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朝堂風波

2024-12-19 00:36:23 作者: 常慶慶
  正在這時,一輛馬車慢慢駛來,在幾人不遠處停下。

  馬兒正對著蕭澤的方向,車夫拉了韁繩,馬兒習慣性的噴出一口熱氣,腥臭的味道直衝蕭澤,他立即黑了臉,拿衣袖擋住了口鼻。

  那匹馬兒還對他揚了揚前蹄,嘶鳴了一聲。

  但凡換成任何一位官員,蕭澤今日都非得砍了那馬不可。

  可那是蕭淵的。

  車簾掀開,蕭淵,凌辰逸先後下了馬車。

  凌辰逸臉上一貫都掛著笑容,朝蕭澤做了個揖,「大早上的,二皇子捂著口鼻做什麼,莫不是忘了漱口不成?」

  「凌辰逸。」蕭澤重重甩了下衣袖,「我是你二表兄。」

  「開個玩笑,我和皇舅舅也一向如此,二表兄怎像個女人般小氣。」

  蕭澤冷哼了一聲,陰沉的目光看向了緩步走來的蕭淵。

  他先是和沈家父子打了個招呼,才轉過身來,蕭澤沉著臉,「這個節骨眼上,四弟還如此不知避嫌,就不怕父皇不滿嗎?」

  「還是你當真和沈家關係匪淺,有所密謀?」

  蕭淵冷冷的目光睨向他,語氣更是凌冽,「是馬兒的嘴不夠臭,才沒能讓二哥閉嘴嗎?」

  「要不弟弟讓人把馬兒牽來,二哥仔細聞聞,看是不是和你的嘴一個味?」

  蕭澤臉色鐵青,他方才果然是故意的!!

  那股子惡臭在此時仿佛更濃郁了,一陣陣往上翻騰,讓他直想作嘔。

  「堂堂皇子,不說品行高潔,可對朝中大臣落井下石,冷嘲熱諷,二哥不覺得自己很上不得台面嗎,東市口賣豬的婦人怕都比不上你嘴碎卑劣。」

  「蕭淵!」

  蕭澤大怒,當著眾大臣的面,蕭淵竟如此侮辱他。

  可看不慣他行為的比比皆是,那些大臣雖不和沈家父子交談,可踩上一腳的行為卻也非君子所為。

  各位大人都當耳聾眼瞎,除了蕭澤黨羽根本沒有人往這邊看。

  「看來喪母之痛遠不足以讓二哥痛定思痛。」

  蕭淵微微前傾,聲音壓低了些許,「你也莫以為拿一個寧妃,就能揭過去當年之事!」

  蕭淵此刻的語氣和眼神,像極了方才他對著沈家父子說話時的趾高氣昂。

  「想報仇?你也得問問父皇答不答應!」蕭澤冷笑著。

  誰料蕭淵根本不接這話,而是突然揚高了音調。

  「就算我和沈家有什麼又如何,至少我敢為沈家開口,不比二哥心狠手辣,張家好歹為二哥辦事多年,父皇尚不曾下令處置,張家半數族人就都死的死,傷的傷。」

  蕭淵目光在蕭澤黨羽里一一掃過,似笑非笑,「如此雷霆手段,也不知那些對二哥忠心耿耿之人,午夜夢回,怕不怕!」

  「你胡說什麼?」

  蕭澤咬牙切齒,這個話題不早就過去了嗎,這人反應也太慢了些吧。

  那些大臣觸及蕭淵目光紛紛垂下了頭,裝作不曾聽見的樣子,至於心裡有沒有想法,就另當別論了。

  上朝的鐘聲總算是響起,沉重的宮門打開,隨著小太監的聲聲高喝,眾人前後進入奉天殿。


  沈文穿著一品官服,站在以前的位置上,在皇帝走進奉天殿時,跪下行禮。

  皇帝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了片刻,銳利的眸子眯了眯,讓眾人起身。

  所有人都以為皇上第一時間會先處置沈家父子,不料皇帝根本沒有提及,而是像往常一樣,讓四部匯報政務。

  等一切流程走完,他依舊沒有開口提此事的意思。

  一時讓所有人心中都打鼓,猜不清他的心思。

  眼見著早朝就要結束了,蕭澤忍不住站了出來,和他一起出列的還有沈文。

  皇帝沉沉的目光瞥過蕭澤,嫌棄一閃而過,如此耐不住性子,實是難堪大任。

  卻是對沈文開口問,「沈卿有話要說?」

  沈文深深躬身行了一禮,「回皇上,寧妃一事,老臣心中愧疚難當,皇恩浩蕩,不曾禍及家族,老臣卻過意不去,還請皇上允老臣致仕,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京城。」

