,那眼淚說來就來?
他下意識接道:「陛下,季今宵一片赤誠,心向陛下,巡防衛做事雖然有些欠妥的,但他們也是為了朝廷,為了陛下著想,不曾有半分私心,望陛下明察!」
季今宵吸了吸鼻子,辣的他鼻涕都出來了。
「陛下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把巡防衛的帳本拿去查,巡防衛賺來的每一文錢都用在了巡防衛,除此之外,全部都送到了陛下的私庫。」
「臣只是想為陛下分憂,臣希望陛下為天下百姓操心之餘,不受酷暑迫害。」太辣了……
他自己還私下補貼給了他姐兩箱黃金,這兩箱黃金回頭得從那兩個坑貨那裡補回來!
一番話說得裴遠又羞又愧,想到剛才誤會了季今宵借著他信任斂財之事,又看到季今宵一番真情流淚,難免有些走心。
滿朝文武,包括他的幾個兒子,算來算去,還是季今宵想著他啊。
「季今宵,你有心了。」他神色溫和。
眼見裴遠的話語有些軟,三皇子的心中不甘,他不方便出面頂撞,給下面人使了個眼色。
「陛下,巡防衛所作所為縱然其情可原,可國法無情,天理昭昭,逃不過一個理字,季今宵和巡防衛一干人等必須要受到懲治,否則天下人爭相效仿,假借為陛下好的名義大肆斂財,屆時受害的就都是老百姓!」
既然季今宵敢提帳本的事兒,那帳本肯定沒有問題。
現在只能用律法這方面逼迫皇上處置季今宵。
「陛下,季今宵不適合繼續在巡防衛繼續任職!」
又有一人站了出來,「周穩山瀆職,對底下人的作為絲毫不知情,請陛下處置!」
巡防衛的權力可不小,這兩人要是都被踢走,就多出兩個好去處。
皇帝臉色有些不好看,隱晦的瞥了一眼說話的大臣。
對方一臉正氣,拒不退讓。
周穩山想了想,站了出來:「陛下,臣自知有失察之責,臣認罪,請陛下處罰。」
「至於斂財,雖然是因季今宵而起,但底下的人一片忠心,心向陛下,季今宵有罪,頂多是失察之責。」
「底下的人有罪,也最多是行事過激,考慮不周當之罪。」他作長揖道
裴遠沉思了一會兒,正色道:「周穩山身為巡防衛都督,不能約束下屬,對下面的事一概不知,確有失察瀆職之責。」
「巡防衛多次舉辦斂財活動,雖然不合律法,卻也未觸犯百姓利益,其情可免。」
「陛下……」
剛有人想張嘴說話,就被裴遠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