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附近的情況,很快穩定下來,喊殺聲朝著壺關深處蔓延。
呂馬童有些焦躁的等待著,定策已下,但是壺關之戰關乎的東西太多了,這更是他第一次作為一軍主將,要完成這麼重要的戰略任務。
他捏著的手心之中,已經開始滲出汗水。
直到天色快亮的時候,呂馬童終於得到稟報:「稟將軍,壺關城破,城中亂軍全部崩潰。」
呂馬童和李左車相視一眼,二人緩緩走入到關城之中。
見到這片血紅的世界邊緣,跪著成片成片的趙軍。
「大人,你掐吾一下,真的這麼快就攻破壺關了?」
「啊——」
李左車口中發出慘叫聲來,憤怒的看著呂馬童。
呂馬童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很疼?」
「那就是真的?」
「吾率軍,一戰攻破了壺關?」
呂馬童嚴肅的神情一點點崩塌,最後滿臉都是發狂的笑容。
「哈哈,什麼險關,如此的不堪一擊,吾秦軍一戰破城!」
呂馬童的笑聲逐漸傳的很遠。
他這般歡欣雀躍,並不難理解,壺關拿下了,邯鄲還會遠嗎?
呂馬童一路前往趙軍大營深處,見到了正在收降趙軍的彊瞻,此人的嘴角同樣是有些壓不住了。
要知道壺關天險,夾在了兩座大山之間的峽谷地,最窄的地方只能通過一輛馬車。
想要攻破這樣一座天下最頂級的雄關,若是以人力進攻,就算是呂馬童帶來的這一萬士卒,全部消耗乾淨,可能也只是杯水車薪。
偏偏,這一切都是在他的協助上,讓趙軍的防禦形同虛設,白白浪費了。
這等功勞之巨大,彊瞻自己也很明白!
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才抱拳開口。
「稟將軍,壺關已經被破,關城附近的守軍有一萬五千人左右,還有部分在後方的谷地,此戰秦軍直接殺到大營,守軍猝不及防,超過千人直接戰死,投降的可能多達萬人!」
「能夠跑走的士卒,並不多!」
呂馬童笑著看向此人:「此戰將軍功不可沒,吾會稟報給大王定奪賞罰之事,將軍接下來可暫時統兵歸入秦軍,還請再接再厲,為秦軍建立更多功勞!」
彊瞻頓時面色狂喜,心中最後的不安消失,這代表著他得到了秦軍大將的認可!
「將軍放心吧,從此後,吾生為秦軍,死為秦鬼!」
彊瞻無比堅定的說著。
這場戰鬥,秦軍摧枯拉朽的橫掃了城中的趙軍,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他也算是更加清晰感受到秦軍的可怕戰力。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軍紀和戰鬥,刻在了秦軍的骨子裡,偏偏他們還無比的兇殘。
面對這樣的一群惡狼般的士卒,彊瞻很願意成為率領這些士卒的猛獸,而不是敵人。
任何擋在他們身前的敵人,會被徹底撕裂。
「壺關啊……」
李左車在旁邊長嘆了一聲,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壺關都是一座堪比函谷關的天險,作用和地位,都和函谷關相似,可以作為趙國西方的屏障。
可是,守護屏障的是誰,這也很重要。
許瘓雖也有些能力,到底還是經驗不足,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破綻,就被秦軍抓住,直接一巴掌拍死。
李左車這時候開口問道:「許瘓人呢?」
彊瞻有些不屑的說道:「這傢伙被吾氣死了……」
剎那之間,就連呂馬童都投來很是好奇的目光。
「吾當時直接帶著兵馬過來,暴露出吾已經歸順王師的情況,他說著什麼要殺了吾的話,氣的一邊吐血,軟倒在地的時候,就沒有氣息了。」
李左車愣怔了片刻,最終笑了一聲:「天意不佑趙!」
他一路來到城中,對許瘓布置的防守還是頗為滿意的,稍微培養一下,也是個大才。
沒有想到,心胸如此促狹,直接氣死了可還行。
李左車沉聲說道:「彊瞻,即刻率領本部兵馬與秦軍一同追殺逃向邯鄲方向的潰軍。」
「這邊按照計劃,留下一千士卒鎮守就行,大王派來的兵馬應該很快就能趕到!」
彊瞻愣了一下:「窮寇莫追,群山之中,大部分地方都是小道,不太方便追殺,反倒是可能被埋伏出現損失……」
李左車深深的看了眼彊瞻後,這才笑了起來:「將軍想要一起進攻邯鄲,一舉破趙嘛?」
彊瞻這才反應過來,秦軍到底要做什麼,難以置信的深呼吸著。
秦軍就是一幫瘋子。
一萬騎兵,攻破了他的一萬趙騎,接下來又攻破壺關,竟然打算馬不停蹄的繼續進攻邯鄲?
他知道秦軍剛強,卻沒有想到秦國的野心這麼大,竟然還真是打算要一戰吞噬整個趙國!
可是,彊瞻發現自己喜歡這幫瘋子!
這是一種在鬆懈的趙軍之中,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感覺。
瘋狂的高強度作戰,只為了完成一個看似不可能的目標,彊瞻亦感覺熱血沸騰起來。
他咧嘴笑了起來:「必為秦國,肝腦塗地。」
「邯鄲的守備力量,無比薄弱,直接偷襲殺去,說不定能直接一舉攻破邯鄲!」
彊瞻是個狠辣自私的匹夫,很清楚攻破邯鄲,對他而言有著多大的好處。
邯鄲若破,他這個從一開始就歸順秦軍,協助秦軍破趙之人,就是此戰最大功臣之一!
在這種能夠搏殺一場自己未來希望的時候,彊瞻當即看著邯鄲的方向,露出惡魔一般的笑容。
以彊瞻為先鋒,直接飛快的屠殺所有沿途追殺到的趙卒,他需要功勞!
而這時候的邯鄲之中,得到了蒯徹從燕國送回來的消息,陳餘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一道笑容來。
「稟大王,丞相說服燕王,燕國決定支援馬步軍兩萬,最遲十日內就將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