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府老家,太子一行人即將清查到此,知府慌慌張張立刻派人把季家的族長請來。
「季老,您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本官這裡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怕得不行,都不知道花出多少銀子讓人幫忙打聽消息了,愣是一點消息也沒收到!」
「雲海府的知府與京城有關係,本官還想找他問問具體情況,沒想到,他居然被押送進京了!」永州知府心中驚懼不已,此時心中已經一頭亂麻,還有半日太子就要到了。
族長自己也慌張,但季今宵季貴妃是季氏族人,在知府面前,他多少也算是個有排面的人,在當地頗有名望。
他壓了壓顫抖的手,假裝鎮定:「大人何須擔憂,太子清查的只是那些侵吞土地收留隱戶的人,之前咱們不是已經把土地都給賣出去了嗎?」
「至於隱戶,我們季家是沒有的。」
他看對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想到知府與他們家也有不少年的交情,他勸道:
「陛下已經頒布聖旨,只要主動認錯,土地也沒有沾染過人命,把土地交出,釋放隱戶,可以既往不咎,大人可千萬不要糊塗啊。」
還沒查到永州,季家就把花銀子買來的土地都給賣了出去,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他們膽小,季氏族人也不是沒有鬧的。
現在,聽聞太子不日就要到了,那些人恨不得給族長磕兩個,賣得好!
族長心中也萬般慶幸,幸好他當時當機立斷的就把那些超出份額的土地都給賣了,現在再賣可就賣不上那種價錢了。
要是被太子查出來,別說土地,命都要沒了,他絕對相信季今宵說的,不管就是不管。
永州知府的麵皮子一抖,面露苦笑:「季老,你我二人相識一場,本官也不瞞你了,我那妻弟,我讓他別碰那些不該碰的,但他私底下不知偷摸的攢了多少土地。」
「本官還不知道那些土地有沒有沾上人命,就算主動交代,怕是太子那邊也不好過關。」
「季老,還望您老在太子面前為我多多美言啊。」他對季老深深長揖。
族長長嘆一聲,道:「老朽一介平民。」
望著對方哀求的眼神,他又說道:「若是有機會的話。」
實際上族長心中美得不行,這就族中有能人的好處,一州知府也得對他禮遇有加。
他們季氏不但出了個貴妃娘娘,還出了個西山縣伯呢!
當初他們賣了土地,知府的那個妻弟可沒少私下說他們蠢,真是風水輪流轉。
太子一行人已經到了城門口,知府大人慌裡慌張的上前問候。
還與他介紹了在場眾人的官職和身份。
在場的永州府官員能來的基本上都來了,還有一些家中頗有名望的族老。
他介紹的時候,太子的態度非常冷淡,知府心裡都涼了。
卻未想等他介紹到季氏族長時,太子卻突然笑著說道:「季老也來了。」
族長實在誠惶誠恐,又忍不住有些得意。
太子對其他人的人冷臉,沒想到卻能主動與他說話。
他趕忙行禮道:「老朽見過太子。」
「季老不必客氣,孤與季今宵也算相識,季老把孤當成家中晚輩即可。」
族長心中嘀咕道原來是季今宵的關係,有能耐的人真是在哪都能混出頭,可他也沒看出季今宵哪有能耐,以前就知道惹禍,去了京城,居然還真成了大人物。
太子這麼說他可不敢真就這麼把太子當成晚輩。
該有的規矩還是有的,兩人寒暄幾句,知府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
「太子殿下遠道而來,不如先去歇息歇息,臣為殿下準備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子抬手打斷,「不必了,孤一路都在坐轎,不用休息,先去府衙,孤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吧?」
面對雷厲風行的太子知府擦了擦汗,求救似的看了一眼族長,族長偏過頭假裝沒看見,這事可不是他能插話的,人家給他面子,是看在季今宵和貴妃娘娘的份上,他也不會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啥事兒都敢亂說。
求救無果他只好帶著太子一行人先去了官府,但也死死的抓著族長,沒讓對方離開。
太子對族長的不同,他看在眼裡,這上好的救命稻草可不能放走!
族長倒是想走,可他的胳膊根本抽不開,太子見此也沒說什麼,他索性就跟著來到了府衙。
太子坐在主官的位置上,兩旁下方分坐著他帶來的官員,沒人說話,只有帳冊刷刷刷的翻動聲,還有筆墨在紙上落下痕跡時的聲音。
時間一晃而過,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太子抬起頭,問道:「孤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有何話說?」
知府嚇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殿下,臣,臣有罪,臣沒有管教好家中妻弟。」
太子不置可否,轉頭對族長笑道:「季氏的帳本很乾淨,季老管教有方。」
看著跪在地上的知府,族長一時之間不知露個什麼表情,只能恭敬的正色道:「多謝太子誇獎,老朽也只是聽從聖命。
太子對族長客氣是因為季今宵給他出了這麼好的主意,這一路走過來頗為順利,立功無數。
這回卻多了幾分真意,他著實沒想到,在他第一次還沒有清查到永州府時,季氏就已經把土地和隱戶的問題都處理清楚了。
知否大人跪在地上,轉頭眼巴巴的望著族長,希望他幫自己說幾句好話。
太子看了他一眼說:「你也不用看季老,你妻弟的事情,是你管教無方,你到此處任職知府也有幾年了,在吏部的評價一直是中上等。」
「孤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能配合孤把永州府土地和隱戶查清楚,你那妻弟身上也沒有人命,孤可以既往不咎。」
對太子來說,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皇上給他布置的任務才是重中之重,當地官員配合自然最好。
「臣,遵旨!臣一定竭盡全力!」知府死裡逃生,嘴唇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