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每到晚上快要睡覺的時間,柳青青的手機總會響起來,起初柳母也會感到很驚訝。
只是每次說上幾句話就匆匆結束了,也只是那種很簡單的一問一答式的對話。
睡覺時,她也會跟柳父提起來。「這趙銳怎麼會打電話來?」
柳父很無奈地搖搖頭嘆著氣,「唉,這是她們的事,……」
再後來,要是還沒睡覺都在客廳里坐著,他們看到晚上這個時點她的電話準時地響起來,同樣是匆匆幾句話便通話結束了。他們也就習慣了,也不再追問她了。
……
十來天過去了,那個受傷的同事在醫生的精心治療下,終於甦醒過來了。
他的父母總算是放心了。這十來天的日子裡,他們都活在生與死的掙扎中,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般的煎熬著。淚水早已流干,人也是骨瘦如柴了。兒子得救了,再苦再累他們也感到很值得。
單位里同事們的擔憂終於可以放下了。
張父去到醫院看他時,也替他父母而高興。
當那同事得知張越已經傷亡時,真是激動不已。而他在張父的面前也感到很自責,覺得是當時他們做事太粗心大意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他躺在病床上,難過地跟張父說了聲「對不起」。
而張父卻安慰著他,「你別想得太多了。安心養好傷,別讓你爸媽擔心。這次受傷就當作是一個教訓,以後做事小心些就是了。」
他看著張父那張蒼老悲傷的臉,還有那頭上新添的白髮,更有那額頭上深深的皺紋,忍不住落淚了。「張局,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張父親切地說:「你就安心治療吧。上班的事還早著呢。要是有什麼困難就及時提出來。單位會盡力幫忙解決的。」
他流著眼淚難過地「嗯」了一聲。
張父看他流淚了,勸道:「你這剛醒過來,還不能太激動的。凡事想開些就行了。」
他父母站在一旁感激涕零地道著:「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了。還麻煩你跑過來看我們的兒子。」
等張父走後,他繼續傷心地流著淚。他也很能理解張父喪子的悲痛,並敬佩他的堅強,還有他的平易近人。
同時,他也慶幸自己活下來了。他真的是不敢想像,要是自己沒有活過來,自己的爸媽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子。不過,他一定明白,要是他沒醒過來,他的爸媽絕對沒有張父那麼堅強勇敢地去面對現實的。
……
快到月底了,那案子也辦得差不多了。
劉副局長最初是抵死不認帳,當工作人員擺出其他人提出的確鑿證據後,他不得不低頭承認事實了。
不過,這倒是辛苦了他的妻子。那天中午他被帶走後,她在家裡想著他去去就會回來的。也就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三天過去了,他還沒回來,她有些心慌了。她打電話問了幾個熟人,人家也不知情。
第四天、第五天過去了,還沒見他回來。她感到問題大了。於是,她便四處找人幫忙。當然這些人都是以前跟劉副局長交往甚密的。有些是他經常在明處或暗處都一直關照著的。
這些人聽她講述了情況後,大都感到不妙,便推脫著找藉口了。最終還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手幫忙的。
當然這些人也不是傻子,能確保自己安全無事就萬事大吉了。哪還有閒情來管她的破事。再說,他們也明白這劉副局長一旦進去了,恐怕是日後很難出來了。那就更別說再回到他以前的位置上了。
這個案子相應地也牽扯出下面一個基層的鎮派出所所長,他是賄賂了劉副局長而當上所長的。
對於這些相互關聯的事情太多了。還有在區委書記、劉副局長的大力支持下,某鎮地皮招標中,鎮委書記把機會讓給了某家開發商。當然他們也是得了不少的好處。
再有那舊城區的改造工程,政府可是撥下來一大筆巨款。結果那工程也在開工不久後,便不了了之。
更有政府開發的那些經濟房,實際上也操控在他們這些人的手中,變相做了交易。那些真正需要的老百姓卻沒得到。
而這些官員們也是暗中利用著那些黑勢力,幫自己辦事,另一面他們又在千方百計地想控制著那些黑勢力,以求謀取更多的利益。
就好比這次的販毒團伙,就是一直被劉副局長暗中操控著的。而那團伙的老闆也是精明人,他也是只想利用著劉副局長的保護傘,等到猛賺幾筆大錢後立即擺脫他的控制。
所以,在這最後一次的交易中,那老闆事先都精心規劃好了。當天他身邊也就沒留下太多的人。他只等拿到貨,立馬轉手出去後,遠離這個地方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
