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彈被發射的同時,霏烙就已經動了。
她瞬間穿過身前的人牆,靠近斯圖亞特,而釘彈的落下則幫助她減緩了身後的壓力。
霏烙曾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懼受傷,因為反正不會死,所以很多時候對於躲閃並不靈敏。
而這些強化人也和她一樣,或者說要比她更加依賴自身的增幅。
他們不會痛,不知死亡,只要被下達命令,就會不死不休的戰鬥到最後。
所以他們更不會懂得要躲避,幾乎是正面的承受了釘彈的攻擊。
霏烙正是利用了他們的這一點。
趕在釘子雨落下之前,霏烙迅速的靠近了斯圖亞特,然後帶著他一起,飛快的躲入了掩體中。而身後,僅慢一步,便是血雨腥風。
等到外邊安靜了下來,霏烙探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隨即吹了聲口哨。
「釘彈果然很恐怖啊。」
「你,你」
旁邊的男人還沒有緩過來,害怕的幾乎喘不過氣,畢竟險些他就也變成了外面的那副慘狀。
「你個瘋子!」
他喘息了許久,最後只喊出了這麼一句。
是啊,確實是瘋子。
一般來說,會有人往自己的頭上扔這種危險的東西嗎?
他以為和霏烙站在一起,她就算有再多,再精良的武器,也不會使用,畢竟沒有人會把自己也給捲入到大範圍的攻擊之中。
可偏偏霏烙就是這麼做了。
她在自己還在現場的情況下,命令自己的部下向這裡投放了炮彈,而且還不只是普通的炸彈,而是釘彈。
對於他們這些強化人來說,釘彈的威脅程度要遠高於普通的飛彈或炸彈,一個弄不好,可能她自己也成為了那些死屍之一
作為售賣這些東西的霏烙來說,她不可能會不知道其中的危險性,而她竟然在清楚知道的情況下,還做出這番舉動,這可不就是個瘋子?
徹頭徹尾的瘋子,就和那個男人一樣。
「高風險收穫高回報。」
霏烙看著男人,淡淡的說道:
「我所走的每一步,全都是我拿命拼出來的。這種程度你就覺得我瘋?那我只能說,你過的真幸福,根本不知道人間疾苦。」
不瘋魔不成活。
她不這樣一次次拿性命去拼,又該如何從泥潭之中掙扎出來?
「像我們這種人,因為什麼都沒有,所以只能賭上性命,所以也什麼都能當成武器。」
不怕死的對手才是最恐怖的。
此時男人才真正意識到霏烙的恐怖之處。
外面都已經平息了,霏烙站起身,衝著遠處自己的人招了招手,很快部下們便趕了過來,將男人圍住。
「把他帶回去。」
「是。」
斯圖亞特驚惶的大叫。
「喂,你,你要幹什麼?」
「將別人手中的利器奪過來為自己所用,這是我們最為擅長的,」霏烙斂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所以就麻煩你儘可能的為我所用吧。」
說完,霏烙不再管他,向溯再次確認了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霏烙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
在輕微的顛簸中,江淮醒了過來,身下硬邦邦的車座硌的他渾身酸痛。
就在幾天前,他終於還是做出了刺傷樊燁這樣,已經無路可退的行為。說實話就連他自己也知道,成功和生還的機率都極其微小,但卻終究還是做了。
因為他絕不能讓霏烙動手。
無論怎樣的恨,那都是她的親生父親,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至少江淮絕不相信她能夠因此而得到解脫,只會變得更加可悲而已。
她好不容易有了普通人的生活,有朋友和愛人,那麼何不就讓她留在那樣的日常之中,不必再接觸這些血雨腥風。
所以他在猶豫了許久之後,選擇了聯繫權昊焱。
這是個令人震驚的舉動,不光是接到電話的權昊焱,就連他自己本人都詫異不已——我竟然主動聯繫了自己的情敵,這可真是,輸的夠徹底了。
但相比起這些,江淮知道,能夠留住霏烙的,也只能是他了。
當知道樊燁會去參加亞斯老師的音樂會時,他最先聯繫的便是權昊焱,在確定了他也會去之後,這才放心的把同樣的消息告訴了霏烙。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霏烙和權昊焱在音樂會上重逢。
以霏烙對權昊焱的在乎程度,她只要稍微聽到一點消息,就一定會忍不住去找他的,之後權昊焱會想辦法把她留下來。
而江淮則趁著這個時間,接替霏烙去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
沒有人能夠承受雙手沾染至親血液的後果,正因為親眼目睹過母親的死亡,所以權昊焱不希望霏烙因為暫時的仇恨而被蒙蔽了雙眼,不希望她做出弒親之舉。
於是,在那一刻,這兩位情敵關係的少年,為了他們所愛的人,達成了空前的一致。
事實上權昊焱確實做到了他該做的,他成功的把霏烙給留了下來。
但是自己卻失敗了,未能徹底的解決掉那個男人,並且還落得了這副局面——真難看啊。
從那次刺殺失敗之後,他就被抓住關了起來,身上在戰鬥時留下了重傷,讓他當場昏迷了過去。
——如今是什麼時間了?現在的情況又如何?