  皇帝銳利的眸子盯著沈文彎下去的脊背。

  那句皇恩浩蕩,宛若一個巴掌,充滿了諷刺,可偏偏沈文態度恭敬,語氣真摯。

  「沈卿言重了,你父子為大梁江山鞠躬盡瘁,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沈老夫人已為教女不善羞愧自盡,沈貴妃也已去了清淨之地修身養性。」

  「朕不曾牽怒沈卿,沈卿又何必非要離開呢?」

  他聽說了沈貴妃的事兒,也知曉沈家此舉是在向他保證,絕不會有任何不利皇家的流言傳出。

  他陰沉冷厲的眸子盯著沈文,企圖從他舉動中看出丁點的不滿與恨意。

  若有,沈家一個都不能留。

  聽到那句教女不善,羞愧自盡,沈文下顎崩的很緊,握在一起的手使了很大力氣才沒有露出蛛絲馬跡讓皇帝瞧見。

  「老臣年邁,已無力在效力朝廷,還 請皇上恩准。」

  「呵。」皇帝不輕不重的笑了一下,語氣陡然冷沉下去,「沈卿莫不是因為沈老夫人之死對朕有意見?」

  沈文唇線抿直,起伏的胸口極力壓制著,他閉了閉眼,跪了下來,聲音洪亮的供大殿所有人都能聽見。

  「皇上明鑑,老臣絕無此意,皇上說了,是家母教女不善,有…今日下場,也是因果。」

  他費了很大力氣,才將這幾句話說的平緩不帶任何情緒。

  沈長赫雙拳緊攥,身子微微發抖。

  他看著被逼的跪在大殿中,彎著背脊的父親,眼睛泛上了紅。

  爹這一輩子行端坦直,對皇帝更是忠心耿耿,卻被逼的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卑微至此!!

  沈家都已經認了,願意交權遠離爭鬥,為何還要如此羞辱!!

  他抬步要出列,卻被人用力拽了一下。

  回頭,竟是翰林院林大人。

  他沖他微微搖了搖頭。

  他是文官,在朝堂上幾乎沒什麼份量,一直都謹言慎行,沒什麼存在感,如今能阻止沈長赫,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沈長赫薄唇緊抿,快速收回視線,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不讓其他官員發覺方才的互動。

  林大人長鬆了口氣,額頭冷汗都滴下來了。


  皇帝不說話,犀利冷凝的目光注視著大殿中跪著的沈文。

  氣氛一度陷入了安靜。

  沈文垂著頭,幾乎是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脊背僵硬著,想著家中的妻女,便也都默默忍受了。

  「皇上明鑑,老臣絕無不滿之意。」

  他再次高聲說,重重磕了個頭。

  沈長赫忍不住出列,又一次被拽了回去,這一次,是李懷言。

  「噓。」他朝前指了指,沈長赫蹙眉看去,就見蕭淵站了出來,正立在沈文身側。

  「父皇掌著生伐決斷,對沈家之過遲遲不曾定奪,沈大人心中驚怕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說怎麼處置,又處處打壓擠兌,人家要走你又不肯,非說人家不滿怨憤,那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蕭淵說的婉轉,可翻譯成大白話就是這個意思,皇帝臉黑了黑,眸中染上了怒意。

  這個逆子,從來都是不分場合的駁他臉面。

  「父皇的意思,是想如何處置?若是您不計較,讓沈家依舊官任原職,想來沈大人也不會不識抬舉。」

  「……」

  皇帝心口的火氣越積越多,若非是在奉天殿中,文武百官都在,他一定拿起龍案上摺子狠狠砸向那個逆子。

  官任原職?

  他倒是真敢說,為了個女人,屢屢和他唱反調,將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君臣不君臣,父子不父子。

  好,既然他不稀罕他的恩寵,因個女人屢屢忤逆,那他就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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