就這樣,那老闆讓劉副局長苦等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接他的電話。最終他還是失算了。他被當場抓獲後,拒不交代實情,他手下的人還是把所有事情給供出來了。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不得不承認了,而劉副局長的事也被如實地招出來了。
而劉副局長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末日這麼快就來到了。也許是他想到這些年來,辦事從沒失手過吧。早知會這樣,他就會提早轉移財產,並安排好自己家人的生活。只是現在已經太晚了,也來不及了。
想想前些年,可是有很多人犯下重大的經濟案子,還有命案的,可都是他提早通風報信,並為別人大開便捷之路,給那些人迅速辦了簽證,才得以逃出國外的。
有些人仍然在他的保護傘下,幹著為非作歹,損人利已的勾當。而那些受害的老百姓也只好忍氣吞聲,並且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而那些以前的老案子中牽扯出的一些官員,有的如今則是升上了更高的級別了。想著這些,人們似乎有些不相信這些事實。然而,他們犯下的罪行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並且還踐踏了老百姓的利益和性命。
……
周末,張母在家裡念叨著孫子。「唉,又有好幾天沒去看看了。也不知他們有沒什麼事?」
張父想著她跟自己過了幾十年,一直都是處於為家人擔憂的狀態之中,也覺得虧欠她的太多了。不想再讓她傷心和擔心,凡事也都隨著她的心意。
於是,張父便說:「難得今天我們都有空,就過去看看青青和孩子吧。」
張母聽了他這話,當然是很高興了。
等他們來到柳青青家時,剛好柳父柳母也回來了。
在前幾年時,像這種情況是很難遇到的,除非就是過春節的那幾天他們都有空。
家裡出了這種事後,也讓兩家人走得更近了些,彼此之間相互關心著。
當然柳父柳母也是一直在關心著那案子的進展情況。只是這些天來大家都在悲傷著,他們也不便打電話追問張父了。
今天難得有空坐在一起,柳母著急地問:「那案子現在辦得怎樣了?」
張父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快了。只是牽涉的人太多了,還得緩一緩。」
當張父把辦案的具體情況講給他們聽後,柳父看他說得比較輕鬆,也就跟著放心了。
柳母是無比憤怒和痛恨,希望那些涉案人員全部受到重罰。想到這裡,她也是很難過,無論那些罪犯受到何種刑罰,而自己的親人終究是已經離去了。
這時,她也想起那個還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傷員來了。「那個受傷的同事有沒好一些?」
張父很是滿意地回道:「已經醒來了,情況還是很理想的。再休養一段時間應該就沒問題了。」
柳父柳母聽了,總算是安心了。雖然不是自己的親人,也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同樣是作為父母來的,也就能夠體驗到那種為人父母和擔心的滋味兒了。
不過,這事也讓柳父柳母很是擔心,生怕張父出門在外會遇到危險。
柳母緊張不安地看向張父。「我說,你出門時還是帶上一個助理吧。要是在路上遇到什麼緊急情況,也有個人照顧你。」
張父也不希望他們為自己的安全而擔憂,他搖搖頭,表現得很鎮定並且還強裝笑顏,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啊。你們肯定是看多了電視劇,才會想得那麼嚴重的。這當今的治安抓得很嚴,社會秩序也好很多啦。」
柳父想到年紀大了,凡事還是小心些為好。更何況張父還是每天自己開著車進出的。「我說啊,你還是讓你的司機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吧。」
柳青青想著這些事情就有些害怕,聽她爸媽剛剛這麼一說,她就更加緊張了。她很不安地看向張父。「爸,你還是別開車了,就讓你的司機接你送你,那多安全啊。」
張父忙擺擺手,哈哈一笑。「你們想得太多了,沒事的。你們都放心吧。」
張母說:「我擔心了這麼多年也都過去了。他自己會注意的。」
她們聽張母說得很輕鬆,也就跟著放心了。
……
趙銳也在忙著手頭上的事情,此時,他的心早已不在那公司了,早就飛回家了。
三年來,他在國外拼命奮鬥,也有點兒投資。一心只想快點兒回家,他便忍痛低價轉手出去了。
他身邊的一些人,對他的做法很是不能理解。而他覺得也沒必要給他們作任何解釋了。