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今宵沒有爹娘,成親前的一系列準備都是季貴妃帶著人包辦,他只需要像個木偶一樣,任人擺弄就行。
他知道古代成親步驟繁瑣,但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麼麻煩!越接近成親的時日他越忙,每天一早就被人從被窩裡薅出來學習各種禮儀規矩。
忙得他都沒時間琢磨怎麼繼續給三皇子下絆子,實在趕不走三皇子,那他就得出京城發展發展,才不會受制於人。
三書六禮,八抬大轎,不止十里的紅妝讓整個京城都跟著熱鬧了一場。
跟著迎親隊伍的,一路上不知撿了多少銅板。
刁旺和賴三得了這好差事,站在迎親隊伍馬車上,就負責這一路上撒銅板的活。
他們聽說撒的越多少爺福氣越旺,今後的日子越順,銅板一車一車的拉過來,又被他們一車一車的撒出去,撒的手都酸的抬不起來,還不願意假手於人。
京城的百姓也跟著迎親隊伍,一路撿,一路恭賀,喜氣洋洋。
把人接回,等待吉時的功夫,季府已經人滿為患。
與他交好的人基本上都來了,就連沉迷於編書的種叔先司徒良他們也到場了。
「太子駕到!」
熱鬧的場景為之一靜,隨之又恢復了嘈雜。
季今宵穿著新郎的喜服上去迎接。
「臣,見過太子殿下。」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太子笑盈盈的,拍了一下季今宵的胳膊,「今日你是新郎官,不用管孤,去招待其他人吧。」
季今宵客套幾句,讓人帶著太子落座才離去。
途中突然被人一把勾住脖子,差點一個踉蹌。
「你小子面子不小,連太子都親自來賀禮。」
季今宵從對方的臂膀中掙脫出來,檢查了一下,發現身上的衣服沒有褶皺,一臉慶幸的說道:「盧伯伯,我這衣服搞皺了,待會兒還得換,你是不知道這衣服有多難穿!」
「行行行,今日你成婚,算老夫不對。」
「但是你得小心了,太子……」他暗示道。
「盧伯伯放心,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太子過來賀禮有什麼不對嗎?」
「三皇子不能出門,但不是也派人送了賀禮?」
「這是陛下親自賜的婚,登門恭賀的不是為我賀,就是看在陛下的面子。」
「你想著明白就好,莫昏了頭。」趙國公滿意的點頭把人放走。
馬上到了拜堂的時間,外面唱念的聲音響起。
「陛下駕到——」
「貴妃娘娘駕到——」
賓客一陣嘈雜,忙上前行禮。
裴遠面色帶笑,季貴妃挽著他的胳膊,兩人一同走了進來。
二人坐在了拜天地行禮時的高堂上。
「都站著幹什麼,坐下。」
眾臣面面相覷,坐下了。
季貴妃是季今宵的姐姐,長姐如母,又是貴妃娘娘,坐在那位置上倒也說得過去。
可沒想到皇帝居然也坐了上去,以公主之禮賜婚郡主下嫁季今宵的恩寵已經讓人嘆之又嘆,居然還帶著季貴妃親自到場,坐在主位……
「西山縣伯在咱們陛下心中的分量,誰都比不過呀。」
陶永良一家也在席間坐著,因晉安公主的原因,他們坐的位置還比較靠前,聽到四處議論的聲音,陶永良面色沉穩但心中卻喜滋滋的,季今宵越受寵對他們來說,越好!
吉時一到,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皇帝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跟季今宵也沒說兩句話,還都是在勉勵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客套話,但誰也不敢小覷季今宵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季貴妃多坐了一會兒,陪在場的女眷說了會話,也打道回宮。
太子坐了一會兒,有人突然跑到他耳邊來,與他耳語一番後他面帶喜色,立刻帶人離場,此時在場的賓客也走的差不多了。
季今宵用摻水的酒一路糊弄過去,有人想看他出醜,故意勸他酒,雖說喝多了也不會醉,一肚子的水晃動也憋得慌,他一晚上都笑嘻嘻的,把臉一拉,還真是挺嚇人,也沒人敢繼續勸酒了。
新房中,瑤華郡主從早上到現在就沒吃過半粒米,肚子早就餓得嘰里咕嚕。
正想讓身邊的丫鬟幫她找找有沒有什麼吃的糕點墊墊肚子,門突然就被打開了。
「這是老爺吩咐給夫人送來的吃食。」
成了親,季今宵從少爺成了老爺。
下人把吃食放在桌上後便退了下去。
等人離開後,瑤華郡主這才從喜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掀開了蓋頭,臉上帶妝,明艷大氣。
桌上正擺著各種各樣的吃食,有粥有糕點,也有米麵。
「這人還挺貼心的嘛。」她坐在凳上毫不客氣的吃著,還讓身邊的丫鬟也跟著用,不一會嘻嘻鬧鬧的聲音從新房中傳了出來。
「太子要見朕?」三更半夜,如果不是大事太子不會突然來找他。
太子被放了進去,手上捧著的摺子被馮英放到了裴遠的面前。
裴遠面帶疑惑的翻看了摺子的內容,越看臉色越黑,陰沉如墨。
三皇子派人刺殺太子的證據終於被太子找到了,與奏摺一起送上去的,除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有相關知情人的畫押口供。
太子若是想以此陷害的話,裴遠隨便一查就能查清楚,三皇子殘害兄弟,是事實。
「放肆!簡直是混帳!兄弟相殘!簡直是畜生!」
「來人,把三皇子給朕押進宮中!」
太子眼裡閃過一絲喜色,恭恭敬敬的站在下方等待。
裴遠的神色忽明忽暗,奏摺的硬殼已經被他用力捏出了痕跡。
三皇子和太子不管怎麼斗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是他默許的,但兄弟相殘是他的底線!
他們的生命都是他給的,沒有他的允許,沒有任何人能殘害皇子!
三皇子半夜被人叫醒,一路趕到皇宮。
「兒臣拜見父皇。」
恭敬的行完禮後等待他的是裴遠怒不可遏的一踹。
「畜牲!」
「連自己的兄弟你也敢下手!」
「朕打死你這畜生!」
裴遠震怒之下幾乎是全力出手,沒有留半點餘地,三皇子吃痛,只能躺在地下,蜷縮抱頭,護住要害。
「你這畜生!」
「父皇,兒臣剛來,您就對兒臣拳打腳踢,您起碼要讓兒臣知道兒臣錯在哪兒了!」
裴遠冷笑一聲,取來奏摺,直接丟在三皇子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