江淮沒有霏烙和那些強化人的恢復力,再加上『狂暴』的使用本就會加劇身體的衰弱,所以他的傷短時間內是無法恢復了,也就更別提想要再次進行刺殺了。
不,樊燁不會讓別人從他那裡得逞兩次,所以當江淮這一次失敗之後,他便註定已經失去了唯一的機會。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霏烙知道這件事了嗎?
她會來救自己嗎?
他倒寧願霏烙能夠放棄自己,因為若是真的闖過來的話,風險實在太大了。
那個男人究竟會如何利用自己來對付霏烙,光是想想,他就能夠舉出無數的辦法,無一不是必死的結局。
——霏烙,你可千萬別犯傻啊。
正這麼想著,車子再次震盪了一下,江淮感覺自己的腦袋直接撞在了金屬的車壁上,疼的眼淚都快飛出來了。
而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麼他會在車上?
江淮忍著身上的疼痛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他是坐在裝甲運兵車上,而這輛車內除了他之外,還有七個人,應該是負責看守他的。
至於外面還有多少,就連江淮也不清楚,但總歸想逃是不可能了。
於是他也就歇了心思,與眼前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外面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們會在車上?這是要去哪?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一連串的問題根本沒有得到回應,這些強化人們真的是除了執行命令之外,就如同一塊塊木頭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
——沒勁!
江淮決定放棄和他們說話,想要試著自己看看外邊的情況,結果他剛準備起身,那些人倒是突然有了反應,一個個警惕的看著他,似乎只要他的屁股從座位上抬起來,立刻就會被當做『逃跑』處理。
少年頓了一下,然後放棄般的重新躺了回去。
那些人果然恢復如常,整齊的坐在那裡,如同擺在商店櫥窗里的玩偶,瞪著虛空的雙眼直直的看著他。
說實話,這副場景實在是很驚悚,哪怕不去看他們,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實質般的視線直射過來。
正在江淮想著這樣的狀態要持續到何時的時候,車內的通訊突然響了起來,隨後便傳來了樊燁的聲音。
「江淮。」
「樊先生?」
少年重新坐起來,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的此刻,讓他更加不知道該和這個男人說些什麼了。
「有事嗎?」
樊燁似乎也沒有拐彎抹角的打算,直接開口道:
「她來了。」
單單一個『她』,再無更多的修飾,但江淮立刻就能夠理解他說的是誰。也只有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他會不加任何的稱呼前綴。
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了嗎?
江淮有時會忍不住這麼想。
「她果然來救你了。」
江淮的手不自覺的攥緊,極力克制著聲音說道:
「樊先生,別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會來救我,現在她應該正和那個少年待在一起才對。」
至少他當時和權昊焱說好的是——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不能讓她離開你的身邊。
所以他不可能會放霏烙走的,他不可能會允許霏烙來救自己,更不可能在明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的前提下,還放任霏烙的離開。
但——
「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啊,她可是相當在乎你的,幾乎算是傾巢出動來救你了。」
此時車子又顛簸了一下,江淮跟著晃動,趕忙抓住旁邊的什麼來穩住自己。
軍用的運兵車都是經過武裝強化的,一般的道路沒道理會出現如此的震動.是爆炸!
此時江淮才聽出來,從不遠處傳來的聲音,那分明就是炸彈的爆炸聲。
以江淮的了解,樊燁的身後確實有武器的供應者,但對方所提供的武器和霏烙所擁有的卻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所以拼火力他是不可能和霏烙抗衡的。
所以,外面的真是霏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