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緊張得不行,「你先別說話!大夫!快!去給她看看!」
陳大夫看見黎允煙的臉色,趕緊上前,「夫人,請伸出手!」
黎允煙微微抬了抬手指,已經沒什麼力氣。冬雲見狀,拉過了小姐的手腕。
「大夫,你快給我家小姐把把脈!」
陳大夫把脈的時候,黎允煙的目光放在了沈奉先的臉上。
她的目光似哀似怨,眼眶裡泛著紅,還氤氳著水光,像是在埋怨他。
沈奉先眉頭緊皺,心中第一次對李銘山生出了不滿。
不過就是要娶一個女人而已,他都已經同他說過了,再換一個人便是!
李銘山為什麼,還要再來打擾黎允煙呢?
他難道不知道,她現在肚子裡的孩子,來得有多麼不容易嗎?
若是真的害得她小產,那他們的計劃,不就功虧一簣了?!
李銘山此刻也很自責,他只是想要找藉口來看看她,沒想到竟害得她動了胎氣!
都是他的錯!他不知道孕婦不能受刺激、不能發怒,是他太心急了!
他完全可以等到黎允煙生下了孩子之後,再找機會接近她的!
現在就是十分後悔!
他垂手在沈奉先的身後站著,目光時不時就擔憂地瞥上一眼,又不敢明目張胆地看她,雙手在袖子裡緊握成拳。
沈母一邊焦急地等著陳大夫的把脈結果,一邊也將李銘山給埋怨上了。
這李銘山,不過就是自家兒子的一個幕僚而已,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私底下來找她的兒媳婦!
平時她看在先兒的面子上,對他有幾分好臉色,他就真的把自己當成是沈家的貴客了?
若是她的小孫孫這次有個什麼好歹,她必定讓先兒將他給趕出去!
不止!還得去報官!讓他以後再也入不了仕途!
一屋子的人心思各異,都屏息緊張地等待陳大夫的把脈結果。
黎允煙繼續在戲中,時不時緊咬下唇,時不時輕哼一聲,額上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冬雲拿著手帕替她拭汗,淚水已經落了下來,小聲地抽咽著。
陳大夫把完脈,收了手,面色有些凝重。
「怎麼樣?」
沈母和沈奉先同時追問。
陳大夫打開藥箱,開始著手寫方子,一邊開口道:「夫人這是受到了刺激,動了胎氣!萬幸的是發現得及時,夫人又第一時間臥榻靜養,孩子尚可保住!」
「只不過......」
「只不過如何?」
陳大夫看了他們一屋子的人,「只不過,以後萬不可再讓夫人,再受到任何的刺激,必須安心靜養!萬一再有下一次,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保不住她腹中的兩個胎兒!」
沈母鬆了一口氣,「是!好的大夫!我們以後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刺激!你快開方子吧!」
沈奉先和李銘山也長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黎允煙緊繃的淚水終於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大夫,我的孩子真的沒事了嗎?」
「真的沒事了,夫人!」陳大夫心平氣和地安慰她,「夫人切不可悲傷,情緒不要大起大落,以免影響胎兒。」
「好!我知道了,我不哭了!」
黎允煙緊緊咬著下唇,拼命壓抑自己想哭的心情,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饒是一向看不慣她的沈母,此刻也說不出任何埋怨她的話來。
只好將滿心的怒氣往肚子裡吞。
她安撫了黎允煙幾句,站起身,瞪了沈奉先一眼,再狠狠地瞪了李銘山兩眼,拂袖而去。
李銘山毫不在意,他此刻心裡的第一想法,就是趕緊上前去看看黎允煙。
他的腳步剛動,沈奉先就挪動了腳步。
他的眼神中含著警告,「李兄,夫人身體不適,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到她靜養!」
李銘山頓住,眼中是滿滿的歉疚,「沈兄恕罪,剛才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只想向嫂夫人賠個不是!」
「不必了!」
沈奉先的語氣生硬,「我們走吧!」
說罷又轉頭,對冬雲說了一句:「照顧好夫人!」
便抬步走了。
李銘山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他的身後離去。
等人都走光了,黎允煙才擦了擦眼淚,表演完畢!
剛才她讓系統幫她調整了脈搏,連陳大夫都沒有發現問題,還給他開了養胎的方子。
冬雲拿著這個方子,「小姐,這個藥,要喝嗎?」
黎允煙的語氣平淡,「藥要抓,也要熬,但不必喝,你像之前那樣,將它處理掉就是!」
「好的小姐!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看著冬雲的機靈模樣,黎允煙勾唇一笑,「冬雲,從這個月開始,你的月例銀子翻倍!」
冬雲歡喜福身,「奴婢多謝小姐!」
「好了!你去忙吧!剛才累了那麼久,我想睡一會兒!」
冬雲將黎允煙扶至床榻上,再為她脫掉了外裳和鞋子,「小姐你放心歇著!奴婢就在外間守著,你有事就叫我!」
「嗯。」
*
沈奉先和李銘山再也沒來煩過她。
解決了眼前的麻煩,黎允煙安心地養著胎。
秋闈也開始了。
沈確牢記黎允煙的叮囑,在進考場前,服下了一粒十全大補丸。
藥丸入口即化,他瞬間覺得耳聰目明,渾身都充滿了力氣。
怕剩下的一粒藥丸會在考前被沒收,沈確將它放在了福生那裡,讓他來接自己時,再一起帶過來。
九天六夜。
當沈確重新從考場中走出來時,對比起其他被抬著出來、爬著出來、已經狼狽不堪的考生,他覺得自己還尚有餘力。
他長身玉立地站在人群之中,鶴立雞群。
福生第一時間跑到他的面前,「公子!」
並呈上了藥丸。
沈確雖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尚可,這麼好的藥丸,不必再吃一粒!
但他又怕黎允煙知道了,覺得他不聽話,會不高興,還是馬上將藥丸吃了下去。
滿血復活。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想見她!
不過,現在自己的這副模樣......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漱過,她一向愛潔,定會嫌棄!
對福生說道:「先回客棧洗漱,再回沈家!」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